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夫人明鉴,奴婢绝无加害老爷之心,今日因为已经提前得知老爷要去彩绣房里,我便没有熬药,然而以前的药渣,都让人埋在花坛里做花肥……”
她话音刚落,冯妈妈已经领着一干人去翻检,然则确是两手空空。
期间,花爷对梁太君微一颌首,只道进一步说话,两人饶到内室不过半柱香时间,各自出来时,梁太君脸色已然恢复平常。
“老身得知花爷能瞧出未足月的婴儿,你们伺候风亭也有一段日子了,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便请花爷替你们查看查看。”
几人一听神色各异,特别是两位新纳的通房,都露出一脸期待。一一把脉过后,花爷拱手向梁太君道喜。
“恭喜老夫人,府上这位看脉象却是珠滚玉盘,显是滑脉无疑。”
当事人月季喜不自禁,“真,真的?”
花爷只是笑,而彩绣和其余几个姨娘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唯独万氏竟是有些震惊,艰难道。
“儿媳活了这么多岁数,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法子,真这么灵验?”
花爷也不解释,只向梁太君告辞,梁太君亲自把他送到二门口。
“让花爷看笑话了,替我向淮阳王妃问好。”
原来这竟是淮阳王府中请出的人,梁太君不信任府中每一个人,居然也不怕在别府面前露丑了吗?不过也好,她倒是要看看这一群人如何收场。
阮酥于是不失时机道。
“饶了一圈,却也没有查出父亲的病因,这位淮阳王府的人怕是也不妥当。”
万氏难得的与阮酥站在同一战线。
“是啊,依我看,咱们还是再请医看看月季的身子,别闹出乌龙,月季那般皮薄,岂不羞死了?”
梁太君却忽然道。
“花爷方才告诉我,彩绣的药渣与药方却是文不对题,其中一味药,正好与曹姨娘饭间的一道菜相克,这才引发中毒。”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然而下一秒却又纷纷回过味来。
药渣和药方文不对题?这是说——
却见梁太君一杵龙头拐杖,厉声喝道。
“来人,还不把万堇如拿下,由我亲自审问发落,谁也不许求情!”
阮琦夫妇都被这个变故震住了,就连万氏也是不可置信。
“儿媳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让老夫人如此生气……”
“你还有脸说!”
梁太君向来慈爱的脸上已然浮上狰狞,一看之下,竟有些骇然!
“那我就让你死也死得明白,府中的药都出自张大夫之手,而他又是你的人……”
就在这时冯妈妈从后面走出。
“老夫人,张春生已经全部招供了!”
“好,好,好!”梁太君连说了三个好,见阮琦夫妇又要劝,本来还有心让她在小辈面前留一丝颜面,一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让张春生那个狗奴才明里给风亭进补,实则却分别在彩绣和月季的药中放了不同的狠药,两相连续服用,不消几日便会断了人的生育能力!万堇如,你竟这般蛇蝎心肠,阮府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断了我满门香火,让风亭断子绝孙!”
这话说得太重了,阮琦夫妇也不敢吭声,万氏脸色剧变,踉跄了一步,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艰难争辩。
“儿媳冤枉,这药自老爷把月季与彩绣收房,便一直服用,若真绝育,那月季怎会被诊出滑脉?”
“实话告诉你们吧,月季并没有身孕。”
众人大惊,却见梁太君满脸戾气,她抬起龙头拐杖,恨不得给万氏一棍子。
“来人,还不把这个下作的贱人给我拿下!”
