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卓家?”卓夷柔眉头一蹙,“你要如何离开?”
她才不信卓夷葭会为了她的事离开卓家。
卓夷葭摇摇头,“到时候二姐就晓得。约莫年前就会离开。到时候二姐可不要乱了阵脚。”
卓夷柔从鼻子“哼”了声。
“你最好给我好好办。”她看着卓夷葭恨恨的说着,甩了甩袖子,转身出门。
琴儿跟在卓夷柔后面,出门时看了知画一眼。知画看着她递了个眼色。琴儿领会,转过头,跟了出去。
一口气出了锦华院,卓夷柔一袖子打在路边的枝叶上,语气狠狠“真是气人,收了我的东西还这种样子。不愠不火的,鬼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种事,她自然上心的紧,偏偏卓夷葭又到死不活的什么都不说,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做。急也是干着急。
琴儿跟在卓夷柔后面,等她一口气发完了,才缓缓的开口道,“小姐,奴婢倒是觉得不必担心。”
闻言,卓夷柔转头,眼睛直直的看向琴儿,“你什么意思?”
“你想啊,正是因为什么消息的都没有,不是正说明这件事正被双方压着在谈么。若是有了风声出来,那对谁最有影响,自然是小姐了。如今两边都没有风声出来,也就是说两边都还在保全您的名声。小姐您想想,这难道不是卓孙两家在这件事上没有撕破脸吗?”琴儿看着卓夷柔,慢慢的分析着。
卓夷柔听着,没点头也没摇头,看着琴儿,“你继续说。”
“既然没有一开始就撕破脸,还有商谈的余地,说明两家并不会完全反对小姐您和孙大公子的事。”琴儿尽量挑着卓夷柔喜欢的分析。
卓夷柔听到此处,认同的点点头。
琴儿见此,继续道,“奴婢昨日还听闻四小姐去了君笑院找大夫人。若不是小姐的事,四小姐去君笑院作何?大夫人可正是跟孙家商谈你那件事的人啊。”
卓夷柔偏头看向琴儿,“你的意思是,卓夷葭正在替我办事儿?”
琴儿点点头,“奴婢是这样觉得的。四小姐怎敢不帮您呢?所以我们现在干脆就听四小姐的,安安分分的等着消息,不要轻举妄动。”
卓夷柔听着,这什么破世道,竟然要她一个二房长嫡女低三下四三番五次的去乞求一个庶女帮忙!
她愤懑的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儿,“不然呢,难道我还其他法子吗?”
琴儿跟在后面,垂着手安分的不再说话。
锦华院西厢房内,卓夷葭坐在椅子上,看着卓夷柔走远,这才转过身,继续拿起书看了起来。
主房里,高氏还在里头,也不知跟华太君在说些什么,许久都没有出来。到了出来是,夜已深。
卓夷葭半开着窗户,坐在屋里看书。
高氏从主屋走出来,路过卓夷葭,站定身子转头看了一眼窗里隐隐绰绰的人影,叹着气摇了摇头,而后直接出了锦华院。
西厢房门,卓夷葭垂着头看着手里的书,慢慢放下书,眼神冷漠的扫了一眼窗外,“知画,灭灯就寝吧。”
知画应声,拿起一旁的铜盖,盖上了烛光。屋内渐暗。
灯光熄灭,知画蹑手蹑脚从床底下脱出一个巷子,从里面掏出两套夜行衣,递了一套给卓夷葭。一套自己换了起来。
卓夷葭拆散自己的头发,褪下身上的棉衣,换上了夜行衣。将头发挽成一个髻,绑在脑后。
待两人拾掇好,便侯在室内。等到主屋内熄了灯,没了声响,嘱咐好知书守门。两人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卓夷葭带着知画,直接穿过后院到了卓家偏院的竹林里。盯着家卫巡逻的间隙,翻身出去,而后从东城的后山,一路奔向城外。
夜深人静,南城外灯火渐熄,卓夷葭和知画快步的飞跃着,除了偶尔想起的一两声狗吠,深夜里便再无声响。
“咚咚咚……”不一会儿,南城外的一栋宅子前,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大门慢慢打开,里面探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孔,“找那个?”
