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歌挑眉笑了笑,就要将药瓶收回来。
“别,我给你去办,你记着我的好就成”
好似怕玉歌真不交给她办一样,邱如涟拿着东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见此,玉歌轻笑,邱如涟就是这点儿好,头脑灵光的时候不多,这也是那些人这么些年拿她当枪使的原因。
邱如涟这一去就是近一个时辰,宫中不比得家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闲来无事,玉歌只能在紫云殿中练练拳脚,压压腿。玉歌练得乃是柔术,是结合穆家收集的诸多医书典籍和一些拳脚功法演变而成,动作一伸一展之间如同行云流水,使出的动作刚中带柔,腰肢摆动如柳,双手挥动生风,一眼看过去却好似绮丽的舞蹈,令看到的人无不心神荡漾。
立在屋外的蒋玉楼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尤物过来相看。
只见女子秀发乌黑,在舞动之间眉眼似带水含情,昝发之间围绕些许珍珠玉豆衬托出些许调皮,如此佳人,只应仙境中寻。
恰在此时,那边的人一弯腰,好似要倒下去,见此情景,男子忍不住奔上前去,伸手就想将人拦腰而报,却不料那边的人一个回身,紧接着一脚踹了过去。
莫看多数女子力道上都有不足之处,却要知道玉歌不比的旁人,这两年但凡有些功夫便练练功夫,每日抽不出两个时辰,也要练上一个时辰。练臂力腿力绑的沙袋加起来都比自身要重上些许。这迎面撞上来的人在碰到玉歌的那一瞬间立时飞出去两三米,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在紫云殿外候着的随从听到主子的哀叫声,当即小跑着跟了进来。
“哎呦,我的世子爷,你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自家世子去了谁家姑娘那都是极为受欢迎的,毕竟这是江州侯的嫡子,谁不知道要好生招待,怎的这回一趟京城这行情就下降了,方才进门便要被人踹出来了。看着扶着门半天起不来的江玉楼,小德子那叫一个不理解。这把人扶起来正要找那行凶者说理,一抬头便瞧见一名年轻女子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这边,呦,长得那叫一个俊!
小德子忽然间觉得,自家主子被踹了也是有些缘由的。
“没事,没事,你进来做什么,出去,这穆小姐住的地方也是你能来的?是不是想挨板子,啊!”。
虽然浑身犯疼,可在美人面前就是疼也要挺着,这疼起来那股子劲儿呀只能往跟在自己身边的狗腿子小德子身上撒。
“是是是,小的错了,小的这就出去”,知道自己现在多余,小德子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你是何人?”,玉歌对于这连通传一声也没有的青年男子有些反感。
蒋玉楼身为江州侯的嫡子,公主母亲对他很是纵容,哪怕知道他无心正事,只喜欢与闺阁女子厮混也不曾阻拦,不仅如此,还为他在江州民间寻访年轻美貌的女子,当然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蒋玉楼在这样的纵惯之下对美人已经有了一定的鉴赏能力,莫看与之欢好出身多是不高,那相貌确实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不沾高门贵女不过是因为不想因为一棵树苗放弃大片的森林。这次来京城,知道要他去招一名有财有势力女人,他本是不大乐意的,可是现在······虽然女子一脸清冷,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方才又给了他一脚,可他望着那双有着纤长睫毛如同装着秋水深井般却带着潋滟光芒的眸子却是心里砰砰直跳。
按着心口,蒋玉楼摆出他觉得最彬彬有礼的姿势,向对方介绍道:“在下乃江州侯嫡子蒋玉楼,时年二十有二,穆小姐这两年闻名天元,国难当头,仗义疏财,玉楼听闻穆小姐在此,故而忍不住来此拜会”。
蒋玉楼无论如何也不会说,方才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好几种打击对方以求脱身的法子,可这见着人,他觉得就是现在立刻让他娶回家,他也是乐意的。有这么一个放在自己的群芳园里,那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
玉歌望着眼前眉目清隽,看起来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男子,即便是不靠近,都能闻到他身上胭脂香罗的味道,玉歌原本以为那些公主们顶多时旁敲侧击,却没想到直接把人放到她的面前,把她当做是什么人。
“玉歌虽出生商门,多少还懂些礼义廉耻,蒋世子如此莽撞的闯进我所借居的寝殿,未免太过无理了,还请蒋世子爷立刻出去”。
