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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 完结+番外 (浣若君)


  窦师良将这话理解为,陆高峰已经算是答应他和陆敏的婚事了。他道:“火州叛立一事,不止对你们陆府是致命打击,就算皇上膝下几位皇子,也要趁此而生事。
  常言说的好,不破不立,今夜是个破的机会,也是立的机会,若陆将军肯信我,我窦师良敢一力担保陆府所有人的安全,咱们至少观望过今夜,如何?”
  不破不立。陆高峰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再回头,从太液池畔望过去,大皇子赵程,二皇子赵秩等人皆趁着傍晚凉意而来,全进了蓬莱殿。
  *
  恰这个时候,陆敏趁着赵穆的马车,也到了宫门口。
  赵穆换了件杏黄绣团龙的锦面圆领袍子,白衽,随意歪坐在马车中,袍帘外翻,露出下面纯白色绫面的阔腿总脚裤来。
  他那两只狭长的眸子,仿如被雨洗过,又仿佛镶了宝石一般格外的亮。耳根处有微微的潮红一直未褪去,离的太近,陆敏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轻颤。
  误食春/药,那是中午发生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这两个时辰中,一次又一次,陆敏几乎废掉一条胳膊,到这时候,她一条胳膊还是软的。
  她仍旧穿着自家出门时的那件三色水田衣,多看一眼,便瞪赵穆一眼。
  不过一个下午而已,赵穆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过一般,一扫往日那丧气沉沉的样子,双眸含笑,薄唇微勾,相隔一盆白雾腾腾的碎冰,懒洋洋说道:“陆教头想从皇宫里把母仪天下的皇后偷出宫,且不说要掉脑袋,大白天肯定不行。他要行事,也得等到三更半夜,既是这样,我赶子时送你回陆府都赶得及出城,你又何必哭丧着脸?”
  陆敏轻揉着发酸的手腕,怒冲冲问道:“你果真说话算话?会放我们陆府的人走?”
  赵穆笑了一笑,忽而正色道:“陆敏,夫妻相合才是天经地义。你采了我的元阳,便是我的妻子。送妻子远走,你总得让我准备准备,对不对?”
  陆敏也不知这样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伸了那只发酸的手在空中摇着:“是它,不是我。”
  赵穆随及凑了过来,握住陆敏一只细细的手儿端详。她有一手爬高窜低的功夫,练出两只五指纤长,掌心绵软的小手,揉捏起来很有些筋儿。
  他道:“那就将它剁了,留下,你走,如何?”
  陆敏咬了咬牙,气的一张小脸儿胀了个通红,轻声骂道:“流氓!我就不该帮你。”
  仿佛满身痒意的野兽一般,她这声骂拂过心头,惹得赵穆心筋乱跳,他薄唇微扬,鼻尖凑了过来,见陆敏憋红了脸一直往后退,鼻尖在她鼻尖上轻轻磨蹭着,蹭得许久正想哄她再骂自己两句,只觉车声一震,马车已停在了宫门口。
  他皱了皱眉头,再往前一凑。他的小麻姑唇儿红红,一脸委屈,缩在角落里。
  那两瓣唇极软嫩,赵穆还是在梦里尝过它的味道。上辈子他以为自己是个近亲相通的孽种,终身不曾留下子嗣,连元阳都一直存着。这辈子总算等到小麻姑长大,她却一门心思想要逃离他。
  赵穆悄声道:“正如你所说,隔着二十年我们才找到彼此,眼看将要分别。我当然不会剁你的手,但能不能像上辈子那样,临走之前,你再亲我一下?”
  陆敏觉得自己似乎像只小猫一样,一路叫他的鱼腥诱着,生怕自己走不了,可在人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一双眼儿泪花花看了赵穆许久,忽而欠身,在他颊侧轻轻吻了吻,随即便伸手捂唇,别过了脸。
  赵穆记得自己四岁的时候被位封太子,要离开皇子殿迁往宫内所设的东宫明德殿时,母亲萧氏便在他颊上这样吻了一吻,那是她最后一次吻他。
  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觉,安全的,温和的,无害的,暖暖的包裹着他。
  他闭眼片刻,忽而一声苦笑:“你在锦屏山落水,我下水救你的时候,你已经被水砸晕,两只手紧紧勒着我的脖子,险险将我也勒断气。我好容易把你从水里拉出来,你便缠了上来,……”
  于锦屏山落水那一段儿,陆敏记的并不怎么清楚,她正留心听着,毫无防备的,赵穆忽而叨唇吻上她的唇,舌挑进来在她唇齿间搜掠一圈又退了出去,在陆敏一耳光扇过去的时候,说道:“分明,你是这样吻我的。”
  陆敏蹬着双腿叫道:“撒谎,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她记得自已在水里窒息了很久,好容易抓到他这棵救命稻草,便死死将他缠在怀中,生怕他要弃她而去,可她不记得自己吻过他。
  去他的清净明晦,去它的爱恨淫根,那盆相隔彼此的碎冰被赵穆一脚蹬出马车,他伸手握上陆敏缩在角落里两只细细的骨踝,一把将她拉平在马车上,软绵绵的小姑娘,她分明是他此生的救赎。
  车外行人的脚步声忽止,他顶着她,却一动不动:“你总得学着上辈子在锦屏山那样吻我一回,我才能放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元阳?
那是什么鬼东西?

