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溪眼中冒火,“朕真后悔当初做了那个决定!”
“陛下不是早就后悔了么,既如此,又何必再说?您让冰云公主身边的丫鬟平茹将臣女送给晗月长公主之后,可不还是令国公大人陷害臣女。一个襁褓婴儿的时候,被陛下杀了,或许还真是解脱了,让臣女长到那么大,有了亲人,有了爱人的时候,再来下狠手。陛下难道不觉得,这更残忍么?”
“你若要怪朕心狠,那就该知道你母亲背着朕,同旁人苟且之事儿的残忍!”月上溪一掌拍在案几上,一张脸如同青面獠牙搬扭曲。
“苟且?呵,陛下,冰云公主不过是听命于东璃国皇帝,前来和北屿国联姻。您怎知她先前并无心上人?再则,她来此,欺骗陛下,那也该是东璃国王上的错。若非逼迫,她怎会心甘情愿前来?陛下也贵为九五之尊,难道您就没有逼迫自己的子女嫁到遥远的他国,联姻和亲么?!”
“放肆!”
“臣女所言,皆是事实。”衣广泠接着道,“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则是由你们种下的因。为何这果却要让我们这一辈来偿还呢?!这宫中,多少佳丽嫔妃。她们打从入宫,也不就是期待着陛下的宠幸么。可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陛下的面。但她们即便望穿秋水也依然在自己的宫殿里渴望着。这说明了什么。她们也爱陛下,但陛下给过她们爱么?!您要她们女人的爱时,她们就必须尽心给予,而她们要您的爱时,您就自私到看自己的心情!这一切,陛下可不就是罪魁祸首!”
月上溪颓唐地坐到了身下的龙椅上。
衣广泠拜了一拜,继续道,“陛下,夜王殿下虽然擅离职守,可都是受歹人利用。他曾为北屿国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您这样处置,于理不公!”
“那好,你倒是给朕说说,哪里不公?!”
“您明知敌方有两万兵马,却只派给了夜王殿下两千人马。敌方我方,势力悬殊。羊城失守,故而情有可原!”衣广泠据理力争。
“敌国两万兵马,为何迟迟按兵不动?夏流岚,那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以夜王的能力,两千人马足以!”皇帝辩解。
“对,陛下英明。”衣广泠顺着皇帝的话,匍匐拜倒,“夜王殿下能力出众,有勇有猛。所以敌方进攻,他手底下损兵折将的才少之又少,而敌方却折兵三千!”
“你……”
“陛下,既然您也认可夜王的能力,那为何要受人挑拨,治罪夜王呢?当年羊城可以从敌方手中夺回来,那么以后也可以。只要陛下愿意给夜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臣女相信,以夜王的能力,用不了多久,羊城还是会收回。不仅如此,以后,凡是沦为东璃国的城池都会被收回来!”衣广泠拱手诚恳地说。
“可他到底不该犯这样的错误!”月上溪冷意森森地抬手指一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而已。”
“是啊,陛下说得没错。若是夜王不在意儿女私情,那么他就不会离开羊城,从而致使羊城失守了!”衣广泠顺着皇上的话,继续分析道,“可是,陛下知道,臣女同夜王很久以前,就情根深种,如果这是可以改变的事儿,那陛下也不会这么多年同夜王置气了!只是,臣女以为,陛下如此独断,却也有错。敌方几日按兵不动,的确有虚张声势之嫌。但若敌方将领,就是想要拿下羊城呢!那么他们的虚张声势,便不是绝对的虚张声势!”
衣广泠巧舌如簧,月上溪不得不有些动容,甚至于怀疑。他想,这个女人,还是当初的夏流岚长女?
当心中的鄙视渐渐演化为欣赏的时候,他又努力说服自己去坚持曾经的看法。
“你以为,凭你这些忽悠的话,朕就能答应么?”皇帝月上溪冷笑一声,“来人!”
在外的马福聿公公托着拂尘来到书房的时候,衣广泠声音再次拔高了一个调,“陛下,您难道想让所有的人知道,您当年隐瞒的事实么?!”
“慢!”皇帝月上溪阴冷的眼神觑向衣广泠,“你想拿那些事儿威胁朕!”
“臣女说过,这不是威胁,这是交易!陛下若愿意给夜王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么臣女一定会替陛下保守秘密!”
“戴罪立功,如何让他戴罪立功?!”
“只要陛下愿意相信夜王,那么十日后,失守的羊城一定然能够收回来!”衣广泠举手发誓,“陛下,反正,就算您杀了臣女,杀了夜王,也不过是泄了自己的火气。而失守的城池照样需要有人去收复。既然如此,您为何不愿意给夜王一次机会,在这北屿国里,夜王殿下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并且,他在这帝都城下,是唯一一个没有惦记储君之位的皇子!”
