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宠妃之嫡女归来 (静沫人生)

　　顿时头破血流。
　　皇后栽倒在了牢房的地板上。
　　她额头上的血仍然汨汨地冒着，流着。片刻，就是一滩血水。
　　皇上月上溪看不下去，一转眸，抬手吩咐马福聿公公，“找人将皇后娘娘的尸首处理了。对外就说，皇后娘娘自尽认罪！”
　　马福聿公公一福身，点了点头。
　　衣广泠本来想找皇后娘娘去打探一下消息的，可从天牢的士族那里听到了皇后娘娘已经自尽认罪的消息。
　　晚上，她对这则消息还不大相信，误以为皇帝月上溪为了保全皇后娘娘性命故意使的幌子。可没想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皇帝便向朝臣众官员宣布了皇后娘娘杀害皇子以及设计陷害皇妃仙灵儿一事儿，所以皇后娘娘不堪认罪，自己撞上了墙壁，一命呜呼。
　　因为送入天牢的犯人，临死以前一定会找人验尸，所以验尸官验尸后，在大殿处将皇后娘娘的死因诉与各位朝员。
　　当然，死因同皇帝所说毫无出入。
　　只是，一些在背后支持太子殿下的大臣不免人心惶惶。当然听了皇后娘娘伏罪自杀消息的官员，情绪各不相同。
　　有的人认为皇后娘娘死得冤枉。心道陛下只凭宫中搜出针扎娃娃和丽姬指责一事儿，就定皇后的罪，未免太过荒唐。而且，此事儿，并非查得一清二楚，就比如说当初妖女仙灵儿的事儿。这个……又怎么会同皇后娘娘扯上关系？
　　当然，另一部分官员便觉得，这是皇后娘娘自己运气不好。如果不是皇帝非要致皇后娘娘于死地，怎么可能不派人着手调查此事儿，而是趁着太子殿下不在的期间，直接看着皇后娘娘死于非命呢？这俨然是皇帝的一套说辞，目的就是为了废除皇后。
　　可是这其中的曲折因果，没有谁敢于当面质问，只能回家以后，慢慢地细想。能想出来，就欢喜自己的分析能力，不能想出来，就当一场考验智慧的游戏，想过了便算了。
　　可衣广泠却没放过这么一件值得推敲的事件。要知道，陷害皇后娘娘是她和祁王如贵妃他们设计出来的一次计划。可这计划漏洞百出，能够勉强令皇上废后已是庆幸，又怎么可能一次性地让皇后娘娘丢了命呢？
　　……
　　“这件事儿太不可思议了？”衣广泠揉揉脑袋，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月如笙将手放在衣广泠的肩上，手中的热茶片刻就伸到了对方的面前，“出人意料的事情是常有的？”
　　“如笙，我想不明白？”衣广泠犹豫了会儿，继续道，“当初在皇后娘娘的宫中，搜不来的可是两种不一样的针扎娃娃。为何陛下就不起疑呢？”
　　“呵，无论是哪一种，皇后娘娘到底还是染指了巫蛊之术，不是么？”月如笙并不过分纠结细节的事儿，“反正岚儿和为夫的目的达到了啊。皇后……她死了。”
　　“不，我想不明白。”衣广泠继续若有所思，“如果陛下明知道却装糊涂，那就说明，他自己本人就很想对付皇后娘娘，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月如笙点头，“听岚儿这么分析，倒是有这么层意思。”
　　“可陛下为什么讨厌皇后娘娘呢？而且还讨厌到想让对方死的地步，这……不是太奇怪了。这么多年，皇后娘娘都没废，就这么一次，突然就废了。”衣广泠无奈地摊着手，深邃的目光瞟向案几上燃着的那一根蜡烛，“还有，如笙，今儿个殿上，陛下可是说皇后娘娘她……她设计陷害了你的母妃。但这一件事儿，似乎没有谁指控过啊。陛下为何自己会说出来呢？难不成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你母妃被皇后娘娘设计一事儿。”
　　“哼，他当然知道。”月如笙脸一片晦暗，“若不是他后悔，怎么可能会拿出来，查都不查，就直接扣到了皇后娘娘的头上。他分明……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过！”说到皇帝，月如笙赤红的眼睛更加醒目了。
　　衣广泠心有不忍，起身慢慢地走到月如笙的跟前，然后伸手将月如笙的脑袋抚到自己的怀里。手摸着对方的雪发，语声温柔亲切，“如笙，是我不好，害你伤心了，以后……我不会再提这事儿让你难过。你……别动怒。”
　　身下的人动了一下，半晌，月如笙站起来，双目同衣广泠对视，“是不是我的眼睛又吓到你了？”
　　衣裙簌簌轻响，两人挨近的摩擦之声。衣广泠紧紧地抱住了伤心失落的月如笙。踮脚，唇贴耳，“如笙，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你夜晚的眼睛，我所担心的，只是你的心情。我不希望你时时刻刻让自己处于悲痛的境地。想地太多，对身体不好。”
　　脑袋有温柔的触摸，头上的人轻抿薄唇，笑了下，“傻丫头，你还不是一样！”
　　……
