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玉玄再答。
“既然这般,那你们将她交给我!”衣广泠咽了口气,“等解决完这一件事儿,我自会答应向你们许下的承诺。”
玉玄并无半点儿怀疑之意,只向着那两个看管春柳丫鬟的玉蕊和玉花示意了一下,“你们将她交给小姐!”
玉蕊和玉花领命。
衣广泠雇了一辆马车,决定带着春柳到得云伯府中对质。殊不知她去的时辰不对,云伯还在宫里。
她想,反正这春柳所说有误,没准儿到得新皇月肃宁面前,还可以将紫衣的事儿弄个透彻。但她也担心自己此行会发生什么意外,故而便在自家府门外,留了一封亲笔书信通知夜王殿下月如笙。
但无奈对方并未在府,回来得也晚,所以去到皇宫,就未及时跟去。从而那些无法预料的事儿,就只能任它上演了。
衣广泠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皇宫里遭遇到这样一件事儿。春柳丫鬟所指认的事儿,并不全然是真的。所以她到得云伯面前,必然没有那么大的自信。
就因为她这样觉得,所以才会忽略了很大一部分问题。譬如,云伯对付紫衣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打倒她。
……
一入皇宫,森严的氛围就压得人呼不了气。可是想着有春柳丫鬟这人在手,那么紫衣的事儿也就有了充分的证据。
她觉得,此番一定会马到成功。当然,她也想过,新皇月肃宁会不会对自己出手。但她身为夜王王妃,如果凭空死在皇宫,那么如笙那边动怒,必定会挥军入宫。到时他的皇位就不只风雨飘荡那么简单了。
念想至此,她便到得宫门外,面见圣上。新皇月肃宁坐在龙椅上,殿下立着云伯何文叔。
见到衣广泠带着春柳丫鬟入殿,两人皆有些吃惊。不过他们的吃惊各有不同。一个瞳孔里刻着恐慌,另一个瞳孔里虽然惊诧,却有挂着成竹在胸的微笑。
“夜王王妃此番前来见朕,意欲何为啊?”新皇月肃宁手指敲着桌面,面色冷肃。
“陛下,今日流岚前来,是想讨个公道!”衣广泠将春柳丫鬟往殿前一推,“紫衣惨死,这丫鬟就是证据。”
“证据?”新皇月肃宁斜眸,“王妃不会在说笑话啊,据朕所知,这丫鬟是王妃府上的下人啊?”
“不错,她人的确是夜王王府的,可若不是夜王王府的人,谁还会收买她,接近和暗害紫衣呢?”衣广泠笑问,眼神里尽是不满,“所以,陛下,今日流岚将她带来,就是让她将紫衣的事儿说个明明白白。以此还紫衣一个公道!”
“那这丫鬟可要认真地说一说暗害王妃心腹的真相了?”新皇月肃宁声音冷如寒霜,“若敢胡说半个字,朕决不轻饶。”
衣广泠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其他的韵味。看样子,新皇月肃宁是担心春柳丫鬟当着云伯的面,说出真相,从而在言语上威胁。
“陛下,若她敢胡说半个字,不要说您,就是云伯和流岚,也会要了她的命!”衣广泠也冷言相激,而后抬起食指在对方的肩前一点。幸运地是,穴道便解了。
春柳丫鬟像闷久了,沉沉地呼了一口气,一眼瞟到堂上的皇帝时,吓地连忙垂下了眼睑。
“好了,你可以将所有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陛下听了。”衣广泠蹲身,手指捏着对方的肩骨,“如若你胆敢有半句谎言,我敢断定,你绝对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春柳丫鬟发急,但看上方新皇也高高地蹙着眉,只能临时偏向身份最高的月肃宁,把之前陷害云伯的说辞当场说了出来。
在说到传口信儿时,衣广泠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一派胡言!”她单手揪住春柳丫鬟胸前的衣服,“什么传口信儿,你当我的丫鬟是那么好骗的么。先前不拆穿你,只是因为我还不想这么就将你给放了。可你在陛下和云伯面前,却还敢如此放肆,当真是不要命了!”
春柳丫鬟匍匐在地:“陛下明鉴,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你……”衣广泠捏住拳头想要揍人,新皇月肃宁却叫住她,“王妃住手!”
“她所言是否属实,陛下不清楚么?!”
“她同朕有什么关系,王妃,你在说话前,可要想清楚了。”月肃宁底气十足地劝道,“王妃如此动怒,莫非是想屈打成招么!”
“哼,向她动手,她还不够格!”衣广泠及时收回拳头,也顾不得身份悬殊,便将目光移向云伯何文叔,“云伯,这丫鬟如此诋毁你的清白,难道你都不做任何解释么?”
