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宁 (橙色葫芦娃)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橙色葫芦娃
- 入库:04.10
羽溪生仰起脸容,眉心微微蹙了蹙。
她背负了太多,她背负了什么?
圣隐子叹了声:“既然既然愚生不愿意见我,那我来这一趟倒也没什么意义。”
羽溪生嘴唇翕动了下,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圣隐子又深望了羽溪生一眼:“罢了罢了,该来的不该来的,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折腾,也不枉我教了她十年。”
说罢,他拂袖而去。
羽溪生望着桌案上的被风带起的书页。
他想问圣隐子,她背负了什么?若是有朝一日她得偿所愿,她是不是就能放下一切,当初横亘在他们之间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不是就会全然冰释……
可是他没有问,因为他终究不再是愚生……就算问清了,又能怎么样?
……
暗色的硝烟在九州之上涌动着,在丹雪和荆长宁赶赴羽国的时候,局势之中的所有人都将视野投向北方的那片土地,羽国暗涌的背后,云国反倒显得格外的安静。
墨凉望着林蔚然书房里的那幅地图,地图并不精致,倒像是随笔的涂鸦。
七国之中五国的版图已经被画上红色的线,只余下最后的羽国和云国。
他的目光轻缓,落在羽国之上。
良久,身后传来林蔚然冷淡的声音:“你说,丹雪和荆长宁谁的胜算大些?”
墨凉的目光随意地从羽国之上移开,望着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的林蔚然恭敬回道:“臣不知。”
林蔚然深望了墨凉一眼:“其实,孤有的时候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的,虽说你只是孤手中的一把刃,但孤一个人有时也会孤单些。”
墨凉微微抬起头,目光依旧平淡毫无情感,他什么应答的话都没有说。
“罢了。”林蔚然摆了摆手,然后将目光落在地图上,“或许,作为孤手中的一把利刃,你也的确不需要思考。”
墨凉依旧不语,面具下的眉角平展了下,他永远都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和思索掩藏着,做一柄最合适不过的剑。
他的剑。
林蔚然有些惋惜地叹了声,心底却不禁又安宁了些。
不知为何,明明墨凉的所作所为连一丝差错都没有,却总让他心中有些难安,他说不出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他并没有想过放弃这颗棋子。
墨凉恭敬地望着林蔚然。
因为林蔚然不在乎怀疑,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怀疑,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无非是利用的价值有多少罢了。
而刚好,他很有价值。
林蔚然轻声笑了笑,然后将目光落在地图上。
“或许丹雪会赢,也或许荆长宁会赢。”见墨凉不答,他自语道。
墨凉轻点头,算是回应。
林蔚然抬了抬眉,目光却露出一抹戏谑。
“但他们所有人或许都没有想到的是,孤这一次要的,自始自终都不是羽国。”
林蔚然望向墨凉。
他不会给任何人信任,更遑论丹雪。他又怎会将羽国的筹码压在丹雪身上?
林蔚然的目光一凝,露出一抹狠绝。
“孤这一次要的是云国。”
……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当所有人都视线都落在羽国之上,林蔚然却并未有想要一争羽国的意思。
是云国,他要掀开的下一局在云国。
墨凉恭敬地称赞:“王上英明。”
墨凉的面色依旧平静,即便是在称赞,他的眼底并没有震撼。
林蔚然的目光有些玩味:“你不惊讶?”
“因为王上一直英明。”墨凉道。
林蔚然微怔,墨凉的话音无比认真,让他觉得所谓的怀疑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墨凉沉默片刻,抬眸忽道:“这一次,王上有何吩咐?”他的眼神平静而坚定,“臣定万死不辞。”
林蔚然心底的怀疑消去,甚至还有些很浅很浅的愧疚。
自从十一年前墨凉成为他手中的利刃,每一件事,墨凉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愧疚很浅,林蔚然很快将所有的一切抛诸脑后。
他笑了笑:“我会安排你去见云王,你能说服他的。”
墨凉没有停顿。
“好。”他应道。“请王上指示。”
林蔚然悠悠道:“从北至南,从羽国到文国,荆长宁想要的是合纵,那孤便来一局连横。”他目光里压抑着一种疯狂,“林国与云国,九州之上最大的两个国家联合在一起,先撇开所有的一切恩怨,既然注定要斗上一场,何不我们两个国家将所有的小国全部吞灭,他们算是什么东西?!”