　　从夜王府回到镇国公府以后，衣广泠还在思索皇后娘娘自尽一事儿。虽然在月如笙的面前，她努力压制，可这么久的算计已经深入内心。她无法置身事外。而且，她觉得，那皇后娘娘绝对不可能会是伏罪自杀的。所以追本溯源，她抵达屋子，就找来了笔，在宣纸上，暗暗分析。
　　她写到，皇上李代桃僵，用皇子替代了冰云公主的孩子。
　　皇后杀了丽姬的皇子。
　　可皇后却是在冰云公主的寝殿杀的孩子。
　　也就是说，皇后是想杀冰云公主生下的孩子。而皇上也是为了保护冰云公主的孩子才李代桃僵。这两个人都围绕着冰云公主的孩子。所以，……
　　她扑通一声立起来，拿着狼豪将冰云公主的孩子几个字给圈了起来。然后她开始分析出一条关系。
　　皇上愿意保护冰云公主的孩子，可见皇上对冰云公主的感情。因为之前冰云公主身边的丫鬟平茹说过，冰云公主嫁来北屿国联姻，其实心里是藏着其他男人的，而皇上也是知道此事儿的。
　　所以她生下的那一位公主，很有可能不是皇上的孩子。那么，既然不是皇上的孩子，那皇上还处心积虑地保护着。只能说明，皇上对待冰云公主非比寻常。而如笙先时也阐明了一个观点。皇上并不是因为忌惮东璃国，所以才对冰云公主好的。
　　不是畏惧敌国，那也就是说，皇上对冰云公主是……真的感情。货真价实的真感情。
　　皇上深爱着冰云公主，便想暗中保护着冰云公主的孩子。因为她知道孩子是冰云公主在皇宫里的唯一。
　　既然是唯一，那么皇上会不会为了报复冰云公主，而让她面对自己孩子被杀的事实呢？如果冰云公主一旦知道自己的孩子被当初的德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害了，会不会难过地去死呢？
　　后面这一串都是衣广泠自己的想法。因为她觉得皇上是九五之尊，眼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冰云公主心里藏着别的人，一定是不能打心眼里祝福的。那么，他不能好好祝福，便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做出打击报复的事儿了。
　　但究竟事实怎样，还有待查证。可这会儿，她思路更加清晰。至少，她知道，皇帝月上溪对冰云公主的感情。
　　男人对女人的感情，毫无疑问。
　　另外，她认为皇后娘娘自尽也是皇帝胡说的。皇后娘娘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她还有一位养子处在太子之位。若这个时候去死，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皇后娘娘是有不得不死的原因。又或者她是被迫去死。
　　那么能让她伤心无助到去自尽的地步，那一定是摘了她的皇后之位？所以她因看不到希望，所以才会自尽。
　　分析至此，衣广泠又摇了摇头。她知道，要想找出真相，光一味分析不成。还得用事实去验证。
　　拍了下脑袋，打着纱灯的紫衣就轻声安慰道，“小姐，想不出来的话，就赶紧安歇吧。可别折磨自己啊！”
　　抬眼，看着紫衣大惊小怪的模样，衣广泠笑了，“我好好的，没什么事儿，你放心。”举起手来，指着脑袋，又道，“这习惯以前就养成了，所以不好改。”她这般着急解释的原因，就是不希望紫衣每一次都用那样可怜兮兮的样子盯着她，因为这会觉得很奇怪。似没出息，又似没面子。
　　“哦，原来是这样。”紫衣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笑来，许久她将目光投到衣广泠身前案几上那被画得面目全非的宣纸，古怪地问，“小姐，您这是画的什么啊？”
　　衣广泠眨了下眼，调皮地回答，“哈，这就是嗯……作案分析图。”
　　“作案……分析图？小姐，您说的什么啊？”紫衣听不明白。衣广泠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轻飘飘地看着对方，“嗯，好紫衣，这个你还得再多欣赏些名画，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紫衣掩唇一笑，对于小姐有时的天真无邪，她还是很喜欢的。较之以前，她从同乡玉燕那里知道的可差太多了，以前的夏流岚小姐多喜欢悲春伤秋，而且不苟言笑，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至少对于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心腹丫鬟，她不会多说一句话。
　　然，衣广泠不同。很多事情，她都当着紫衣说，当着紫衣做。因为她打心眼里，将紫衣看成了自己的人。
　　一旦同自己站在自己的线上，什么事情就可以互诉衷肠了。
　　紫衣想着这点儿，余光再次转到衣广泠的身上，她欣慰地笑了。如此主子，真是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