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慈安堂每天扫出来的破裂的瓷器便更多了一些。不过,任凭她再怎么的砸,送到慈安堂的依然是粗制滥造的粗瓷。至于精细的瓷器一样都没有再送进慈安堂过。
“老夫人,对不起,婢妾不是有意的”
李氏赶紧跪下请罪。
老顾氏奈何不了郑恺之,可是对于她们这些庶子媳妇,她却威风凛凛,生杀予夺。就连帮着郑恺之管家的魏姨奶奶,也不得不让她们先忍耐,最好能聪明的避其锋芒
就像当年的秦氏。
虽然也每天被老顾氏磋磨,但到底还是坚持了下去。并且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她们怎么有秦氏那般的好运,养了两个那般有出息的女儿,而且在最合适的时候被郑国公府逐出了府
“祖母,就您仁慈。要是孙女,看到这么忤逆不孝的下贱坯子,早就让她跪到外面那堆破裂的瓷器上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敷衍”
老顾氏还没开口,郑娴却是一脸残忍的开口说道。
她的年纪正是人比花娇的双十年华。可是,她脸上的残忍却破坏了那份美好年华带来的美丽,显得格外的可怖。
听着她轻柔而娇软的声音,不止是李氏,就是朱氏脸色也越发的不好了。
幸好,就在此时,一脸愤恨不甘的郑文栋阴冷着神情走了进来。
“阿娘,儿子有话要和您单独说,您让她们都出去吧。”
郑文栋甚至没有给所有人行礼问安的时间,他自己也没有像老顾氏行礼问安,就那么突凸的开口。
“没眼力劲的小娼妇,没听到世子爷的吩咐,还不赶紧给老身滚出去”
老顾氏老脸一放,直接开口骂了起来。
她们以为她人老了,不中用了。看到她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既然她不舒坦,那就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不舒坦好了。
“是,老夫人。婢妾告退。”
李氏和朱氏只觉得自己终于松了口气,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娴姐儿,没事的话,你也出去吧。等用了午膳再过来陪你祖母说话。”
李氏和朱氏这才走到门口,又听到郑文栋如此吩咐。她们两个对视一眼,直觉觉得这府里即将发生天大的事情,赶紧速度又快了几分的往前走去
“阿爹,您和祖母要商量什么是女儿听不得的?您放心吧,女儿听了保证什么都不说出去。说不定女儿还能帮您们出出主意也不一定”
慈安堂里,郑娴也知道或许就要发生天大的事了。不过,她的心里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不怕死的开口。
“是啊,栋儿,娴姐儿的年纪越大人就越聪明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娴姐儿听听说不定还能帮咱们也不一定”
老顾氏看向郑娴的目光倒是慈祥和和蔼。见郑娴不肯出去,反而替郑娴说起了好话。
这些天,郑娴可是替她出了不少好主意,让她折磨起人来更加的花样百出。看着李氏朱氏那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她的心里就越是觉得开心。
她折磨不了魏晓那个贱人,折磨不了她所生的两个孽种,她就变着法子折磨她的亲儿媳妇,让她的两个儿子院子里也鸡飞狗跳。
“阿娘,事关重大,娴姐儿不适合参与。娴姐儿乖,如果阿爹这件事做成,对娴姐儿以后的婚事也有大大的好处”
老顾氏和郑娴晕了头,可郑文栋却没有晕头。他想着自己即将要做的那件大事,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津津的冷汗
“那好,女儿听爹爹的。如果爹爹需要女儿帮忙做什么的话,爹爹尽管吩咐。”
郑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里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然后起身向老顾氏和郑文栋两个福了福身子,这才不疾不徐的走出了慈安堂。
“栋儿,娴姐儿可是老身最中意的孙女儿。你有什么事是她不可以听的?你不会也是觉得她的年纪大了,婚事却不顺,所以看她不顺眼吧”
看着郑娴娉娉婷婷的走出慈安堂,老顾氏顿时敲打起自己的儿子来。
郑文栋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自然心疼。可是,郑娴可是这深深大宅门里唯一的心灵寄托,她自然护着郑娴,不愿意让她委屈。
“阿娘,娴姐儿孝顺儿子自然知道。可是,这件事太大,儿子担心她年纪太小会经不住事的泄露出去。阿娘,您可要救救儿子”
郑文栋一边小心翼翼的回话,一边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老顾氏的面前。
“栋儿,你这是怎么呢?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你快告诉阿娘,阿娘这里还有点私房,你快拿去摆平”
看着郑文栋跪倒在自己的面前,老顾氏大惊失色,赶紧哆嗦着双手要去拿自己的私房银子。
以前郑文栋也不是没惹过事,可是每一次像现在这样,一副好像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
“阿娘,这次不是钱的事。是爹,爹他他想要废了儿子的世子之位。阿娘,您还不知道吧,郑文林那个孽种居然没死,还立了功回来。爹爹他想让那个孽种做世子爷,甚至他还想早早的将国公爷的位置让给他”
