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好笑的看了一眼严嬷嬷,“我就是去走走,又不是去揭皇榜,你紧张个什么劲啊,还真是岁数越大越操心,我又不是小孩子要跟着,我就是……想要走走,自己走走,你跟着他们吧,”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严嬷嬷,长风还觉得好笑,她到底是怎么表现出来的让她这么的担心的呢?沿着大街走,满大街都是小摊,长风不禁心中感叹,“这金陵,十年过去了,还真的变化不大,”却又忍不住走十年前有过的无比熟悉的道路,街边不大,可是店面却换了,以前她吃得觉得很好吃的酒楼变成了当铺,以前经常去做衣服的店铺如今换成了酒楼。
行至离萧府越来越进,长风突然就不想走了,心里扑通扑通的,腿肚子直抽筋,心里不断的范酸。感觉泡进了醋坛子。
“姑娘为何在这里?”
长风抬头,看见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不禁心道神经病。大白天的到底是有多么的见不得人才会戴着一个面具?
“等人。”
狐狸面具道,“有缘人?那在下愿意做姑娘有缘人。”
长风抽了抽嘴角,并不去看他,沿着街边慢慢的走,总是觉得走一步,她的心就会越来越疼。
就好像有刀子在自己的心上一刀一刀的划,心还在跳动,但是却已经麻木了。
长风定了定神,转身想走不料狐狸面具挡住了去路,长风脸上已经没有多少的血色,抬头冷冷的看了狐狸面具一眼道, “借光。”
狐狸面具勾了勾嘴唇,转身指了指天,“光天化日,遍地都是光,姑娘何来借光一说?”
长风索性不动了,看着狐狸面具,“公子待如何?”
“没有什么可想,也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着,”狐狸面具想起了刚刚的光,不禁道,“不过是今日天气不错,又在这里偶遇姑娘,想给姑娘……题诗一首。”
长风听了皱了皱眉头,对着狐狸面具拱了拱手道,“谢谢公子好意,小女不才,恐怕玷污了公子的才情,”
狐狸面具不禁叹了一句可惜,然后转头看着长风,“赋诗不成,相遇即使缘分,不如走走?”
长风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宽大的街道,没有几个人行走,偶尔的也是街坊邻居出来一趟,看了看城中的活动又回去了,长风不禁唏嘘道,“真安静。”
“是挺安静,”狐狸面具看了前面荒废的府邸一眼,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这里以前,是金陵城几处繁华的街道之一了,曾经这里还是开过琼林宴的地方。也是当今太子母后亲妹妹的夫家。曾经那么风光无限,如今却是这样的光景,这大概就是,人走茶凉。”
对于狐狸面具说的人走茶凉长风不置可否,只是心底越发的荒凉,想反驳几句却找不到什么来应付,只是徒劳的站在巷口,看着街道里熟悉的位置上一个大大的封。
“回去吧……”
长风看见路边卖扇子的摊子,不禁过去讨了一把扇子一支笔,走回来递给狐狸面具。
狐狸面具愣了一下道,“姑娘这是改心意了?”
“相遇就是缘分,当做纪念吧?”
狐狸面具怔了一下答道,“也对。”说着拿着笔不假思索的在扇子上写了一行字。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只求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只求安。长风看着扇子上的字一愣,猛地抬头看着狐狸面具,一下扑在狐狸面具身上,手紧紧的扣在那人身后。
“怎么认出的我?”
狐狸面具看着扑过来的人也是一愣,接着环住拍了拍,“算了算时间,你大概也快到了,今天趁着没事出来逛逛的,不曾经遇到了你,一开始也没认定,只是怀疑,后来你一说话,就认出来了。”说要咬了咬牙一巴掌拍在长风的脑袋上,“死丫头我的声音都忘了!”
“没忘没忘,”长风从他身上起来抹了一把脸,
“你的字……你的字……”长风单手指着扇子道。
狐狸面具觉得好笑,一把把长风脸上的面纱取下,在场的都愣了一下。
长风哭了,眼泪无声的滑过脸颊。
祁彻有些手足无措,他没哄过人。只是单纯的把长风搂过来拍了拍,张嘴想让她别哭了可是这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有什么权利要求长风不哭的呢?
