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寂寞了,想我下去陪她。可双亲在世,家族存亡全系于我一人之身,我如何才能放的下!年华,她走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睡了,就将她喜爱的羹汤放在她的床头。可直到那汤都凉了,我才晓得她已经醒不过来了。”
“她在世的时候,我从未说过一句爱她。从始至终,我都以为她不是我爱的人,可却是最适合我的人,所以我不愿意放手。你说得对,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人都不在了,说什么都无用了。”
顾珏暔松开了她,失魂落魄转身的样子令年华无限感慨。
十四年了,她与顾珏暔相识十四年了,这份情义在那梅花清酒的杯盏中,酝酿了整整十四年!
年华知道,在她去找顾珏暔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会结束的。
“那你呢年华,他现在虽不记得你,但是满腔心思谁都可见。或许你们二人才是真正的生死与共,上天也拦不住。我会去替你求情的,这是我当初会答应你师姐的,只要你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地方。”
“珏暔,我既然回来了,就算是不为了白家,也要为了我自己我女儿做一个选择。我逃避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年华不知,顾珏暔最后还是进了宫。或许在所有人的心中,年华离开这里,外面一片广阔天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所有人不知,她在外的几年,踏遍青山绿水,却终是没有找到一处归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新书 《公子倚门羞走》
第178章 一三口
皇城, 朝圣殿。
景时在外间候着,濮北王已经进去了一个多时辰,里面除了刚开始有些吵杂的声音, 后面便渐渐平息了。这让景时有些稍稍放宽了心。
又过了一个时辰,濮北王出来了, 景时立刻迎了上去请安。但实则是想从这位王爷的口中套出些什么话来。谁都知道,王爷与皇上的情义深厚。
可是没想到, 濮北王开口竟是一个字都与那白家夫人的事情没有干系。
“你好好照顾皇上, 本王过几日就会离开平昌,同当年祖父一样,非死不回此地,一辈子就守在濮北了!”
景时愣了,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再想追上去问清楚的时候,早已经没了人影。
但景时再转念一想,顾珏暔手中握了几十万兵权, 又出生在顾家这样的显赫门第。是该同当年老濮北王一样, 懂得逼其锋芒, 懂得何为真正的为臣之道。
不过……他走了, 那白家夫人的事情怎么办?
景时想到这么一桩麻烦还没有解决的时候, 顿时又成了一张苦瓜脸, 看看宫殿的内室,心中不禁腹议。
祖宗啊祖宗!你说你看上谁不好,偏偏就看中个有夫之妇!偏生你还就是个这天底下权利最大的人, 着实令人头疼,着实令人头疼啊!
到了晚间用膳的时候,景时才欲起身进去,但是手还未沾到门,便被制止了。
“站住!谁都别进,朕想一个人呆会儿。”
景时立刻顿住脚步,不过濮北王走的时候,门只是被轻轻掩上,他转身离去的时候,透过门缝依旧看清了一些里面的状况。
皇上平日里爱重仪态,那个时候,景时却见到一团黑锦袍与地上的黑色大理石融为一体,平日里高大威仪的人,此刻看着,却有几丝可怜。
帝王爱,究竟是什么?
景时困惑了。当年华妃娘娘宠冠六宫的时候,尚且不曾令皇上如此。为何那倾华郡主皇上只见了她两面,便是这般挂心。
自濮北王来了以后,又过了几日,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将华妃娘娘迁往皇宫东北角的霞罗宫内。
景时传旨的时候,华妃娘娘很是失控。霞罗宫不是冷宫,但是终年冷清,与冷宫无异。
“为何!他为何如此待本宫!本宫父亲年前不过刚刚去世,他便这般,我父九泉之下何以瞑目!景时,你去告诉他,我是年华啊,我是年华啊!”
华妃娘娘抓着景时的衣角,发髻散乱,锦袍凌乱。此时的形象,与街头泼妇有何差别。
景时其实很不喜欢她,这宫里许多的奴才都不喜欢她。这位娘娘的性情太过乖张暴戾,新皇登基七年内害死的宫人何以数计。
他第一次不用对这位娘娘虚与委蛇,毫不留情面的挣开了她,讽刺道。
“娘娘说笑了,皇上自是知道娘娘名字的。娘娘,恕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皇上忍您也是够久了。娘娘是年华、张华、李华都无所谓了。”
华妃娘娘的神情在景时说皇上忍她的时候,一瞬颓败,缓缓瘫坐在地,眼角的希望开始一点一点崩溃。最后,她却放肆的笑了,笑的好不夸张艳丽。
“哈哈哈!哈哈哈!对啊,年华又能怎样。可我就是年华,一辈子都是!他不爱年华了,他终于是不爱年华了!”
