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干旱多难的时机,这军粮到了一半早就被起义的难民抢走了,奈何简弘羽咄咄逼人,反倒是让圣上怀疑当时安岐的说词的真伪。
可,曹将军被那些难民处决了,死无对证!安岐哑口无言!
“父皇,儿臣并未欺骗过你!那批军粮真的被难民抢走了!”安岐只能大喊道。
沈太尉忍不住呵斥道:“四皇子!!大殿之上不得喧哗,圣上英明定会明察秋毫!”这时沉不住气,只会落实了罪名。
安岐被沈太尉呵斥着,他不敢发一言!他心里知道这个老不死的定会救下他的!
因为母妃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沈家未来还要靠着他呢。
圣上一双如猎隼盯着安岐,却对沈太尉道:“沈太尉晚年可真会享受,跟朕说说看你那一栋别府,花费多少?”
沈太尉心里把安岐痛骂一边,他低着头道:“二十万两黄金。”
圣上大笑,“很好,很好!天灾人祸,康朝危难时机我朝太尉花费二十万两黄金盖一栋别府!很好!非常好!!”
圣上重重一哼,“沈太尉,你好大胆子!!国难当头国库空虚,你贵为我朝元老,让太朕失望了!”
最后那一句话,让简辰亦心中冷笑。
果不其然圣上雷声大雨点小,这沈太尉背着这个黑锅,身为功高的他有了贪污的迹象,反倒是让圣上觉得这个老臣子还能掌握。
真正的处罚是不会有的,最多扣他一半的月俸。
当然换了四皇子,这件事怕不会这么轻易的了解。
沈太尉的换来只是日后行事,没有以前那么理直气壮了,让圣上多加顾忌到他。
一件事被沈太尉给顶了下去,另外一件事情还搁在那里,圣上对着安岐道:“四皇子。”
“儿臣在。”
“你可知,那十万两的军粮是怎么来吗?”圣上平静说道,“乃是你的母妃,捐献出来首饰变卖而来的,去年艰苦时刻鞭策着朕……”圣上感慨道。
“淑仪嫔妃贤良淑德,省吃俭用拿出十万两银子,希望能够缓一缓前线军粮告急,所以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办理。”
去年为了旱灾涉及面太广,国库无度的支出后宫由太后与皇后带头,变卖了金银首饰,换的百姓一口米粮吃。
安岐哑口无言,虚无的罪让他硬生生的抗了下来!
简弘羽根本就没有想放过安岐,看到圣上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字未提这南阳朝细作一事,他接着道:“圣上,当初锦州边境南阳朝趁我朝军粮紧缺不断的施压,简将军苦苦支撑!如今想来锦州边境的干旱并未太过严重,要通过南阳朝就必须经过锦州边境,可简将军并放行任何人通过。”
简弘羽厉声道:“这般看来若无细作通风报信,南阳朝怎么会在我朝有难,进攻如此频繁呢?”
简弘羽面容严肃,目光沉稳道:“若非当时怡安乡主念及圣上恩情,父亲的厚待,才让她掏空钱财支援在前线的简将军,也因此我朝才免于一场战争。”
简弘羽还是紧紧咬着安岐通敌卖国不放!虽然没有直接点名,可意思还是很明白。
“简弘羽,你含血喷人!”安岐终于憋不住的了,怒指着简弘羽大骂道。
简弘羽神情悲痛,柔情似水看向离他不远处的陈月茹,他道:“罪臣不负天,不负地,唯一负就是在背后支持的我女子。是我害得她容貌被毁,是我害得她生不如死,而造成这一切就是你四皇子!”
简弘羽言语犀利,“你为了逼迫我就范,关押一名弱女子,喂食毒药!还要我带着她出现在太子的附近,诬陷太子!!”
“我不愿,你就下毒让她自残,让她亲手抓毁容颜!”简弘羽再次磕头道:“圣上,罪臣假意服从,才能见到圣上才能揭露四皇子的罪状!”
