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匹黑马迎面而来, 相冲圣驾,安阳候大骇连忙下命阻拦,那匹黑马却在圣驾十步之遥停下。这时,他才看清,马上是一对少年稚女。
逍儿!
安阳候大骇,见马上的少年赫然便是安楚逍,立刻上前呵斥。
“逆子!冲撞御驾,你该当何罪!”
安楚逍怀中圈着小锦儿,见此情势,父亲震怒,对面御驾,亦是有些怔愣不解。
方才入城门,马儿突然受惊,他控制不住,横冲直撞,哪里晓得自己处在何处。
但就算不知情况,他也意识到此刻不对劲儿,立刻翻身下马,跪在御驾前。
“冲撞皇上乃是死罪,请皇上责罚!”
安阳候也兢兢战战的跪下,心中沉了块儿巨石,紧绷着脑中的那根线。
“小哥哥,小哥哥。”
安楚逍正如临大敌,额头渗汗,小锦儿脑袋就在这时候拱了过来,声音依旧是糯糯软软的奶音。
“快走开!”
安楚逍低声提醒她,却不料小锦儿捏捏他的耳朵后,看看周围,最后还是将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娘娘都急疯了!”
景时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把将小锦儿抱起来,左捏捏右捏捏的看她是否完好无损。
小锦儿欲要挣开他,向安楚逍靠拢,身后却又突然传出一声严肃低沉的声音,这声音她最是害怕,一下子止住身子不动。
“锦儿,回来!”
夹道上的百姓闻声望去,一时间为皇上龙貌威仪震慑,后又纷纷跪下,眼见之处,再无站立之人。
小锦儿回头,见禹珏尧肃穆盯着自己,又转头看看安楚逍,最后还是任由景时将自己带走,送到圣驾跟前。
禹珏尧低头,看看拉着自己衣角的肥嘟嘟小手,轻皱了眉头。身后车厢内传来年华的声音。
“皇上,可是锦儿寻到了?”
小锦儿一听自己娘亲的声音,顿觉轻松有了底气,蹿着就想要往车厢内钻,只是被一双大手给看拦住了。
“父皇……”
禹珏尧霎时觉得自己耳朵像是出了问题,好像是谁叫了一声父皇,又好像不是。
“父皇……”
这下是没听错了,配上小锦儿委屈巴巴的表情,他这个父皇表示很是受用。这是第一次,有人唤他父皇,一种为人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父皇饶了小哥哥。”
一种挫败感也油然而生。
小锦儿是将年华欺软怕硬,审时度势的优点发扬光大了。禹珏尧却是晓得自己为何得了这声父皇,当下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得安楚逍,想起年华对他说的话。
“我瞧着安阳候这个儿子少年老成,甚是了不起。他于城门听我激言后,便主动请缨前寻找锦儿。安阳候也放心将差事交由他独自完成,可见是个可塑之才。”
禹珏尧听后,不过笑笑,捏了她的鼻子,开口道。
“他是不是块儿璞玉,朕要见了才知道。倒是你,怕是在城门故意说下的那番话吧,骗一个孩子,你倒是好意思啊。”
年华一听,便羞哧了脸,狡辩回她。
“哪里是骗,我又没拿刀架他脖子上,全是人家孩子觉悟高。哪里像某些人,明明计划周详,还偏要留下那一封信糊弄人,害得我肚中……”
“肚中什么?”
“害的我……我肚中所有的坏主意都出来了!”
禹珏尧挺拔,无奈拿手中薄书去敲打她的额头,故作责备道。
“你若是再不看好那小祖宗,连带自己也胡闹的话,朕便去设三宫六院玩玩儿,免得没有子嗣被御史台那群人逼着,上书的折子累起来都有锦儿那般高了。朕登基近十年未有一子,你可知外面如何传言?”
“如何传言?”