蒋玉楼听了她的话,呆了一会儿,然后立时面色通红,他看着玉歌美丽的容颜,有些后悔方才孟浪的举动。以往在江州,只要他喜欢的,母亲都会为他找来,他从十三岁,就开始受用府里头的漂亮丫环,那些女人知道他的身份后,便想法那个设法的讨他的欢心,如今这样被人指责,还真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虽然被人轰出门外,捂住心口的蒋玉楼却觉着今儿个他算是圆满了,那人生中出现的十之八九都变成了过往云烟,只有目前这个最对他的味。男人和女人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只要看对了眼,那就是完美无缺的。如果能与她在这皇宫中就成了,那可真是一件乐事了,找到了新宠,男子只觉得兴致勃勃。
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人都不知道,当然,在这宫里,除了皇帝皇后那些贵人,其余的便是撞了转身就走也没什么,可是今儿个,他看着这穿着碧色宫女服的宫女觉着自己还是应该有礼一些,毕竟这条路上出现的十有八九就是紫云殿的宫女。
在宫里被人欺负久了,邱如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有礼的扶起来,男子眼神说不出的温柔,看到他熟悉的面容,邱如涟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在跟着颤抖。
早在一年多之前,她与眼前的人便有过一段朦胧的情谊,她还记得他写给她的那首情诗,“红豆解相思,欲得长久时”。只是那时的他衣着简朴,只说他是寻常的举子,被推荐入宫抄阅腐坏的藏书,而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宫中对养容女的管理极严,若是发现,恐怕她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邱如涟才忍痛断了念想。可是如今她才留意到男子那浑身上下的贵气。头顶是泛着柔光的碧玉冠,一身紫衣绣竹衫用金线纹了边,腰间挂着的腰牌下水头十足看着就价值千金的玉穗······他竟然是江州侯之子。
这大概就是天定的缘分了,邱如涟满心欢喜的想着,正欲搭话,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认出他来,扶她起来后,转身走了。
邱如涟眼巴巴的看着人走了,心中暗气自己没把握住机会。想想这人是从紫云殿的方向走过来的,不由在想,难道是来找穆玉歌的?
好似是应证她的想法,没多久,她又被人撞了一下,人还是同一个人。
“你可是紫云殿穆小姐身边伺候的宫女?”
竟果真没认出来,邱如涟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她就是再眼拙,也知道这位公子是看上了穆玉歌了。
“那就好了”,蒋玉楼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说道:“还请姑娘帮忙,为我留意留意穆小姐的喜好,还有她什么时候晨起,什么时候出门,被哪位主子叫去了······但凡是有关她的,请劳烦跑一趟宫中的晨露殿,这个就当是我给姑娘的行脚钱”。
实际上,蒋玉楼已经认出了眼前的女子,当初偶然间随母亲江飞燕进宫,便借着书生举子的身份撩拨了好几名长得俊俏的宫女,邱如涟,也不过是他顺道勾上的罢了,只是他跟她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便跟着回了江州属地,然而,他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这个姿容残褪了不少的女人。
“这······”
犹豫了一会儿,邱如涟还是将对方送过来的银票收了下来,看着对方满脸笑容的离去,她的双眼暗了下来。到了紫云殿的门口,邱如涟立马收起脸上的那份失魂落魄。
“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还帮着她去求了出宫的腰牌”。
“干的不错”,虽然知道邱如涟如今这样是自己作的,可想想她的曾今,也就是外表跋扈些,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该吃的苦大概也没少吃,也是有几分可怜,玉歌想,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她还是会帮她一把的,前提是她不再作怪。
玉歌想了想,回到屋里,随手写了一张方子,又取了一张银票,交到了邱如涟的手上。
“你如今精血逆袭,身藏丹毒,按照这个方子吃药,会有所缓解”。
邱如涟知道玉歌的母亲医术过人,当初就是她为邱如涟的亲娘开方子治病,其实当初她娘的病已经大好,却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一个留言,说她的母亲得的乃是脏病,因为受不住邱家宅子里的人的奚落欺凌,她吞了铅块自尽了。这件事传出去邱家的名声大体是要受损伤的,故而邱鸿儒让人隐了下来,只说她的母亲是病死的。没想到时过境迁,换了个人,变成穆玉歌给自己开方子了。邱如涟望着手上的方子和银票,觉得如果能跟穆玉歌嫁给同一个人,也许是自己的福气,只是这些年她向来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