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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 (白鹭成双)


  怀玉淡声道:“你请人来我也不会诊的。”
  “不是你自己的身子,就当真不爱惜了?”江玄瑾硬声道,“可我还要给白御史一个交代,断不能让你死在这牢里。”
  这样啊,怀玉轻笑:“那我就更不会诊了,君上,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与你作对,你忘记了?”
  昔日紫阳君进飞云宫教她礼仪,让她坐有坐相,她偏翘起二郎腿,让她走路姿态端庄。她偏学男儿家的八字步,嬉皮笑脸上蹿下跳,就是不肯听他的话。
  江玄瑾自然是记得丹阳有多可恶,黑着脸问:“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啊。”她勾唇,声音却越来越小,“就是喜欢看你生气而已……”
  “已”字都没说出来,牢房里就已经归于了寂静。
  “李怀玉?”江玄瑾微惊,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可低眼看过去才发现,这人两只手交握住手腕,竟是将脉搏护了个严实。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江玄瑾气极反笑,试着掰了掰,发现她捏得实在是紧,强行掰开,怕是要伤着。
  一向冷静自持的紫阳君。眼下突然暴躁得像一头狮子。
  医女来了,诊不了脉,顶着君上冰冷的眼神,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姑娘应该只是底子差了,受不住牢里的环境。”
  要是别的都还好说,受不住牢里的环境要怎么办?御风听着都很为难,抬眼看过去,他家主子的脸色更不好看。
  “你留在这儿看着她。”江玄瑾道,“需要什么药,让御风去准备。”
  医女惶恐地看着他:“君上,这……”
  这儿可是死牢啊!
  “有问题?”他回头问,声音冷得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
  医女不敢说话了,抖着身子低下了头。
  死牢里的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她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医治的必要。
  江府,韶华院。
  江深一边看奴仆收拾东西。一边用余光打量坐在旁边的徐初酿,她已经很多天没同他说话了,见面除了行礼就是沉默,眼帘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咳两声,他抿唇道:“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别等出了门才发现漏了。”
  徐初酿在走神,压根没听见他说话,一双眼盯着屋角放着的花瓶,直愣愣的,没个焦距。
  江深微恼:“聋了?”
  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徐初酿惊了一跳,睫毛颤了半晌,低头问:“您说什么?”
  气不打一处来,江深怒道:“我说不带你走了,你自个儿留在京都吧!”
  重阳节将至。江家的人都有登高望远的习惯,恰逢京都有乱,老太爷便决定举家去爬临江山,除了江玄瑾,府里的人都去。
  徐初酿作为他的夫人,自然也是要去的,他说这个只不过是气话。
  然而,旁边这人听着,竟点了点头:“好。”
  江深一噎,感觉自己早晚得被她气死:“好什么好?”
  徐仙入狱,她要不是在江府,早就被一并牵连了,眼下带她出去避风头,她还不识趣?
  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徐初酿道:“您说不带我去,又气个什么?”
  “我……”江深咬牙。
  自从上回她回了娘家,两人之间和谐的状态就被打破了,他知道自己当时说话过分了,后来一直想弥补她一二,但这个人油盐不进,压根不给他机会。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看她现在这副冷淡的模样,他来气得很。
  徐初酿只当他是心情不好,又朝自己发火,垂眸忍着,低声道:“您带两位姨娘去就是了,她们也能伺候好您,我爹在牢里,我总要去送饭的。”
  “孤鸾和催雪我都会带,用不着你提醒。”江深眯眼,“她们比你识趣得多。”
  要是往常他这么说,徐初酿定会红了眼,捏着帕子不知所措。
  可眼下,这人听着,竟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也是。”
  江深愕然。
  徐初酿依旧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好半天之后,突然问他:“君上会救江白氏出来吗?”
  “怎么救?”他黑着脸道,“弟妹犯的是死罪,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扭转不了这局面。”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他也该写休书了。”
  徐初酿怔愣地点头,捏着手里的帕子,满心怆然。
  当时她多羡慕君上和君夫人啊,没想到竟会变成现在这样。深情犹如此,那薄情呢?
