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皮顿了顿。
“你看爷，本来我是打算十两银子卖的，现在就凑在这石头身上，送给您，您也别给我讲价了。一百二十两，要成，您就带走，不成，您就留下。”
吴诚看着陈皮，笑了一声，心情好的直接忽视了他话里的敷衍。
“千金难买我满意，既然你这石头我喜欢，一百二十两就一百二十两吧。这画…”说着吴诚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画卷，强迫自己皱了皱眉头：“既然你送，那我就勉强收下吧。”
“哎！爷可真是豁达！”陈皮一脸谄笑，与其说不出的轻快。
“诺，这是银子。”说着吴诚从怀里掏出一个鼓胀胀的钱袋子，丢给了陈皮。也不待陈皮数钱，拿起画轴和银子回身直直的离开古玩巷子。
陈皮低着头，也不管径自离去的吴诚，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钱袋子，抖出来开始数着。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了眼快消失在视线里的吴诚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脸上的谄媚消失殆尽。就连因为常年弯腰低头而有些弓着的背都挺直了。然后将手里剩下的银子一股脑儿倒进钱袋子，收拾了摊子上的东西，背着蛇皮袋子离开了古玩巷子。
吴诚拿着画和石头径直回了自己的府上。
“爷，这么早就回来了么？”府上的小厮上前走到吴诚身边。今日吴诚外出时交代他们不用同往。他们便在门口守着。
“去，将江大人请过来。”吴诚脚步匆匆，边走边吩咐道。他手里这画，实在太像了！他必须要找个懂画又信得过的人来细细的鉴定此画。若假的便罢了，若是真的……吴诚笑得心里舒坦极了。若是真的，他就趁中秋佳节将此画献与皇上。皇上不喜欢画，收一幅圣品名画，也知晓他的一番心意。若是皇上跟那小贩所说，真的喜欢画，那他以后便是平步青云了！
满春楼后的水榭里，陈皮立在三娘面前。
“都办妥了？”三娘转头看向陈皮。
“嗯，都办妥了。”陈皮垂头恭敬的站在陈三娘面前，一脸严肃坚定的样子，丝毫不见之前的谄笑。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休朝一日。虽不上朝，但是一早众官员都入宫为帝王贺节，贺完约莫巳时才归来。
卓夷葭一如既往的早起练琴练剑，过了辰时，这才洗漱之后跟着高氏到了锦华院给华太君请安。
中秋佳节，一大早所有人都得来给老祖宗请安。高氏和卓夷葭到了锦华院中，晨间的凉风习习，偶有阵阵桂花香，萦绕在鼻尖。
“儿媳给母亲请安。”
“葭儿给祖母请安。”
“嗯，去坐着吧。”华太君看着高氏和卓夷葭，点点头。此时除了高氏，二房何氏以及三方李氏都还未到来。
“怎么辰时一过便来了。用过早了没？”华太君看着高氏和卓夷葭问道。
“回母亲的话，才喝了莲子粥过来的。”高氏看着华太君回道。
“就一碗莲子粥？”华太君将视线转到卓夷葭身上：“你也就喝了一碗莲子粥？”
“回祖母的话，是的。”卓夷葭垂着头，显得格外温顺乖巧。
“你不是每日都在练武吗？练武的身子吃一小碗粥怎么管饱。”华太君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曹嬷嬷，“你去让厨房端碗我喝的羊奶过来，外加一个土鸡子。”（注：鸡子：鸡蛋。具体注释见题外话。）
“是。”曹嬷嬷应声离去。
卓夷葭还是那样坐在那里，不说吃的多了，也不说不够。
高氏看了看华太君，又转头看了看卓夷葭。她怎么觉得今日老祖宗对卓夷葭有些不同寻常？
这时何氏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先是砖头看了看卓夷葭，目光又扫过高氏，最后落在华太君身上：“儿媳妇给母亲请安。”
“柔儿给祖母请安。”二小姐卓夷柔
“阿诚给祖母请安。”三公子卓夷诚
“韵儿给祖母请安。”六小姐卓夷韵
“阿敏给祖母请安。”五公子卓夷敏
华太君看着下面点点头，“敏哥儿都会走路了么，过的可真快。”华太君上一次见到卓夷敏还是过年的时候，卅日家中吃团圆饭。
“是呢。上次见到母亲还要奶娘抱着呢。”何氏笑语盈盈的接过话。