“……”
年华巧笑挪愉看他,脑袋往他怀中一钻,最喜欢看他吃瘪的模样。从前这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周身贵气逼人。如今有了她和锦儿,却常常是哭不堪言。
坊间传言,皇上威武霸气,统御天下,却……身有隐疾,似有龙阳之好,在身边养了一位面容白净的小生内官。年华听后,估摸了一下,这说的该是景时无疑了。
年华见他面色愈沉,便知某人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打击,连忙舍了面子,在他脸上舔了一脸颊的口水,两人意乱情迷间,咬上他的耳朵,低声细语。
“再有几月,坊间自会知道他们的天子是何等雄风,金枪不倒。”
回忆至此,禹珏尧看看小锦儿,只得认命的将她抱起来,在万民面前实力宠爱了一把女儿。
“安阳候,你儿子救回公主有功,冲撞圣驾有罪,功过相抵。另,此次安阳候剿除叛党,护国有功,加封一等侯爵,加邑三千,赏黄金万两,世袭五代。”
安阳候有惊无险,立刻谢主隆恩。他身边的安楚逍却是从开始小锦儿被抱上圣驾的时候,就怔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圣驾遭阻后重新向前出城门,安阳候父子肃立街道两旁,静静凝视豪华的马车从身旁缓缓驶过。
突然,车帘被掀开,一颗小脑袋挤出来,带着两个小虎牙,小锦儿的眼睛还是一眨一眨的如星辰般灿烂。
“小哥哥!记得下次给我捉鱼吃,加盐,一定要加盐!”
清脆的声音灌入安楚逍的耳朵里,他脑袋昏沉低下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此时周围的热闹嘈杂与自己有何干系。
圣驾马车后紧跟着一辆古檀木马车,此时也恰好掀开了车帘,露出少年一双阴鸷暗沉的眼镜,静静的看着前面的圣驾、公主、安楚逍、所有的人。
――――――――――
帝都,平昌,皇宫。
“皇后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景时看着面前已经暴走的君王,心实在是悬了又悬,听着里面皇后娘娘的痛苦凄厉惨叫,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抚这又将当爹的人。
“皇上,这生孩子都是这么一遭。女官已经去请那张桐山的母亲了,公主就是她接生的,要比宫里的接生婆更了解娘娘身体,皇上莫急,皇上莫急!”
“皇子!是位皇子!”
还没等请的人来,宫中的嬷嬷已经抱着刚出生的婴孩出来。嬷嬷正要向皇上道喜,帝王却是径直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室。
“皇上!不可,产房晦气!”
禹珏尧进去后,只闻见满室血腥汗气弥漫,刺鼻异常。
“你莫要进来。”
层层帷曼遮掩的床榻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带着微微喘气。
禹珏尧顿足,知她不想此时示人,亦体谅她一番艰辛,诞育一双儿女。
“可还好?”
他淡淡启唇,若是仔细听,便可听见那低声中的紧绷的一丝弦,压抑着神经。
可是,帷曼中却久久没有回声。
禹珏尧站立僵硬,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觉得心像是死寂了一般 ,静的好可怕。
“阿禹,我突然想吃蜜炼果了。”
好似平静的水面终于泛起了期待的涟漪,禹珏尧只知道,当帷曼内又传来声音的时候,他的心终于是落了地。
“好,我带你回璟山。”
心中千般变化,脸上却始终无甚表情。许多人说他禹珏尧寡情凉薄,可世人不知,情深处,便是无情,爱到极致,便是静心凉薄。
“璟山?那也好,我们回去。我方才想起你我初见,那般光景,很是怀念。”
禹珏尧听后,没有立刻答话,他脑中也闪现那年初见的场景。
那时,少年在山中小住,沉默寡言,聪慧敏捷一身桀骜之气。
他那时其实不喜欢璟山,母亲送他来此,多半还是存了拉拢年长风之心,也全了父亲祖母的夙愿。这里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地方。旁人都以为鬼才公子才是传年长风衣钵之人,但其实不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年长风对他便已经授无可授。
遇到她,其实不是意外,是一场刻意。
他一身白衣在后山练剑,见她偷食年长风的药糕,心中轻视,冷傲的少年欲要戏弄一番,却不想被她几个蜜炼果子以及花言巧语奇迹般的唬住,傻傻的张开了嘴巴。
果子很甜,很甜,往后他再也没有吃到那般甜的蜜炼果。
少年不知,他张开嘴的时候,女孩儿往他嘴中塞的其实是一颗糖。
他好奇问她叫什么名字,心中其实已经猜到她多半是年长风的徒弟,只是不知道排几号了。
女孩儿歪头一想,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他认真回答。
“我叫年华。”
“嗯,倒是个好名字。年华似锦,岁月流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因最近一段时间杂事太忙,很多事情都顾不过来,所以新书也暂时搁置(也是因为没有很好的思路与大纲),以后会重新解锁新文《公子倚门羞走》的。但是接下来会有打算先写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小锦儿的故事,亦或者是十三王的故事,还有可能是一篇不虐的现代文。因为《公子》这篇文的构思还是比较大的,贸然动笔只能是遗憾收场。大大想要精雕细琢一番,对自己的故事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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