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贵妾 金推完结+番外 (猫咪爱柠檬)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猫咪爱柠檬
- 入库:04.10
“你什么时候和三弟妹这般要好了,她竟找到了你这里替她说项。”薛二郎夹着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朝桌面上瞥了一眼,不悦道:“见天的萝卜青菜,又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怎不叫他们做些清淡的肉食上来?”
顾扬灵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哪里的肉食是清淡的,不爱吃就去别处,我这儿就只有青菜萝卜,爱来不来。”
薛二郎无奈地笑道:“你如今的脾性也是愈发的厉害了,得了,爷打今儿起就吃萝卜青菜,这下你可如意了?”
顾扬灵咬着筷头瞪他:“你爱吃甚就去吃,和我有甚关系。甭扯别的,三奶奶既是说到了我这儿,我也应承了,你是必定要办的。我瞧着她也是没了法子,女人家可怜,出不得大门,又认不得几个人,你就当日行一善,行行好,给问一问。若是能帮上一把,顺手就帮帮,若是事态严重,又不是逼迫着你去管,到时候在三奶奶那里,我也好回话不是?”
薛二郎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办我办。真是家有胭脂虎啊,我这山大王也只好夹着尾巴听候差遣喽!”
说得顾扬灵和屋里头侍候的下人都笑了。
吃尽了最后一口粥,薛二郎起身道:“既是要去武安,不如顺便跑趟货,我先去安排,你慢慢吃。”瞅着桌面又皱了一回眉,转头吩咐红英:“你叫灶上把肉剁得碎碎的,熬进粥里,做菜的时候也掺些进去,总是吃素,可怎么行?”
顾扬灵自打怀了孕,看着薛二郎就顺眼了许多,听他话里存着关切,就柔声笑道:“这还用得着你操心,就今儿个你喝的粥里,就加了好多补药进去。我在家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必定会好好的。你甭总惦记着我了,外头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也要好生照料自己。”
倒是难得的温存言语,听得薛二郎心头一颤。其实这话挺耳熟的,分明旁人也是说过的,却都不如今日里的动听,叫人一下子就暖到了心眼子深处。他一眼望过去,就见灵娘也正瞧着自己,水灵灵的眼睛上长睫轻颤,好似两只展翅欲飞的黑蝶。
心头猛地一撞,说不清的感觉好似涓涓细流,在心田上蜿蜒而去。他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前,双臂一展开,轻柔地把顾扬灵揽在了怀里,唇瓣落下,腻白的额上浅浅地印上了一个温热的唇印。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倒是叫顾扬灵一瞬间也失了言语,心里一揪一揪的,像是幼年时去荡秋千,飞得高高的,看得远远的,叫她又是惶恐,又是欢颜。
屋里的侍婢们都扮起了石雕,薛二郎的一双桃花眼专注地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眼瞳里满满的都是将要溢出的爱意。那眼神太过叫人心动,顾扬灵忙避开了眼去,往日的怨愤却又在心头上翻转纠缠——你既是如此珍爱我,又何必叫我受了那么许多的委屈?
薛二郎这一去便去了半个多月,期间叫人传了信儿回来,说是事情一切顺利,说不得三奶奶的哥哥还要走了好运,从此就可以走上仕途,去袁将军麾下做个大头兵,却又是得了袁将军赏识的,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顾扬灵看得满心欢喜,就叫人去请安氏。然而不知何故,请了几回,玉堂居的小丫头却只说三奶奶手上忙碌,不得空闲,以后得闲了再来。这等话一听便是推诿之词,顾扬灵无奈,就写了封信,叫嫣翠装了信封拿去给安氏看,却不知嫣翠糊涂,把薛二郎写给顾扬灵的信错装了进去,这信又落到了薛三郎的手里,惹出了好大一场气。
“贱人,□□!”敞厅里,薛三郎涨红着脸在屋里团团转,一边转,还一边咒骂。
他的眼睛好似失控一般咕噜咕噜四下乱看,却突地驻足,抱起小几上的冰裂瓷瓶“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碎渣散了一地,有几块迸裂而起,直冲着不远处的安氏急速飞去。安氏下意识一挡,有块瓷片正擦着手背飞速而过,细白的肌肤上立时出现了一道红痕,浸着血丝,叫安氏疼得身子一颤,眉眼也往一处缩了缩。
薛三郎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安氏那边的动静,瞧得她的模样,猜着是受了伤,心下一痛,立时心疼起来。可几乎是立刻的,他便又愤恨起来,自家在这种情形下,竟还对这个辱没了他脸面的女人心生怜惜,实在是废物,窝囊,活该带绿帽子。
薛三郎羞怒极了,在原地转了个圈儿,脑子里又想起了那封信,愤怒化成热血全都冲到了他的脑子里,他在屋子里跳了几下,双手抱在头上,睁大了眼四下张望,那眼睛突地一定,人忽的就窜了过去,抱起屋里头另外的一只冰裂瓷瓶,“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地上。
那封信,那封信——
薛三郎的脑子里好似有头老虎在咆哮。
那信是薛二郎亲笔写的,薛三郎认得他的笔迹。他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好奇,顾氏写了什么叫丫头拿来了玉堂居,拆开一看,要命的几行字就叫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张桃花信笺上熏着淡淡的桃花香,闻着就是一股子缠绵悱恻的旖旎。他不是没想过,也许是写给西阆苑东院儿的,可上头却没有顾氏的名讳,开头只有两个字:卿卿,下面说了一通如何相思,再下笔,便是安氏大哥的事儿,还特意交代,叫她莫要担心着急。
安氏的大哥出了事儿,顾氏着急个屁!果然是写给安氏的!贱人!□□!
