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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沈大人家的石榴树 (见三之二)


看似是两个选择,但是这暗地里到底藏了多少近卫军谁又能知道呢,她觉得自己坠入了冰窖中,根本动弹不得,弘治帝又道:“你先回宫中好好想想,皇妹,天下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她护着腹部,忙说:“皇兄,我会好好教育他,不会让他威胁我们朱家天下。”
弘治帝却摇了摇头说:“如果你不是嫁入的魏国公府,原也不必如此,只是皇妹不想反,他们沈家其他人也不想吗?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侄儿,到时候你偏袒谁?”
那碗打胎药送到她手中的时候,她想她这一生只能是个公主了,不能是别人的娘子,不能是别人的儿媳,也不能是别人的母亲了,她同沈家在这一碗药之后就是真正的决裂了。
幸而老天怜她勤勉治事,在那碗药下去半碗时,响起了丧钟,她保住了她的孩子。
然而皇兄终究是个帝王,他不放心的岂止她的儿子,岂止沈家,他也不放心她。
……
她看着坐在左侧的宁泽,幽幽说道:“好在霑儿保下了,他还长的那么聪明,只是——”
说到这里她不复陷入回忆中的温柔语调,声色俱厉的说:“我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她凭什么夺走,凭什么要自己养在膝下,凭什么不让我同他亲近,你说我能不恨她吗?”
大长公主口中的她,她自然明白指的是魏老夫人,她听了半天却觉得大长公主总是绕过重点,她又开口问道:“我夫君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还望大长公主直言不讳。”
大长公主看了她几眼,觉得这个儿媳有些软硬不吃,不好拉拢,半天才沉声道:“当年皇兄终究不放心我,那碗打胎药里还被宫中圣手调制进了□□,是以苦了霑儿。”
宁泽凝眉继续问:“既是毒,该如何解?”
大长公主却道:“今日见你倒不像是个常年囿于闺中的闺阁小姐,比之鸢鸢倒也不差的,我同你说这些就是望你能体谅我几分。”
宁泽嘴巴撇了撇,有些不乐意和沈宜鸳相提并论。她忽然觉得沈大人和大长公主还真是一对母子,调|教人的方式一模一样,都是先给一棒槌再来俩甜枣。
久居上位的大长公主做出这样一副舐犊情深的样子,她是不是应当感激涕零?
宁泽胸中郁结,继续问:“请大长公主告知该如何解?”
大长公主这才说:“这毒需要 ‘雪染白’、 ‘半味莲’、’九枝蝉’三味药,还需经圣手按适当调制分量,才可解。而这三味药也不好取,被皇兄分散到三个人手中。”
而后又叹气说:“天家无兄妹,皇兄当时就把我所有的退路给堵死了。 ”
雪染白是在张惟手中,宁泽是知道的,那两外两味药在何处,她想了想,想要开口问,却先问道:“我认亲那日,母亲缘何不来?”
大长公主还在为她这不咸不淡的样子发愁,心中想着宁泽估计也被魏老夫人圈死了,想让她的儿子回心转意还需慢慢筹谋。
听她叫了声母亲,忽而眼眶一热,感慨道:“皇帝有些爱玩闹,同人摔跤摔伤了,圣体有恙,我不能不过去。”
又语重心长说道:“虽然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然而我身在其位,总要先顾着皇上的,而且那也是我的家,老夫人却是从不体谅我,总是在霑儿面前搬弄是非。”
宁泽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又慢悠悠说道:“前儿在府中遇到了刘瑾刘公公,听说皇上又建了 ‘豹房’,可见大长公主也没把国之子教好。”
她说完便走,背后又是一声断喝:“你大逆不道!”
走出去不远,宁泽突然跌在地上,菱花忙去扶她,问:“小姐你怎么了。”
她盘坐在地上,笑了笑,有些羞愧的说:“腿软了。”
她刚才可是骂了皇上啊,虽然害怕,她心里却也舒坦,他们沈大人高风亮节的,不该和那个庸帝一起被人衡量。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我打你坟前走过》求预收,轻悬疑,灵异鬼怪,主言情故事。下面是文案。
杜芳秦是具骨头仙,长在战后的四象山。
在一个寻常飘雪的冬日,她在湿冷的坟茔里冻得瑟瑟发抖,有踏雪声透过冻土传入她耳中。
她忍不住从坟里爬出来,见一公子恰好路过,她矜持的想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细长森白的手指抓住即将飘过的一角青色衣袍。
杜芳秦露出森森白牙,极尽和善的说,“公子,天寒地冻,小女子身娇骨弱可否借您袍子一用?”
青衣公子眉目柔和,唇色娇艳,看上去十分容易相处。杜芳秦低垂着头,生怕自己这幅骷髅相吓到人家。
然而一道声音冷飕飕的飘进她的耳中。
“不借!”
不借就不借吧,偏偏这人抓住她的白骨胳膊,一点点将她摁回坟里,边摁边道:“世道不行了,烂骨头也敢出来吓人。”