知画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晃了晃,那人立即让开,将门开了大一些的一条缝。
卓夷葭和知画一眨眼便了进了去。守门人探出脑袋,警惕的望了望外头黑漆漆的街道,这才关上门。
两人绕过前庭,大半圈过了才到赵凤曜住的屋子。
屋子里已经熄了灯,昭示着主人已经歇息。
廊下有三娘安排的护卫。自从赵凤曜快醒来时,三娘就没有进过这院子里。而是吩咐了人守好宅子。
毕竟卓夷葭还没有和怀荣王府摊牌,怎么看三娘也不该现在在赵凤曜的面前出现。
守在门口的丫鬟喜儿见到卓夷葭,快步上前行了个礼,“主子。”
第二百六十章 淡淡~
喜儿也知道卓夷葭的身份,但日日跟在三娘身边的她,早已知晓面前女子的身份。
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子。
卓夷葭转头看了眼走到身边的喜儿,知画是她身边的贴身手下,喜儿是三娘的贴身手下,她自然认得。她点点头,站在院子的空地上,看着黑漆漆屋子,“世子的身子怎么样了?”
今日之后她在卓家的日子可能不太平了,直到年前入庵之前,怕暂时不能来南城宅里了,于是便趁着夜色来瞧瞧赵凤曜。跟他交代一些事。
“回主子的话,目前瞧着是没有大碍了。”喜儿站在卓夷葭面前,恭恭敬敬的说着。
怀荣王世子中蛊的事,她们都心知肚明。如今服着知画开的药方,至少现在看起来,表面上是没有大问题的。
似乎是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屋子里烛火亮了起来。
卓夷葭轻轻摆摆手,喜儿恭顺的退回房檐外。
门“咯吱~”被打开。
赵凤曜披着外衫,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一只手拉着衫领。
卓夷葭站在院子中,冲着赵凤曜礼貌的颔首。
她还不准备跟赵凤曜摊牌,但时至今日,也无法以一个闺阁小女儿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赵凤曜没有动,也没有应声。定定的看着卓夷葭,眼眸中满满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幽暗。
腊月晚风刺骨,一阵扫过,卷起赵凤曜本就披着的外衫高高鼓起。
卓夷葭见此,走向屋檐下,“我可以进去说吗?”
她看着赵凤曜,语气客气而疏离。
赵凤曜没有应声,看着卓夷葭,过了一会儿,才侧开身子。
卓夷葭礼貌的点点头,从赵凤曜侧开的缝隙进了屋。
身后知画跟着,卓夷葭顿了顿,站定脚步转头看向知画,“你在外面候着吧。”
知画闻言停住,看着卓夷葭点点头,“是。”
屋外冬风肆虐,屋内卓夷葭和赵凤曜坐在桌旁,一旁烛架上的火芯烧的啪啪响。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楚。
“身子可好了些?”卓夷葭坐在赵凤曜对面,声音淡淡。
赵凤曜直直的看着卓夷葭,昏黄的灯光让他有些看不清面前女子的样貌。
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身子中了蛊,可晓得?”卓夷葭语气依旧没有波澜。
她当时离开的时候,赵凤曜还没有醒。也并未吩咐过三娘她们要跟他合盘说出。因而此刻她并不晓得赵凤曜到底知道多少。
赵凤曜点点头,“晓得。良鱼跟我说过。”
没有说话,一时间屋内变得安静起来。
“年前我会带你去北地一趟。”卓夷葭看着赵凤曜。她虽然是在跟他商量,但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赵凤曜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一时间屋内又变得安静起来。
知画站在屋外,跟喜儿一人站一边,晚间的寒风一阵阵吹过,两人却像木桩子似得定在远处,丝毫不觉着冷意。
屋内赵凤曜看着卓夷葭,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你到底是谁?”
卓夷葭看着赵凤曜,又偏头看了看燃着的火烛,缓缓回道,“卓家四小姐。”
“是吗?”赵凤曜看着卓夷葭,语气冷冷。
卓夷葭回过头,看了眼赵凤曜,没有打,只是笑了笑,反问道,“不然呢?”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此刻他有许多不解,心中疑团一圈圈绕着,像是被抓乱的麻线团。
他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卓夷葭看着赵凤曜的不解和困惑,淡淡的道,“世子爷有许多疑惑,待来日我会细说。我今日前来,只是给世子知会一声,年后我要带你去北地去解蛊毒。没有意外的话,定在大年初三。世子心里有个底,做好准备。”
“北地?”赵凤曜垂下了头,微微思量起来。
“不去辽北的。看完你的身子就回京城。”卓夷葭接道。
赵凤曜抬起头,看向卓夷葭,“如今京城是什么样的?”
自从他被带到这个宅子里,除了四个仅剩的暗卫,手边一时没了眼线和可用的人。偏偏那四个暗卫还被卓夷葭派的三十个暗卫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