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酥突然颤声诘问。
“印墨寒,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阮酥自己也没发现,目中不知何时酝了一层泪光,与往昔幸福点滴重叠的画面,让她几乎怀疑,那血肉模糊的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过?抑或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印墨寒浑身一僵,火光映着他的脸庞,阮酥的影子在他瞳仁里跳动,他不由起身走到阮酥面前,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飘。
“酥儿,那些都是梦,永远不会发生,永远不会,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阮酥睁大双眼,双手颤抖着想要抚上他的后背,却又猛然放下,她眨眨眼睛,让泪珠迅速落尽,方伸手将他推开,冷静无比地提醒道。
“你失态了,印墨寒。”
印墨寒双眼中燃起的火光一瞬熄灭,他淡淡笑了笑。
“对不起。”
阮酥点点头,转身继续切菜,印墨寒也坐回去继续生火,虽然默默无言地继续着手上的事,他的内心此时却是无比肯定了,他和阮酥之间,注定有这段解不开的孽缘,若说有什么变数,那便是横插一脚的玄洛,他一定要让命运回到正轨,让本该属于他的阮酥回到他身边来。
所以,必须要除掉玄洛。
勤政殿内,嘉靖帝正在大发雷霆,他指着祁澈不能置信地怒道。
“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今夜印墨寒缺席他特地为饶皇后举办的宴会,嘉靖帝此刻心情非常不好,本来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印墨寒对饶皇后示好,尽力拉拢她,这样饶皇后也才能甘心地辅佐印墨寒,但印墨寒却公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今夜是蒋氏的忌日,他必须要回去祭拜,这让嘉靖帝怒不可遏。一个死了的养母,感激之情放在心中就可以了,非要当众说出来打饶皇后的脸,这种事只有祁瀚那个二愣子才做得出来,嘉靖帝简直不能理解,像印墨寒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饶皇后离开宴会时,别有深意地对嘉靖帝感叹。
“都说血浓于水,看来默儿始终不是臣妾所生,即便臣妾有心向他示好,他也是不肯给臣妾这个面子的。”
嘉靖帝不快地回到寝宫,祁澈便又来求见,之前种种已经让他厌弃了这个儿子,也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摆手就说不见,无奈祁澈坚持跪在宫外,他才烦躁地将他宣了进来。
祁澈向来是最会看脸色的,若不是答应了印墨寒,他又怎敢在嘉靖帝气头上跑来寻事?
记得当时印墨寒找到他,对他说了淮阳王府的秘密,他还抱持着怀疑,他不信印墨寒会将这块唾手可得的肥肉留给自己,但印墨寒微笑道。
“相信我,对你没什么坏处,与其困在这荒芜之地,回到京城不是更好吗?你若是担心将来我继位之后对你不利,大可娶清平郡主为妻,你有淮阳王府做后盾,我也不会拉拢饶婵君来害你,那时候你若想谋夺这天下,我们再战不迟,但是眼前,我要你与我联手除掉玄洛。”
他回京之后,印墨寒都在用行动兑现他的承诺,无论是促成他和祁清平的婚事也好,有意和饶皇后拉开距离也罢,确实没有欺骗他。
不就是为了阮酥那个女人吗?祁澈唇边浮出一抹鄙夷的笑,印墨寒聪明一世,却偏偏是个情种,一个女人就能让他心满意足,也真是可笑,他这么宝贝那个烫手山芋,估计迟早要栽在她手上,祁澈很期待那一天。
想到这里,祁澈咬牙道。
“父皇,儿臣绝无半句虚言,三哥名义上是出征平乱,这几个月来,却任由废太子的势力壮大,连敌军在他眼皮子底下运送粮草都是摆手放行的,甚至有谣言说太子之所以能够逃出京城……都是三哥从中相助,儿臣听到这个消息后,唯恐三哥与太子有所勾结,连忙赶往前线,若不是儿臣及时出手,只怕三哥又要将废太子放走……”
嘉靖帝惊疑地盯着祁澈,祁瀚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派他去捉拿祁念,就是因为他宅心仁厚,会留对方一条性命,却没想到他竟敢养虎为患,拖延战事!