六小姐卓夷韵和五公子卓夷敏都是温姨娘生的，何氏没准备多说。
华太君点点头，将目光停留在堂里站着的小男孩儿身上，一瞬有又移了开“你们二房倒是枝繁叶茂的。”
“都是老祖宗积的德。注定母亲您儿孙满堂呢。”何氏一张甜嘴逗得华太君笑了笑。
“就你嘴最贫。好了快些去坐着吧，老站在那儿挡我眼睛。”
何氏笑着走到位置上坐下：“我这把年纪眼睛都坏了，老祖宗的眼睛可好，现在还目光清明的。所以说您福大呢。”
老人家都爱听‘福’，华太君也不例外，难得的跟何氏说起了话：“你天天坐女红，绣的花儿都能开满了院子。眼睛不坏才怪呢。”华太君年轻时是好武的，极少做女工。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中秋
曹嬷嬷端着托盘，径直走到卓夷葭面前，“四小姐，这是刚热的羊奶和土鸡子。”说着将手里的盘子放到卓夷葭的面前，端出里面剩着羊奶的碗，和放着土鸡子的盘子。
何氏看着在卓夷葭面前端前端后的华太君身边最得脸的曹嬷嬷，又扫了一眼没说话的华太君，转头看向卓夷葭，眉头不满的一皱：“怎么到老祖宗这儿来吃饭了，哪里来的规矩。”
卓夷葭正端着羊奶喝，闻言，顿了顿，从盛着羊奶的碗里抬起眸子，看了看何氏，目光又看了看华太君，没说话。
华太君对上卓夷葭的目光，微微偏头看向何氏，语气不复将才的软和，显得有些不满：“她怎么就不能在我这儿吃饭，你定的规矩？”
何氏被问的哑口无言，呆愣了一会儿，不敢出言顶撞，只能转头看向又继续淡然喝着牛奶的卓夷葭，狠狠的冷哼一声，这小蹄子什么时候笼络了老祖宗的心，这么护她！
高氏在一旁都看在眼里，看了眼正在喝羊奶的卓夷葭，然后又看向何氏，将话题转出了卓夷葭身上。
“我听说你在开始相人了？”高氏看着何氏问道。她问的自然是二小姐卓夷柔。
何氏一听到卓夷柔的事儿，便从卓夷葭身上移开了眼光，“可不是嘛，我看了好些日子，也就中了几个。”说着何氏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卓夷柔。
“都说些什么呢。”华太君白了一眼何氏，转头看向卓夷柔：“柔儿，你带着你弟弟妹妹去院子里玩会儿，你母亲有事儿要说。”
卓夷柔抬眼看了看何氏，对着华太君福了福：“是。”
行完礼，卓夷柔直起身子对着旁边的众少年少女道：“都跟我出来吧。”说罢往锦华院外走去。
卓夷葭拿着桌子上还未来得及吃的两个土鸡子，跟在最后也一起出了去。
待到孙子辈的孩子们都出了去，华太君这才看向何氏：“孩子们都还在场，也不知避讳，口不择言。”
何氏抿了抿嘴，微微垂下头。她就是想跟华太君顶嘴，也不敢。
华太君丝毫也不理会何氏的情绪，只问道：“你将才说给二姐儿看亲了么。”前不久她还在说要给卓夷柔说亲了，这会儿听着何氏说早就开始相看，就关心了起来。
“是呢，年关的时候就开始看了。”何氏一听说到自己闺女的亲事，立马就抬起头看向老太君回道。
“都看了哪些家？”
“下半年事儿太多，最近都没顾着，就是上半年看的，当时看的倒是多了，看中的就那么两个。”说着何氏看了眼华太君，见到认真的听着，又接着道：“萧尚书家的萧维，跟郑少卿家的郑泽桥。只是现在郑少卿出了事儿，郑家那孩子，也不能考虑了。”
华太君点点头，“两个都是好孩子，只是就像你说的，郑家，哎，郑家不能考虑了。萧家，萧统跟你父亲关系匪浅，萧维那孩子品行也不错。嗯，是个好孩子。只是可以的话，还是多挑点儿，毕竟是卓家的嫡女，以后嫁出去也不能受了委屈。”华太君本来就是嘴利心暖的人，本来已经失去了一个最爱的大孙女，如今家中孙子孙女婚事，都算得上上心。
一见平时什么都不管不问的老祖宗对自己嫡女如此上心，何氏立马点头应声：“是的，儿媳妇知道。”如果老祖宗管卓夷柔的亲事，以她的面子，只能嫁的更好。有她出面，以后在富家卓夷柔也会过得更舒坦。
这边正说着门外便有小丫鬟进来通报：“太夫人，三夫人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华太君点点头。
小丫鬟应声，转身出去给李氏打起帘子。李氏带着卓夷萍，走到屋中，对着华太君行礼：“儿媳给母亲请安。”
“萍儿给祖母请安。”卓夷萍跟在后面行礼道。
华太君看着李氏点点头：“去坐着吧，萍儿，你姐姐妹妹都在外头玩，你出去跟他们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