说服云王的关键在于一种心态,一种大国的心态,这天下必然会乱,但谁来掀起?谁来主导?
林国对云国伸出手,合作。
先将其他小国吞灭,对云国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对云王而言,他渴求建功立业,必然无法推开这样的诱惑。
“臣明白了。”墨凉应道,思索片刻,他又问道,“那臣要如何去见云王?”
林蔚然笑了笑:“孤在九州埋下的暗棋,也是时候一颗一颗落在明面上了。”
“是谁?”墨凉问道。
“陆存续。”
☆、第244章 久别重逢时
圣隐子离开后,羽溪生立在桌案旁,身形良久未动。
约莫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片刻,屋外传来禁卫的通禀声:“丹国公主求见。”
封王的事宜尚在准备之中,即便是迟早之事,但丹雪如今尚还只是公主。
羽溪生回过神来,眼睑微抬了下。
他似乎没有想到先到的是丹雪,却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他并不想见丹雪,因为他至始至终就没有想过在丹雪和荆长宁之间做选择。
禁卫有些不知所措地等着羽溪生的回应,但羽溪生像是陷入了沉思,全然将他冷落在一旁。
殿外,丹雪着一身绛紫曳地长裙,迎着如火盛阳,安静地等着。
日头渐渐有些毒辣起来,盎然的春意渐渐褪去,夏日已初现端倪。
恍惚的一个瞬间,羽溪生轻抬眸望见殿外立着的那个女子。他想起来丹王刚薨逝,而丹雪却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长宁也是一个弱女子,文国公子逸也是,他忽的轻笑出声,心想这个天下是怎么了?
丹雪在等待中眉心渐渐蹙了起来,她扬起脸容朝着殿内望去,明朗的光线里,她刚好望见那个少年温润的笑容,像是有些轻嘲,又有些无奈。
羽溪生的容貌生得的确极好,他有一种和林蔚然萧嵘景华都不同的气息,儒雅,干净,若一阵清凉的风,吹开渐渐升腾的温度。
丹雪微微怔了怔,望着羽溪生唇角那抹温润如玉的笑意,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开。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她知道荆长宁就快来了,丹雪微怔的神情化作平和,然后她提起裙摆,开始向殿内走去,并没有再等羽溪生的应允。
这样的一幕很是无礼,但丹雪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必须赶在荆长宁之前说服羽溪生,说服羽国,否则等到荆长宁到来,她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荆长宁是谋士,他最擅长的就是掌控人心。
羽溪生望着不请而入的丹雪,有些意外,那个女子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就这样像他走来。
时光安静地定格,直到丹雪走到自己的面前。
丹雪的目光带着决然和冷冽,然后她仰起脸望着羽溪生:“你知晓我来做什么。”
羽溪生有些意外丹雪的直接,然后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丹雪没有停顿,直言道:“我希望你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
羽溪生笑了笑:“为什么我要给你你想要的答案?倒是不知道公主哪里来的信心。”
丹雪咬牙:“你可以提条件,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羽溪生有些玩味地深望了一眼丹雪。
丹雪说完话,便将头深埋到了胸口。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便是将自己的一切摆到了羽溪生面前,予取予求。甚至是连尊严都已经失去。
她要赢,她要为父王报仇,哪怕付出一切作为代价。
羽溪生有些怅然,轻缓地话音从唇齿间流出:“你,恨长宁?”
丹雪微怔,但很快点头:“我恨他。”
羽溪生叹了声,然后指着桌案道:“一路跋涉,想必公主也累了,你需要时间缓一缓神,而关于你的问题,我也需要些时间来想一想如何作答。”
羽溪生的话音不骄不躁,听起来很是诚恳。丹雪平静了下内心,点了点头。
羽溪生吩咐宫女沏了壶茶,摆在面前的桌案上,袅袅的清烟带着淡淡苦涩的味道,在两人面前氤氲。
羽溪生轻轻卷起宽大的袖口,为丹雪倒了杯茶,话音依旧平和。
“我想听听,你为何恨长宁。”他说道。
丹雪望着羽溪生,他没有一点君王的威仪,平淡地像是在一间竹屋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他杀了我父王。”丹雪咬牙道。
羽溪生轻轻摇了摇头:“她应当解释过,人不是她杀的。”
丹雪恨声:“除了这个,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给不出那日离开他去了何处的证明,亦给不出为什么他的匕首会落在丹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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