“这事关重大,要从长计议……”圣上还是不想问罪四皇子。
“圣上,奴家是百花楼的花魁陈月茹。”一直跪在一旁不曾开口说话的陈月茹,淡淡说道。
她声音柔软细腻,拥有一副好嗓子,“礼部尚书的二公子,曾经与我吟诗作对,韦丞相的大公子,曾与我琴瑟和音。”
她缓缓的道,“那时候奴家虽为青楼女子,承蒙公子们抬举,让奴家不曾自贬身价,直到遇到简学士,他的才情,他的正直都让奴家折服。”
陈月茹的话让简辰亦直皱眉,脸上隐隐散发不悦,可人家圣上没有阻止,他也就强忍着没有说话。
陈月茹伸出手,轻纱袖子滑落下来,露出不是白皙美丽的手臂,而是一道道交错的抓痕,她开始解开自己的绑在脸上的绷带。
简弘羽悲痛的上前握住她的手,陈月茹挣脱开来,继续手上的动作,道:“可他是简学士,侯爵府的大少爷,注定要娶郡主或公主成为皇家女婿的人。他的未来是一片光明,与他一同迎接光明的人绝对不是奴家这等低下的人。”
绷带一层又一层,从洁白变成泛黄渐渐出现血迹。
☆、243 殉情
当绷带落下后,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甚至好一些人都反胃干呕声响起,还有一些年轻的官员早已经冲出大殿之外,呕吐连连。
那已经不是一张人的脸了,简如眼中顿现狠意,隐忍压制爆发的怒气!
这些日子,陈月茹究竟是受了多少的折磨!
陈月茹没有因为这些厌恶的目光,呕吐的声音,发生一丝一豪的变化,她的声音还是很美,“四皇子的凌辱,四皇子的狠毒,让奴家饱受痛苦!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历历在目!”
泪水开始泛滥,“奴家只是卑贱的人,所受的一切也就认命了,只是……他用奴家作为要挟,逼着简学士就范!逼着简学士要在大殿之上冤枉自己的妹妹。”
“奴家死不足惜,奴家只希望圣上能够怜悯!”
简如默默褪去外褂轻柔你放在陈月茹的头上,替她遮盖住那血肉模糊的脸。
圣上声音低沉缓慢道:“陈月茹,你可知道欺君罔上该当何罪?污蔑皇子该当何罪?在大殿之上冲撞百臣该当何罪?”
圣上不怒而威,一席话就压抑着在场百官大气都敢喘息。
奈何陈月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道:“圣上,月茹即无父又无母,有得只是贱命一条,若不是简学士爱怜,怕月茹只是无关紧要的蝼蚁。”
在大殿前方李毅神色复杂,看到陈月茹一张容颜面目全非,他差点软了脚,想起那曾经的女子,他幽幽一叹,心中自责愧疚让他不安。
几次身动,望着沈太尉老眸闪烁厉光,他居然再次畏缩起来。
陈月茹的声音依旧平缓,仿佛诉说的并不是她的事情!
圣上对着四皇子道:“四皇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隐隐这霸道的气势,威严的问责,让安岐吓得不清。
原本圣上对他就不是很喜欢,平日里对他的言语也就比其他人严厉多了。
安岐心里对圣上本来就有长期的畏惧,色厉内荏的他一直想要找机会表现,为了还不是想要得到圣上的赞扬。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安岐惶恐觉得圣上已经信了陈月茹的一席话,心慌则乱无暇思考,指着着陈月茹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早知道就应该毒死你!”
简弘羽所说的一切都是空口无凭,但是陈月茹的遭遇让人同情,但这一切还不足以说明安岐勾结外敌的罪证。
结果冒出一样的一句话,让沈太尉气的差点晕过去,这个愚蠢的东西,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圣上眯起双眸,冷然看着安岐。
话说出口安岐就后悔了。
可是覆水难收,安岐继续道:“不是,父皇……”
“住口!”圣上有些不耐烦了,他撑着额头挥手道,“把四皇子交给大理寺查办,待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作打算!”
说音刚落太和殿上的禁卫军进来拖着鬼喊鬼叫的安岐下去,圣上嫌恶道:“什么德行,居然还是朕的皇子。”
沈太尉这一刻极度想要放弃这个不成器的四皇子。
而后圣上对沈太尉道:“太尉,那栋别府朕就替你收回来了,二十万两黄金就充了国库。”圣上毫不客气的把二十万两黄金充公了。
沈太尉无痛无痒,反正那别府出资的人又不是他。
沈太尉态度恭敬叩头称是,这才起身入了位。
殿上沉默一片,对于这个苦命的女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圣上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陈月茹,你……”
“啊!!”一声凄惨,打断圣上的话,让圣上不悦的皱眉,还未发作,陈月茹就痛苦在地上打滚。
简弘羽抱住陈月茹,抓住她还要继续朝着脸上的伤口抓痒的手!
简弘羽这般熟练,反应这般神速,看来这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陈月茹,她哀求看向简弘羽,颤抖着手紧紧握住简弘羽的手,这种非人的生活,她已经不想继续了。
简弘羽失声痛哭,悲伤的模样让人动容,他紧紧抱着陈月茹!
太和殿上充满这悲凉的气息,分明不适宜的举动,圣上没有开口,任何人也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