  ☆、第51章 前缘

红柱长廊中, 徐呈忽然顿住了脚步,身后小厮一个不妨撞到他身上, 忙俯首退后,见他顿步不前, 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 见不远处有姑娘十分不雅的盘腿坐在地上。
这姑娘穿着蹙金绣云霞翟纹的霞帔,他认得出这是一品诰命服,然而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脸。
徐呈抬手指了指问:“那是谁?”
小厮趴到廊竿上探出身子,打眼一瞧,这姑娘人极年轻, 这么年轻的一品夫人整个京城屈指可数, 现在又出现在大长公主府中, 小厮很是机灵, 回道:“当是沈少夫人,世子爷您的舅母!”
徐呈嘴角微扯, 不由得认真看了看那道背影, 他这位舅母和宁泽实在是太像了,连这种随意的姿态都像, 他无奈扶额觉得两个人又重合了。
他想起宁溱哭着喊“三姐姐”的场景,心里也存了那么点希望, 走几步上前,丫鬟们想给他行礼,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走到那道身影背后,突然开口说:“宁泽,你没死。”
宁泽听到声音,回首抬眸看他,不紧不慢的道:“徐世子认错人了,原来徐世子一直盼着我表妹没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说完忙爬起来,许是陈大岭放的那句狠话起了作用,她一路出来也不见有人追,带着几个人就要走,徐呈却一个跨步挡在了她身前,弯腰看着她低声说:“到底是不是,我会去验证的,舅母可要小心了,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尤其不要被我舅舅抓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菱花见他靠的近,气哄哄的推开他,吼道:“世子爷,请自重!”
徐呈被她推的踉跄后退两步,又说:“麻雀即便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妄想一步登天那恐怕是痴人说梦——”
他说完却闭眼仰头,似乎是要压抑住什么,宁泽绕过他走出两步,却又听到:“我是真盼着她没有死,如果她没死我会好好补偿她,但是以假乱真却是不可以。”
宁泽回头,徐呈穿着薄荷绿的绸衫,这么鲜嫩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倒是正好,然而除了这幅样貌,他还有什么呢?宁泽摇了摇头,已经完全记不起当年真正十三岁的她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会看上徐呈,果然虚情假意的特意迎合很容易让人迷眼。
时已近正午,日头晒在身上有些毒辣,恍的人睁不开眼,采苹递给她一把小团扇,她接过挡在额前,很认真的看着徐呈说:“在徐世子心中人分三六九等,低等的人必须对高等的人俯首称臣。高等的人哪怕愚弄了低等的人,那就像是神之于凡人,苦和甜都是恩泽。你总觉得我表妹不过是只蚂蚁,踩死了也没什么,不痛不痒的,然而即便人真有三六九等,蝼蚁也是要苟安的。世子爷不是要去岭南了吗,到时候还请你低下头看看,世间民情凡夫之苦,与你之痛之悲到底有没有区别?”
徐呈却道:“多谢舅母教诲。然而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上我除了没有赴约,似乎也并没有别的错误,我如今常想,如果那日我去了青州城外,带着宁泽来了京城或许会是另一番局面。”
听到这里宁泽突然脊梁骨绷直,顺着他的话往下一想,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前世她虽然多番辗转,到底活的自在,如果真去了信国公府同徐呈捆绑一生,那她才是真正的悲哀。
徐呈却又道:“我当时也是动了心思的,奈何怕惹我祖父母亲生气,没有这么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舅母未免把我想的太恶劣了,我也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平阳王世子李暄已经在进京的途中,随行的还有平阳王妃,显而易见此来是要提亲的,徐呈想他虽然害了人,到底让她小姨终身有靠,这样一想那些难过便消去了几分,只是这中间的纠葛却是不能同外人说的,没得他已经沾了一身灰,还带累他小姨被人指指点点的。
另一侧长廊上,沈宜鸳正带着几个丫头向堂屋走去,每日她都要过来给大长公主请安的,徐呈看到了她,对宁泽揖礼,说道:“舅母和宁泽长得委实相像,我总是错以为舅母便是她,言语多有得罪,还望舅母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
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笑眯眯看着宁泽道:“如果她还活着,我真的会对她好的。”
宁泽坐上马车时,手还紧紧攥着,觉得有些事对徐呈而言简直犹如儿戏,因为有另外两个丫头在场,采苹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怕她伤了自己,只能手伸过去掰开她攥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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