郑文栋扑倒在老顾氏的怀里,嘶哑着声音的低声咆哮道。
他从小练武都没天赋。
但是他还有一种本领,他平时最擅长看他爹郑恺之的脸色。
郑恺之的心思即使藏得再深,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刚刚在外书房,郑恺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只要一看到郑恺之谈起郑文林时那不同于平常的神情,几乎立刻明白了郑恺之的打算。
当时他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沉住了气,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点的异样,郑恺之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郑恺之的眼里,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郑国公府能继续承爵这件事更重要。
可是,在郑文栋的心里,自然没有什么事比自己能顺利成为下一任的国公爷更重要。
“什么?郑恺之他他居然敢?他他怎么敢”
老顾氏被郑文栋的一番话气得一口鲜血就那样的吐了出来。她的神色开始变得萎靡,身上再没有一点的精气神
她断断续续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整个人忽然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阿娘,您可得保重自己的身体。现在,只有您能救儿子一命。阿娘,既然他动了这样的心思,那么咱们干脆先下手为强。阿娘,您忘了,现在坐在这世子之位上面的还是您的亲生儿子”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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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家书
郑文栋的声音帝低沉间又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
他现在的年纪大了,当这没什么实权不说,还得时时看父亲眼色行事的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
老顾氏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或许是心有灵犀吧,郑文栋的未尽之语她居然很快就心领神会的明白了。
是啊,现在坐在世子这个位置上的可是她亲生的儿子。如果如果国公爷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万一的话,接替国公位置的就是她亲生的儿子。
而不是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孽种
“栋儿,不管怎样,他他总是你的父亲。如果能不要他的命,你还是尽量尽量留他一命吧。不管怎样,阿娘阿娘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在提到郑恺之时,老顾氏的眼神里快速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只是那抹复杂里的心软和一抹原本就淡的看不见的柔情很快被随之而来的嫉恨和恶毒所占领。
郑文栋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惹得看着他屈居人下,一辈子看人脸色过活。更别说,那个踩着她儿子脑袋上位的还是那个她最嫉恨的女人所生出的孽种
她当时没有一脚将那个孽种踩死在地上是她的仁慈。却没想到,这一点点的仁慈却差点坏了她的大事。
“阿娘,儿子想要这么做”
郑文栋凑近老顾氏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好一阵子,声音却低的只有老顾氏一个人才听得清。
老顾氏的脸色随着郑文栋的声音一再的变化,由一开始的惊惧害怕逐渐变得冷血麻木,等到郑文栋说完,她的脸色已经平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眼眸深处居然闪烁着隐隐的兴奋以及疯狂。
“阿娘,这事儿子一个人没法做,还得母亲帮忙才是。”
郑文栋说完,看了看老顾氏平静的脸色,满意的的开口。
他就知道,在这世上,只有母亲才是一心一意帮衬着他的人,其他任何人都靠不住。
“栋儿,你放心,这国公府是你的。无论如何,阿娘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国公府落入别人的手中。”
老顾氏死死握住的双手终究泄露出她心里的丝丝紧张和不安,配合她脸上的狞笑,整个人陡然变得阴森可怖起来。不过,这样的老顾氏反而让郑文栋觉得无比的安心和满意。
“阿娘,您放心。等儿子做了国公爷,您这慈安堂无论什么,儿子都给您准备最好的给您用。即使您每天摔一套,儿子也给您用最好的。”
郑文栋看着老顾氏面前的粗瓷大碗,眼眶一热,哽咽着声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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