薛三郎又暴怒起来,他跳将起来,一下子就冲到了庭院,扯着嗓子仰天吼了几声,突地往后一仰,倒了下去。平安慌忙抱住了他,薛三郎躺在平安的怀里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安氏其实不知道那封信,甚至薛三郎为何突然大怒她也是不明白的,只觉得原本还算清冷雅致的夫君忽的变了副模样,像头受伤的猛兽,被禁锢在笼子里,一腔怒火龟缩着,就等着合适的时机一冲而出。
这种感觉叫安氏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她躲在敞厅的一角,蹲着身子双臂环抱着自己,很害怕薛三郎会忽的冲上来伤害她。
下人们都躲在庭院里角落里瑟瑟发抖,哪个也不敢冲出来直面正暴跳如雷的薛三爷,只有平安流着满脸的泪,一步一步紧跟在薛三郎身后,可看着薛三郎的情状,却似哑了一般,甚话也说不出。
于是在薛三郎好似雪山崩塌般倾倒直下,平安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薛三郎。
苏氏赶来玉堂居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屋里头点着几根手腕粗的蜡烛,照得一室通亮。
第39章
苏氏急慌慌的, 满脸都是显而易见的焦灼,还未进得屋里便哭嚎起来, 一路哭, 一路喊, 进去瞅见床前坐着个郎中,那声音刚好高高的拔起,却一下子停了, 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 猛地发不出声来。
苏氏为着薛三郎发病的事儿是急得脑袋发晕,可晕晕乎乎的时候, 一见着外人, 她就立刻想起她身为官家女子, 是不该这般嚎哭的好似无知的市井妇人。
郎中搭着脉, 捋了雪白的胡须道:“常年郁结,又是急怒攻心,开得方子先吃上几副, 家里头也要好生宽慰, 再不能叫病人动怒生气,好生将养着,才能益寿延年啊!”说完了叹口气,床上这少年生来便是病秧子, 说得再好听,也是活不得几年了。
一时郎中开得方子,自有下人拿去抓药熬制, 屋里头留得平安一侧守着,苏氏阴沉着脸把安氏叫去了敞厅。
在厅里的太师椅上坐定,苏氏面带冷寒,怒意腾腾地看着安氏,咬牙切齿地蹦出了两个字:“跪下!”
安氏乖顺地跪在地上,木头铺的地板并不寒凉,但也硬邦邦的叫人难受。
苏氏喘了口气儿,忍着怒意问道:“你是三郎的妻子,你和他日日相对,你且说说看,他今日里究竟是为了何事动怒?”
安氏垂着脸,虽知晓定要被苏氏责备,可听得头顶传来的,那声冷冰冰硬邦邦的“跪下”,心里头念起往日苏氏待她的和善,不由得潸然泪下。
见得安氏哭泣,苏氏不由得心头烦躁,深觉这儿媳今日瞧起来真是不顺眼,于是不悦地喝道:“你哭什么,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
“儿媳实在不知。”安氏抽噎道:“儿媳本在屋里刺绣,三爷突地冲了进来,一脸怒色,浑身冒着火气,儿媳怕极了,战战兢兢问得一句,三爷便转身冲到了敞厅,儿媳跟着出来,便听三爷骂儿媳,骂儿媳……”安氏哽咽了一回,续道:“骂儿媳贱人,淫*妇……”
说得这几个字,安氏抱着脸大哭起来,她整日里坐在玉堂居半步不出,也不知为何便要无端地被自家的夫君如此咒骂,那字眼太是恶毒,安氏哭得气噎声堵,几乎要背过气去。
苏氏见她哭得可怜,又听得那席话,心里头也是十分疑惑。这安氏自来柔顺乖巧,妇德更是好得没话说,怎就突然惹得儿子动了怒,还发了那么大的火,把自己都给气晕了。
叫丫头扶起安氏去隔间洗面匀脸,又叫来了平安,问他:“你自来是个忠心不二的,又是三郎贴身的小厮,你可知道今日三郎为何发怒?”
平安想了一回,道:“本来是好好的,西阆苑东院儿来了个丫头,带了封信来,说是给三奶奶的,叫三爷要过去拆了,然后三爷便,便,便疯了一样冲去了里屋。”声音越来越低,特别是那个“疯”字,几乎呢喃一般。平安低垂着头,心头“通通”乱蹦,可仍觉得当时三爷那情状,就是发了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