“三哥这么做的动机,实在让人胆寒,父皇想想,三哥手上兵权在握,南疆也全都是他的势力,若再挟持废太子,联合西北承恩王,一举反攻进京,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嘉靖帝紧皱着眉,审视着祁澈,冷笑了一声。
“瀚儿是有那种野心的人吗?朕看着不像,你也不必过于添油加醋。“
祁澈心中一凛,他急于除掉祁瀚,违背印墨寒的意思擅自加了后面那段话,却适得其反了,他连忙笑着补救回来。
“三哥自然不会如此,儿臣也只是猜测,不过……三哥那样耿直的人,却瞒着父皇耍了这些花花肠子,背后若是无人指点,恐怕不大可能呢!”
嘉靖帝心中也有了底,神色一沉。
“你是说……玄洛在教唆瀚儿?”
祁澈将头一低。
“三哥如此单纯,又一向引玄洛为知己,被人利用还以为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此前玄洛不涉足党争,皇城司也有可用之处,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他的手掌已经罩在皇子们头上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嘉靖帝眸光晦暗莫测,许久,他摆手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祁澈走后,他突然对曹福道。
“宣玄洛进宫。”
347 转移注意
圣谕传来时,皓芳正服侍玄洛宽衣就寝,闻之脸色一白,不安地道。
“宴会早已散场,但听说祁澈现在才离宫回府,紧接着陛下便传召大人,恐怕来者不善!”
玄洛将盘扣重新扣好,笑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对颉英说过,印墨寒一定给了祁澈更好的条件,他会将矛头指向我,乃是意料之中的事。”
皓芳神色一沉,不由有些紧张,虽说清理朝中乱党的事现在还由皇城司全权负责,但印墨寒之前乃是吏部尚书,对各级官员的底细再清楚不过,这几日,他和祁澈两人一唱一和,举证出不少人,在他们的推动下,就算皇城司有意拖延,但清理乱党的事,已经近了尾声,也就意味着,玄洛的处境非常危险了。
“大人,要不要属下去禀告太后……”
颐德太后就好像玄洛的一块免死金牌,每次玄洛有难,她都会站出来维护,玄洛轻轻叹了口气,颐德太后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事,几乎没和嘉靖帝闹翻,他不忍再去惊动这位银发苍苍的老人。
“不必了,物极必反,老皇帝已经对太后的劝说生厌,再求太后庇护只不过是火上浇油,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边走边问。
“颉英那边事情办得如何?”
“一切顺利。”
“那便好。”
似想起什么,玄洛又问。
“印墨寒那边……”
皓芳不由笑了,故意加重语气道。
“大人今日是第三次问起了,可属下还是得回答大人,还是一样的,这就说明阮小姐那边一切都好吗?大人尽管放心。”
玄洛这才笑了笑。阮酥借由铜匙送出的信中表示,若她那边有什么异动,她会通过药渣传递信息,因此玄洛命皓芳买通了那附近的乞丐和孩童,每日去收集那小院里倒出的药渣,他从那些药渣里观察到,有一些安神药并未经过熬煮过,而是切碎以后混进去的。
那是阮酥叫他放心的意思。
玄洛一摆披风上了马,玄澜已在文锦搀扶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冷着脸说了句。
“你可别死!”
玄洛点点头,竟伸出指尖摸了摸玄澜的脑袋,在对方惊诧羞恼的眼神中,一笑策马而去。
嘉靖帝并不在勤政殿内,曹福在前头带路,领着玄洛穿过层层宫殿,最后在沐汤阁门前停下。
“陛下正在沐浴,请大人进去吧!“
所谓沐汤阁,乃是在四周建起亭台楼阁围住的几眼温泉,乃是皇帝专享的浴室,玄洛按规矩脱去鞋袜,换上木屐,踏在阁中温润的鹅卵石小道上,青草鲜花修整得格外妩媚,空气中氤氲着温暖轻雾,只是那两排精装重甲的侍卫显得格外不和谐,玄洛走到香汤池边,对着正泡在池中的嘉靖帝单膝而跪,面上是若无其事地微笑。
”陛下有事吩咐玄洛?”
嘉靖帝摆手让左右伺候的宫女走开,锐利的鹰眸落在玄洛脸上,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寒意。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如今废太子余党即将除尽,朕心甚慰,想要好好犒劳你一番,不如就将朕旁边的这眼浮梦汤赏与你沐浴吧?”
玄洛微微欠身。
“陛下的恩赐玄洛感激,不过沐汤阁乃是陛下与各位妃嫔沐浴之处,这恐怕不妥。”
嘉靖帝冷哼一声,冰刀一般的眼神刺在他身上。
“是不妥还是不敢?”
他今天就要亲自验证玄洛真身!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还留有一滴玄家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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