  看了江深一眼,徐初酿起身道:“妾身先告退了。”
  “你又要去哪儿?”江深忍不住跟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道,“东西还没收完。”
  徐初酿茫然:“不是不带我去么?您收自己的东西就好。”
  “……”
  江深眯眼,突然出手抓了她的手腕:“你在跟我闹脾气?”
  “此话何来?”徐初酿摇头,“妾身不敢。”
  不是闹脾气,那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态度?江深想不明白,徐初酿一直对他很好,很体贴,每次看他,眼里都有朝阳一样夺目的光。
  可现在,她总是垂着头,偶尔看他一眼,眼里也是黯淡一片。
  是……还在计较他上回说的话?江深抿唇,捏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我这个人,生气的时候容易口不择言。”
  “嗯?”徐初酿点头。“妾身知道。”
  已经领教过很多回了。
  她这么自然地接话,江深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伶牙俐齿的,每次跟友人一起出行,张口都能将人说得甘拜下风。
  可他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徐初酿挣脱了他的手,屈膝行礼,然后就去厨房准备饭菜。
  怀玉睡了一觉醒来,浑身还是滚烫,旁边一个医女红着眼跪坐在稻草堆上,看起来颇为可怜。
  “这是干什么?”她不解,“你也被关进死牢了?”
  医女抖着身子摇头:“君上吩咐,让我在这里照看。”
  怀玉一愣,眼珠子缓慢地动了动。然后低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你给我诊过脉了?”
  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医女连连摇头。
  低头看了看,怀玉忍不住在心里夸自己,睡着了也没有松手,真是好样的!
  “你还是走吧。”她道,“死牢里是不需要医女的。”
  医女惶恐地看向外头站着的御风。
  李怀玉跟着看过去,摇头:“不用管他。”
  那可是君上的亲卫啊,不用管?医女很紧张,试探性地往外走了两步,就听得御风开口道:“夫人,这是君上的吩咐。”
  “他吩咐有什么用,我不听。”怀玉道,“人家一个小姑娘,在死牢里呆着像什么话?”
  御风为难地皱眉。
  李怀玉翻了个身,朝着他轻笑道:“他不就是怕我死了没法给白德重交代?放心,我可不会这么没出息地死在这脏地方,要死也该在众目睽睽之下,魂飞魄散才对。”
  “不是……”御风道,“夫人,君上其实很担心您。”
  担心她?怀玉当听了个笑话:“你是没听见他先前说的话不成?”
  爱这个字,你也配说吗?
  小心藏着的东西,被他掏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碎,这么绝情又狠心,半分余地也没给她留,哪里还会担心她呢?
  心口犹自疼得难受,怀玉勉强撑起身子,看了看医女药箱上放着的笔和纸,低声道:“拿过来给我。”
  医女慌忙领命,把纸笔都塞进她手里。
  舔了舔笔尖,怀玉低头而书,认认真真地写了一炷香的功夫,实在是头晕得厉害才停了笔,把写完的东西递给医女道:“这份东西,就请御风大人转交给君上吧。”
  御风皱眉,接过来一看,吓得脸一白。
  《放夫书》
  北魏律法: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去,若是夫妻缘尽,丈夫就需要写一封《放妻书》,与妻子“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君上还没动笔,夫人竟先写了这样的东西。
  连连摇头,御风忙不迭地把信纸塞回医女的手里:“请夫人饶过属下!”
  就算他不知道君上如今是什么心思,但送这个过去,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写都写了,给一下都不行?”怀玉道,“若是不拿着这个,我获罪,你家主子被牵连也不一定。”
  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御风道:“您还是牵连主子吧。”
  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怀玉还想再劝,就听得外头又响起了脚步声。
  “二夫人?”御风回头看见来人,惊讶地喊了一声。
  徐初酿温和地朝他点头,过来站在两间牢房的中间,低声道:“我来送饭。”
  徐仙的牢房还空着,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怀玉看了看,朝她招手:“你先来我这里。”
  “好。”看见她这脸色,徐初酿很是担忧,放下食盒欲言又止,扭头朝御风道,“我们妯娌有话要说,你们可否回避一二?”
  旁边的医女如获大赦,抱起药箱就往外跑。御风犹豫了片刻,也乖顺地退了出去。
  眼瞧着他们消失在牢房拐角处,徐初酿才回头,打开食盒,拿出两大盅子补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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