景时看着宫人将她给拖走,看着她失常,弄不明白她到底是疯了还是没有。
华妃娘娘这一遭遇,震惊了宫内外,便连朝廷也是震惊。因为华妃娘娘以前是御史台女官,曾以一己之力监督楚阳河治,令人敬佩。
可是不知为何,朝廷左相大人公羊晴,曾经也为御史台首席女官,对这个娘娘却是漠不关心,就好似从不认识一般,七年未与之说一句话。
公羊晴如此,濮北王亦是如此。皇上常说,濮北王与华妃之间的情谊深厚,可景时七年内却从未看出来过,濮北王那个性子,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一眼摆到明面儿上的。景时觉得,他不喜欢华妃娘娘,大概整个宫中只有皇上觉得他们情谊深厚吧。
华妃娘娘打入霞罗宫的当晚,皇上心情很是不悦,批阅奏章连连皱眉,所有侍候的奴才都是大气不出一声,生怕触怒圣意。
“景时,她可是说了什么?”
禹珏尧突然放下奏折,急声问他。
“回皇上的话,娘娘情绪是有些失控,但并未说些什么。”
景时说了谎,他没有将华妃说的话传达。在这宫中,一颗人心算计处处常见。今日景时对华妃出语讥讽,落井下石,又怎会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
禹珏尧怔愣一瞬,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愫,半晌后才自言自语道。
“她原先是个什么模样,朕都快忘了。人都善变吧,她变了,朕也就不喜了。”
景时连忙附和几句,这时候,宫殿外正好有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进来传话。
“皇上,白府托人来了。说是白夫人想要见皇上一面。”
“当真?!”
景时旁边的这位皇上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瞬间起身,神色激动。好似方才惆怅不悦的人与现在这个并非同一个人。
景时有多久没见皇上如此愉悦了?
这个人,贵为天下第一人,偏偏喜欢个人还是求而不得的。他虽从未松口说放过那白夫人,可是白夫人来帝都已经快一个月了,不还是好好的在白府呆着的嘛。至于白氏一族,也不还是好好的脑袋挂在脖子上。
他若是想见那白夫人,其实早就见了。但是皇上是个执拗的皇上,像个要不到礼物的孩子,总是保留着最后的自尊心。
景时想,其实皇上也懂得,强扭的瓜不甜这个俗理。但他太不舍得放手了,所以不肯给自己台阶下。
“皇上,既然白夫人要见你。那景时这就派人去白府接人。”
“好,你亲自去将她接来。她行动不便,就用朕的步撵吧。”
“这…….”
景时为难了,皇上的步撵如此用法可不就是告诉了所有的人这位白夫人很是特殊。现如今朝臣还不知道这件事,步撵怕是万万使不得的。皇上这是一时高兴坏了吧,连顾忌都忘了。
“回禀皇上,白夫人她定了地点,说要皇上明日午时出宫赴约。”
还好,小太监机灵,又传了话,解决了景时的难做局面。
禹珏尧听到后,脸上的神色收了收,又重新坐下来,半晌后才开口道。
“回去告诉她,白府人的性命都握在她的手中,朕不喜欢不识时务的人。”
小太监退出去了,景时想说明日要打点些什么,毕竟这皇上出宫不是小事。邢铎也是要跟随的,得立刻赶去通知正在宫内巡查刑统领才是。
“景时,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过分了。朕不想逼她的,朕想她心甘情愿。”
“皇上说笑了,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没有错。”
“是吗?”
禹珏尧听后,嘴角一撇嘲讽笑意,继续道。
“可即便是错了又何妨,这一次,朕无论如何都要一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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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线湖。
年华被白府的人送到以后,便请他们走了,自己带着小锦儿,母女两个人进了一线湖的湖心亭内。
来的有些早了,还有两刻钟才到约定的时间。可笑,她便如此的迫不及待了?
“娘!娘!你看,天上落糖了!好多好多的糖!”
小锦儿本是在亭内四处好奇玩耍,突然开口大声呼喊,将年华的深思拉回,看向亭外。
“竟然……又下雪了。”
白色的雪花自湛蓝的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落,在一线湖的边际,成了一片白色茫茫,悠远空旷。像是整片湖水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衣裳。雪花落入水中,一瞬化作白雾,点点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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