月上溪咬牙切齿地应道,“好,朕可以答应你!不过朕告诉你,如若羊城未能收回,朕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好,一言为定!”衣广泠拱手道,“可是殿下,希望您不要忘了,你答应臣女的事儿!”
“来人!”
店中伺候在侧的马福聿公公躬身,“奴才在!”
“传朕的命令,放了夜王!”月上溪咬紧牙关,做了这个命令!
“奴才遵命!”马福聿公公立马就拖着拂尘下去了。听得皇帝下令,衣广泠心头一喜,拜倒道,“多谢陛下!”
“你站住!”月上溪颤抖着伸出手来,“解药拿来!”
衣广泠低垂着头,从袖中再次取出一个绿色瓷瓶出来,又给这皇帝月上溪倒了一颗药。
“陛下,臣女告退!”衣广泠起身,从书房退出。不过她知道,这皇帝月上溪不会服用她给的药。当然,不仅不会服用,他还会传太医院医术高明的文廉太医到得书房,替他验证一下,自己中毒的真假以及药的真假。
果不其然,她刚一走,那太医院的文廉太医就被内监公公传至了书房。
皇帝月上溪将手伸给文廉太医把脉,“文廉,看朕中了什么毒?”
文廉太医听到毒,不觉蹙了眉头,胆大地询问道,“陛下,谁给您的下的毒!”
皇帝知他看病有个毛病,谨慎小心,总喜欢打探个清楚。他了然,所以也不隐瞒。
“就是流岚公主,适才她闯入书房,想要威胁朕放了夜王!”月上溪说起这事儿,脸气地如同螃蟹一般,“你说,朕怎么会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公主。生平第一次,朕被这般威胁。甚至……毫无招架之地!”
文廉太医听着皇帝的话,心里却想的是如何替自己这惹事儿的徒儿圆了这个谎。把脉后,他故作一副恐慌的表情道,“陛下,可有解药?”
“怎么,这毒……”
“陛下快快服下,切不可耽搁!”文廉太医道,“这毒稀罕得很,连微臣都无药可解啊!”
皇帝一听,仿佛受到心理暗示,全身发热,额头冷汗直冒。于是立刻就将刚刚衣广泠给他的药服下了。
“这夏流岚,当真是不要命了!”喝下解药,他心中的恐慌也减轻了大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服用了解药以后,他反倒更加明智了起来。
文廉太医给他再次诊脉的时候,皇帝月上溪又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他想,不错,这夏流岚虽然胆大,但她却说出了夜王殿下月如笙的能力。这么多年,她所说的话全都如此中肯。
在他的心里,他的这个儿子是比其他儿子还要稳重,甚至于明智。他聪明,但不自作聪明。凡事有度。能让任何人都抓不住把柄。
与此同时,他挑选女人的本事儿,竟然同他有相似之处。
他看中了冰云公主。
而月如笙看上了他的女儿。
……
在文廉太医走后,皇帝便让人将夜王月如笙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月如笙迈入门坎时,丝毫狼狈都没有。他的雪色发丝仍然高高挽成了发髻,且被一支翠玉簪挽上了。
“来了!”
他快步走到皇帝月上溪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了那两个字,“父皇!”
“你这是什么态度?”
“父皇对儿臣本就不存在多少感情,不是么?”月如笙淡然地抬起头,“这么些年,你在儿臣的身边布下了多少密探,不用儿臣一一说明了罢!”
“你?!”
“父皇,这次羊城失守,早就是儿臣预谋好的。儿臣虽然怀疑,身边有您的人,但儿臣没有办法能够将他从身边揪出来。但这一次,相信他再不敢回到儿臣的军营里了!”月如笙勉为其难地苦笑,“父皇,若是没什么事儿,儿臣便赶往边塞,应敌去了!”
“你站住!”皇帝月上溪从不落泪的双眼,突然泛上了柔和的光芒,“如笙,你怎么就不明白朕这么多年的苦心哪!”
夜王月如笙的脚步顿住。
他在听。
“多少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朕做一切,究竟是为了谁么?”月上溪的手臂开始颤抖,“朕在你身边,布下密探,只是担心你为人所害,朕……是在保护你啊!”
“保护?”月如笙回头的目色里也泛着凄迷的泪水,他藐视这两个字眼。
“如笙,父皇知道你不信,可是父皇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你啊!”月上溪跌跌撞撞地从座位上走上来,他伸手拉住月如笙的手臂,“你知道么,当初父皇下旨让你去到南城边防,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害怕你为皇后所害,所以才让你远离荆阳,将你发往那南城边防?”见月如笙丝毫没有领情,他又继续解释,“父皇当时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将你打入大牢,可为何只是将你打发出荆阳,这其中的理由,你可想过?皇后背后的势力雄厚。他的父亲、祖父,外祖父替先皇卖过命,也辅佐过朕,所以朕没法治皇后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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