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留步。”
“反了你们!本宫要见太子殿下。”
“娘娘稍安勿躁,殿下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清平抬起头,却见罗虎佩刀朝自己走来,不苟言笑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轻蔑。她不由气怒,狠声道。
“大胆狗奴,这是你和本宫说话的态度吗?”
可惜罗虎却丝毫不买她的账,他一声冷笑。
“等你还是娘娘的时候再说这句话罢!”
祁念没有让清平等了太久,然而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清平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阮酥,原来是你——”
她目眦欲裂,好似一切都有了答案,不禁暗自后悔自己太过得意忘形!祁念与阮酥是盟友,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阮酥竟会通过祁念的手让自己载跟头!不过还没有定论,清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攒起一个恰如其分的笑容,娇媚向迎向祁念。
“殿下,不知发生什么事?”
“贱人——”
一巴掌挥向了清平,清平头一歪,倒在了地上,执墨、执砚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扶起地上的清平时,那张精心描绘的脸颊上已经浮现了五个手指印。
“为什么?”
清平抬起脸,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没有为什么。”
祁念的声音一如往昔,听不出任何情绪,阮酥略有些吃惊。
“阿酥,如何处置,便交给你了。”他转身迎向阮酥,态度明显放柔。见阮酥面露奇怪,祁念笑了一笑。
“这个贱人心属何人孤根本不在意。不过阿酥既然能再次为孤效力,孤自然也要有诚意。如今,祁清平便作为我们结盟的见面礼,不知阿酥是否满意?”
声音委婉动听,落在阮酥和祁清平耳中却又是另外的味道。
不等阮酥反应,祁清平便歇斯底里尖叫起来,可她才发出第一道声音,便被左右的侍卫一脚踢到心口,歪在地上半晌都喘不过气来。执墨、执砚正要去扶,也被左右侍卫扣下,几乎没有怜香惜玉,便当着众人的面卸掉了她们的下巴。
见状,阮酥内心更是复杂。因为祁清平身后的淮阳王府名存实亡,未有外戚干政的威胁,无意中成就了她太子妃位的筹码;可惜成也萧何败萧何,也正因为此,祁念才毫无顾忌地除去她。恐怕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若是祁念觉得这场交易值当也会双手奉上。更何况,在之前,她已经渐渐在祁念这里耗尽了忠诚与最后的丁点恋慕……
不知怎的,此情此景,竟让她想起了前世印墨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样是夫妻,同样一朝翻脸无情!何其地讽刺,何其地……雷同……
不愧都是流着祁家血液的人啊……
清平牵动嘴角,却一咧嘴吐出一口血来。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神色已然褪下,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地刻骨仇恨!
“你恨我也没有用,这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
阮酥看着那张狰狞骇然的脸,反而平静了下来。本来和祁念再度合作,是存了一分对白秋婉的关照之心,她尚有犹豫;不过如今祁念挑明了话,给自己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无形中也坚定了她的立场。
毕竟她因复仇重生,能手刃仇敌,便已涵盖了大多意义!
“这两个人是祁清平的心腹,她做了什么,殿下严加拷问,或许会有收获!至于祁清平……”
阮酥的目光移向这个未出阁的少女打扮的美人身上,没有丝毫温度。
“殿下不若效仿五殿下还施彼身。”
太子府隐匿的地牢内,祁清平被人绑在刑具上,发丝蓬乱,一张美丽的脸孔已经找不出昔日的风采,苍白似鬼。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疲惫地抬起脸,然而当看到那双粉色绣鞋慢慢踱步入内,一双眼立马被惊惧取代,扭曲的表情让她的脸颊更透出几分诡异。
“阮酥……你干脆一刀杀了我……”
气若游丝间,她用力朝着对面的女子咆哮,可惜气息的柔弱让这一切在黑暗的牢室内显得不堪一击,徒成笑料。
只听眼前女子一声轻笑。
“第三天了,清平可还坚持得住?听说这人肉做药引熬汤,能医治很多病呢,再等等,再有二十七天,你便能解脱了——”
看着刑具上枯瘦的美人被强行堵住口,擦拭得银白光亮的刀快准狠地划破她的皮肤,猩红的血液顺着光洁的大腿蔓延而下,阮酥胃中涌过一阵不适,突然想吐……
一旁的玄澜见状连忙扶住她。
“姐姐,要不我们先出去?”