181 畏罪自杀
这梁太君,从小在公侯世家长大,长姐为先帝太子时的太子妃,而妹妹又是前淮阳王府王妃,虽然两位都已故去,然则,耳濡目染的成长环境,注定了她并非碌碌无为的庸才。
之前之所以选择嫁入阮家,家父也是看中了阮风亭父亲的才智和发展空间,认为其定有一番作为。果真,父亲的眼光是毒辣的,虽然当初几个姐妹中数她嫁得最逊色,可是如今几十年过去,大姐未能登上后位便香消玉殒,都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而小妹虽生下清平之父祁琮继承了爵位,可惜身体不好,到手的封号拱手让人不说,还让唯一的女儿也有家难归,好在现在清平已然出头;而自己——
梁太君闭眼,阮风亭的父亲性子沉稳,虽然出身普通,最后却官位亨通,生的长子阮风亭更是青出于蓝,让阮家走上了巅峰。回顾这大半生,梁太君是满意的,只可惜——
她叹了一口气。
房门被推开,冯妈妈提着一个灯笼走进来,些些才让满室的黑暗硬生生拉出一道光亮。
“二小姐。”
听到这个昔日的称呼,梁太君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恍惚,她复又看了下周遭的环境,这才自嘲般笑了一笑。
“芸娘,时间竟过得这般快。”
这芸娘便是冯妈妈的闺名,她把灯笼挂在轩窗边上,也不点灯。侍候了二小姐一辈子,她对她的习惯自然是了然于心,每每二小姐心绪不佳的时候,便喜欢独享黑暗。
“父亲曾说我圆滑不如大姐,容忍不及小妹,凡事都略知一二,却又都不精通,这些侯府大家我完全应付不来,现在看来,他老人家说的是对的,连大姐、小妹都未能在这看不见的战场上有所斩获,换成我恐怕也一样无功而返。”
黑暗中,冯妈妈安静聆听,只见梁太君又道。
“我们姐妹十几岁的时候,父亲曾请一位云游的高人帮我们看相。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自己当初的断语,却是‘一生难劳自把持’,看着风亭日渐步入峥嵘,原以为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想他父亲竟又去了,现在……
冯妈妈宽慰。
“小姐也是为了老爷好,母子连心,他必然能理解您的一番苦心。”
梁太君又叹了一声,半晌才疲惫开口。
“但愿如此吧……”
曹姨娘厢房,被强灌了几蛊药,傍晚阮风亭醒来过一次,然而没有多久便又陷入昏睡。曹姨娘衣不解带在旁照顾,听到丫鬟蓓儿来报阮酥来了,忙出门迎接。
“父亲可还好?”
曹姨娘点了点头,未消肿的脸上有泪光闪过。
“我竟不知这……竟会这样重……”
当初就是遵从了阮酥的交代,做了那几道菜让阮风亭服用,并且在被万氏责难的时候,还配合着演了那样一场戏,生生挨了几个巴掌。听出她声音中的悔意,阮酥冷笑。
“姨娘可是心疼父亲?可若非这般,如何能换得今后的一劳永逸?”
曹姨娘茫然抬眼,只听阮酥继续。
“姨娘想想,父亲病中,大哥与大嫂可曾来探视?还有周姨娘、月季、彩绣她们又跑哪里去了?”
曹姨娘微张着嘴,老实道。
“老夫人不准任何人为万氏求情,大少爷他们想必去寻帮手了;周姨娘身子不好,操累不得,倒是我让她先回去休息的;至于月季与彩绣,便是老夫人让人看押起来了,大小姐当初不也在场?”
阮酥看她一副榆木无法通窍的模样,笑了一笑。
“总之,姨娘的麻烦少了一大半,便是一件好事。”
曹姨娘越发茫然,然而想到阮风亭已然无法生育,微一怅然后总算脸上浮出些许喜色。
“还谢大小姐的谋划。”
“谢我什么,这也是你的造化,好生教养渝儿,于你于他都大有好处。”
回去的路上,见知秋唇边若无似有的带着一丝笑意,阮酥奇道。
“什么事竟这样高兴,也说来让我听听。”
知秋唱了一声诺。
“恭喜小姐,万氏这次只怕……”
她收指挥掌,做了个挥刀的动作。
饶是心中已经有数,阮酥还是反问。
“何以见得?”
知秋再次确定了一遍四下无人,压低声音。
“连曹姨娘都知道大少爷夫妇会去找帮手求情,老夫人怎会不知?况且这一次她还请了淮阳王府的人来查毒,让外人插手,自然是动了见证之心,但凡还有点羞耻之心,恐怕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话说得委婉,便是万氏不自我了断,梁太君若还想维持阮府的繁盛,便坚决不会容下万堇如,而让自己的儿子断子绝孙,如只是一个小小的休弃岂非太便宜她了?!
见知秋进步颇多,阮酥含笑。
“左右都是明天的事,咱们坐等天亮便好。”
果如众人的猜测,天还未亮,阮琦夫妇便带着万灵素的父母与其兄万阙山来了。
万堇如的父亲虎贲将军,一是阮琦的外祖父,同时也是其妻的亲祖父,然而两人方回府说清来意,老将军便重重拍桌,表示万堇如自作孽不可活,并发下话来,阖府上下谁也不准管这件事,丢不起那个人!然而万灵素不堪阮琦相逼,回头苦求父母,两人不忍女儿遭罪,挣扎了一夜这才答应去阮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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