祁彻拍了拍长风的背,叹了一口气,“哭吧,没事,我在。”
长风擦了擦眼睛,一把推开祁彻,用手指着祁彻,“祁彻你好样的,十年都不来看我一次,唯一看的也是远远的看那么一样,你真是好样的,太子果然是太子。”
纵然理解,可是就是想不通,为什么秦川可以陪着她十年无怨无悔,可是她的表哥,却只能远远的看一眼。
祁彻被推开愣了一秒,复又轻轻的把长风拉了过来紧紧的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长风……”
“呵,”长风一把把祁彻推开,“是,到这个时候了,还让太子殿下对我说对不起,我多金贵的一个人啊。”
长风说话很多时候都是理解人类型,唯一一次刻薄,却是刻薄她自己。
十年前家没了,全家一百零四口人除了她和严嬷嬷两人逃出,无一幸免。
她不再是长风郡主,不再是萧帅的女儿,不在姓萧,和皇室也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家。可是她这个一无所有的人,如今却又让太子殿下道歉。
祁彻一把拉住长风的胳膊,坚定道,“看着我长风,看着我,萧家是个冤案,无论满朝文武怎么说,她们有什么证据,说萧家谋逆,我也不相信,我,孤王,祁彻,一定会给姨夫,萧家军,一个公道。”
“相信我!”
长风愣愣的看着祁彻,眨了眨眼睛又是哗哗的眼泪直流,“好!”
十年前萧家一案是一个谜,两人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一同去西山打猎,还不等回去就被严嬷嬷拉走,说没了,都没了,家没了……
祁彻手紧紧拽着长风,逆着人流,一步一步的走回思诗轩,秦川和林摇等人已经在那里侯着了,一见祁彻在场的人都不禁下跪行礼。祁彻也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转身对着他的王公公道,“去定个雅间,这里说话不方便。”又转头看着一行人,“这十年,着实委屈了你们,以后不会了。”
听了祁彻说的这句以后不会了,听的人多少有些心酸。
待到了雅间,祁彻先不紧不慢的点了几道菜道,“舟车劳顿,诸位也没有好好休息,路上肯定也没有好好吃饭,先吃一些垫垫,待到了太子府,孤王在另行安排。”
长风不禁莞尔,心道祁彻永远都是这么正经,想的这么周到。
祁彻像是有所感的抬头看了长风一眼,笑了下复又正色道,“你们回来,虽然过去了十年,能认出来的人说少也不会少,所以你们都要注意下,最近皇祖母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父皇……”祁彻拿着酒杯不禁冷笑,“呵,因为皇祖母想姨母想的打紧,父皇就贴出了一个皇榜,谁能治好,黄金千两,封地千亩。”
“病急乱投医。”
“也不范是个好法子。”长风抬头看着祁彻,“若是找治太皇太后的病,解铃还须系铃人,皇太后是心病,系的是我母亲,我与母亲神情最为相似,也是个好的药引子。”
秦川蹙了蹙眉头道,“小姐,办法是个好办法,可是就是,太危险了。”
当年长风郡主是何等的风光,多少朝臣看见长风郡主不俯首行礼的?就算时隔十年,认识长风的人,也不在少数。
祁彻弯了弯眉眼,漫不经心道,“这个好办,”
承德十三年,当今太子手揭皇榜,携一人进宫面圣。将坤宁宫内所有人驱赶其外。
长风带着面纱扫了眼宫内布景,“这里一点没变。”
“父皇倒是想变,头上有个皇祖母压着,他就算是想翻天,也得思量思量。”
长风不禁轻笑道,“有你这么说你父亲的吗?”说完不禁心道,也没承德帝这么对待皇子的。
因果报应。
转至内院,皇太后扶着身边的老嬷嬷满脸慈祥的看着长风,长风不禁一惊,祁彻说所有人都出去了……
“那是林嬷嬷,不碍事。”祁彻像知道长风所想,转头安慰道。
“风儿,我的乖孙儿。”
长风一怔,所有的情绪袭击心窝,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快,到皇祖母这里来。”皇太后招了招手,从盘子里拿过点心,“过来,这个是你最爱吃的芙蓉糕,皇祖母都给你留着呢,谁都不让吃。”
“皇祖母,风儿拜见皇祖母。”
长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芙蓉糕。
“诶,乖孙,让皇祖母好想。”皇太后紧紧的搂着长风,就像是丢失了多年的宝贝一样,半响才将长风从自己的怀里拉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末了轻轻的摸了摸长风的眉眼,叹了一句,“还真是,越发的俊俏了,同你娘亲当年一样。”
“你们两个,成亲了吗?有孩子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还有点进来的小天使~~来一个一个分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