“夜王王妃,她所言句句在理,老夫又解释什么呢?”云伯出人意料的回答令衣广泠有些错愕不惊。
她抬手指着一旁跪着的春柳丫鬟,“云伯,她在说什么,你不知道么?她……”
“春柳是我的人,当然是替我办事儿了!”云伯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云淡风轻地站了起来,“王妃,实话说罢,老夫起初并不想对一个小丫鬟动手,可是你如今嫁入夜王府,老夫即便再想杀你,也终究没有机会。耳听得你身边的心腹丫鬟有此过去,不免拿出来提上一提,也好……”
衣广泠插口,“也好让众人误解我夏流岚也是个不清不白的人。可是云伯,您可想过,您这样的想法会让如笙多么伤心,他可是一心一意把你当成亲人。”她忍住眼泪,“您应该知道,如笙他很爱我,您若这般害我,无异于是伤害如笙?再说,云伯害我,总有一个理由吧?”
她想,当着新皇月肃宁的面,云伯大概不会有机会说出实情。正待沉默之际,云伯却昂首大笑起来,“王妃如此聪慧,当真不知我所做为何么?”
云伯含蓄的回答成功避过一关。
“云伯,您以为,单凭您的承认,我就会相信么?!”衣广泠自信地分析道,“如果您真是春柳丫鬟背后的人,那么云伯,您应该有能力让她安然无恙地消失在皇城吧。可她偏偏回来了,一回来,就将所有的矛头指向您。敢问云伯,您揽下设计陷害紫衣的事儿,究竟是想如何?我不信,这个还能对我有什么伤害!”
云伯狡辩地反问道,“呵,王妃似乎忘了吧。紫衣那丫鬟死得有多惨。现在帝都城里,多多少少的王宫贵族都知道,你身边的心腹是在青楼里面呆过。王妃觉得,这对你没有什么影响?”
衣广泠直率笑道,“照云伯这么分析,那我夏流岚在荆阳城里,应该没办法生活了吧。您知道的,先皇在世时,还曾将我许配给睿阳候府的郁华世子了呢。可我不还是被休,重新嫁给了我喜欢的如笙么?所以,如今,我何需别人影响,早就声名狼藉了。”
“既然王妃有自知之明,那么老夫再在油上加一把火,那岂不是更能达到目的?”云伯何文叔猖狂大笑,“夏流岚啊夏流岚,纵然老夫杀不了你,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就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你想知道你那丫鬟是怎么死的么,她误以为自己的清白被辱,误以为自己的事儿会给你造成麻烦,便当着红玉苑的所有女子,跳下了楼。啪嗒,只那么一声,便口吐鲜血,当场死去!可怜,可叹,他喜欢的人先前就一脸不在乎地撕掉了卖身契。可惜,这些,终究挽回不了她的命!”手臂一扬,怒指衣广泠,“夏流岚,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被激怒的衣广泠,只觉头脑发晕,筋疲力竭。可没想到这时候,云伯却在最恰当的时机,拔了身旁侍卫的剑就朝衣广泠身上刺去。
看得面前雪花般的剑尖刺向自己的那一刻,衣广泠前脚一踢,顺手将长剑从对方的手臂上夺了回来。那剑虽入自己手中,可云伯何文叔却在此时撞上了衣广泠手中握的长剑。
卡剌一声,剑入胸肺。血水顺着长剑滚落下来,慢慢地一滴又一滴地掉坠在地面。
衣广泠吓地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云伯何文叔按着插在胸前的长剑,摇摇欲坠地将脸转向了新皇月肃宁,他哈哈大笑着,“陛下,你输了,你输定了……”
砰,云伯的身子如重物摔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尸首向着殿梁。
长剑上的血水还在漫无目的地滴着。
“云伯?”衣广泠凑上前,察看对方的伤势。可伸指而去,竟连鼻息都没有了。
对方瞪大的瞳孔里,仿佛映照出自己的身影。衣广泠再次震惊,踉跄地退了数步。
片刻后,内监总管于外拖着拂尘走进来,看着地上了无呼吸的云伯,微微震颤了下,而后拱手向着殿前那已六神无主的新皇月肃宁,“陛下,夜王殿下求见!”
新皇月肃宁站着没有说话。
“陛下……夜王殿下于门外求见!”内监总管加大了声音,可新皇月肃宁还是没有声音。
“陛下……”
衣广泠在这种情况下,故意压住自己的紧张慌乱,站起了身,“月肃宁,你到底同云伯做了什么交易?”
新皇月肃宁颓唐地坐在凳子上。是啊,他也想问自己,究竟同云伯赌了什么,云伯临死前,向着自己所说的那一句话,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想了很久很久,方才明白。随后垂首,手掌抚摸着身下的那张金黄色的龙椅,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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