其实对阮酥提出要留着祁清平的命生剐她三十日,她与祁念起初都是万分震惊的。不过想到那个无辜丧命的婴儿,玄澜也觉得让清平轻松死去确实太便宜了她!而祁念实在想不通阮酥外表这样娇柔的一个美人,怎会这般心狠手辣,还只以为她开玩笑,可见到她态度坚决后,顿时面露古怪,越发庆幸当初幸好没有把她娶到身边,也彻底打消了穆皇后提出纳她入府的建议!
阮酥摇摇头。
前世,她便是这样像牲口一样被人对待,如今一切颠倒,终于,终于……算不算大仇得报?
可惜她心内越发没有开怀的感觉,只觉得万分疲惫。
见狱卒用托盘呈上一块带血的肉,而刑具上的清平,早已昏死了过去。
“走吧……”
阮酥抚了抚肚子,“我们今夜就动身。”
玄澜一听,喜出望外,她十分担心阮酥现在的情绪,虽然很多时候一切如常,不过这个惊骇的场景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让她每每与阮酥相处都增加了几分怪异!还好,他们就要离开京城了,估计一阵子之后,阮酥便会像从前一样了吧?
“这里就交给殿下和宝弦。”
本来她十分想亲自送清平上路后再离开,可惜因怀有生孕一事已被玄洛知晓,阮酥十分担忧会临时发生什么意外;不过现在就了却清平的性命到底不甘,如此便让她受够一月之刑再说吧。
“这些……宝弦会不会告诉那个人?”
玄澜的声音中透着担忧,阮酥这些天做的事都没有瞒着宝弦,相反,她还请她把太子府中的暗卫易容成祁清平。到底立场不同,玄澜实在不想这些事被玄洛知道,不过阮酥似乎完全不在意。
“告诉便告诉吧,若是那样,他恐怕也一时不会关注我们的去向,再好不过。”
插翅难飞
初春,深夜尚且寒凉,阮酥裹着貂绒披风,自玲珑阁上了马车,掌柜和伙计都站在门前躬身相送, 她隔着车窗交代了一干事宜,方才放下车帘,令文锦驾车离开。
她只说此去是前往邻近京都的卞城谈一笔生意,玲珑阁的掌柜和伙计都是玄洛的人,虽然这一两年来被她收服了七八分,表面上都为她是从,可是保不齐他们内心还是效忠玄洛的,她不得不防。
马车是她为自己特制的,车中坐蓐及四壁都铺着厚厚的毛皮,即便路途颠簸,也伤不到她腹中的胎儿,行至城门,戍守的城官本欲上前盘问,但瞥到车身上刻着的那朵朱红瑾花,便立即后退一步,命人开门放人。
阮酥丝毫不觉得意外,动身之前,她便向祁念坦言自己要到卞城隐居一年,希望祁念可以为她安排一处隐蔽的住所,并且保证不在她身边安插任何眼线。
这样的要求,祁念自是疑心的,甚至怀疑阮酥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想继续辅佐他,见祁念面露难色,阮酥一笑道。
“殿下放心,我若想逃跑,自然会消失得悄无声息,何必多此一举?我离开京城,自然有不能露面的理由,至于是什么,与殿下并无关系,还请殿下不要过问,若有事情要与阿酥商量,都可通过书信往来。”
既然全力把宝押在阮酥身上,祁念自然也懂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果然全数照做,处处为她安排妥当。
城门外,官道两边的梨花已经尽数绽放,花瓣悠悠洒落,见到这番美景,文锦笑着将车帘掀开一半。
“你们快看,夜间赏花,竟是这般好的景致!”
碎雪般的花瓣扑入车中,带来一缕微醺的淡香,阮酥抬手接了几片花瓣,笑得惬意,然而不解风情的玄澜却打开文锦的手。
“你这的家伙!春风尚冷,要是冻着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车帘重新落下,玄澜给阮酥腹部捂上一层锦被,又将暖炉上温热的安胎保育汤倒了半碗给阮酥。
新配的汤药味道与此前的截然不同,阮酥一时还不习惯,喝了半碗,她偏头问玄澜。最新最快更新,免费阅读
“柳三先生还是没找到?”
虽然是个行脚大夫,但医术竟是真不错,此前阮酥喝他配的汤药,觉得气色大有改善,因此一直坚持下来,可是就在三天前,玄澜再次到花楼找柳三配汤,他却已经不知去向了,为此玄澜也有些郁闷。
“他虽然在那座花楼安身已有半年之久,但此人一向漂泊不定,若哪日不告而别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姐姐的药还未配完就跑,也太不负责了,若是让我寻到,一定狠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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