  ☆、马车行口

  一盆突然降落的碎冰大约惊到了正要入宫赴宴的很多人, 马车外一切的声音都停了。
  陆敏觉得自己像个赌徒,眼看身无分文家徒四壁,却叫赵穆诱着, 不得不卖儿卖女继续押上赎注。
  大约她哭丧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叫他欢喜,他拂开她耳边的碎发, 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闭上眼睛,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陆敏心说他身上更丑更难看的我都见过了,不过是彼此交换点口水而已,这实在不算什么。
  她仰躺在车毯上, 细细扫视他的脸,剑眉英挺,根根分明,高高隆起,清秀秀的鼻梁, 没有上辈子那么健壮,这辈子的赵穆是个瘦而清秀的男人。
  笑起来,比赵稷温和,而且,至少他的笑是诚心而发, 不像赵稷那么虚伪。
  想到这里,陆敏总算说服了自己,仿佛一只兔子要去挑衅那食肉的凶猛野兽一般,仰起脖子闭上眼晴, 横了心伸出一点点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舔。
  仿如晴蜓点水,那点软软的舌头掠过,拂过赵穆混身的汗毛根根挺立,他猛然睁开眼,小麻姑一双圆圆的眸子正盯着他,仿如水中倒影,他从中看到他的影子。
  她像只惊兔一般旋即闭上眼睛。
  赵穆又往前顶了一顶,喉结疾速颤跃:“差不多是了,继续!”
  陆敏哭丧着脸又仰起对,唇凑到他那微勾的薄唇前时,咬牙道:“赵穆,曾经发过的誓言,说过的承诺,若你敢不遵守,我愿你遭天打五雷轰,堕入恶道永世不得超生!”
  她叨上他的唇,舌挑了进去。上辈子曾有过夫妻之事的她比他更有经验,一点玉甜甜的小舌头拂过他舌上层层粗苔,颤动,搔弄,躲闪,引他来逐。
  这才是有关情/欲的吻,赵穆叫她逗到青筋欲炸,脑浆欲裂,舍命追逐,双手箍上她的脑袋,欲要吻的更深,忽而帘子被人揭起,一个妇人叫道:“长圭,怎的还不下车?”
  赵穆被生生打断好事,一把从轿箱上扯下自己的玄色披风遮在陆敏身上,回眸已是两眼杀气:“李芹,随意掀本宫的车帘,这就是你们荣国府的规矩?”
  萧妃出自荣国府,死了的萧焱与她是一胎双生,皆貌美无双。李氏的丈夫萧阖是如今的荣国公,是赵穆的长舅。
  赵穆亲恋外家,自来尊敬李氏,见面总要称一声舅母,今日直呼其名,又是如此脸色,吓的李氏往后退了两步。
  玄色披风遮住的地方,显然是个身姿玲珑的小姑娘。
  且不论这小姑娘来自何处,是谁。赵穆带着她马车行淫,自然是不愿意叫人看到的。
  李氏触了好大一个霉头,偏偏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一同要入宫赴宴的姑娘,此时全都涌了过来,笑嘻嘻叫着太子哥哥。
  李氏扬起大袖,忙着替赵穆遮掩,惨白着张脸道:“都散了吧,太子殿下此刻还有要事在忙,咱们先一步入宫吧。”
  余宝珠的眼睛最尖,她早看见两只黑底白面绣花儿的小绣鞋缩进了披风之中,她早起恰看见陆敏穿了这样一双绣鞋。
  余宝珠随李氏往前走了几步,忽而止步道:“夫人,我怎么瞧着,方才在车里的姑娘,像是陆府二姑娘陆敏?”
  李氏止步,回头厉声道:“陆老太爷曾是西平侯,陆府家教森严,那陆薇是个庶女自我轻贱扶不上台面,陆敏却是个家教极好,礼仪周道爱惜名誉的好姑娘,她怎么可能在太子的车驾上?”
  余宝珠越想越觉得想,思忖许久道:“是她,我再没看错,确实是她。”
  李氏因为赵穆的缘故本就心情晦暗,一听余宝珠这话越发生气,甩袖道:“余姑娘,太子车上除了太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却乱嚼舌根说陆敏在车上,你如此败坏陆敏名誉,究竟是何居心?”
  她说罢,也不等余宝珠,带着自家姑娘萧玉环率先入宫去了。
  *
  原本,在得知李氏能够做主为太子选妃一事之后,余宝珠便费尽千方百计,巴结上了李氏。
  这几日来,她一心儿跟在李氏身后,渴了奉茶,累了捶腰,不用说,将那突然消失的陆薇骂了个底朝天。人骂人的时候,光骂一个人显不出其恶来,所以总要找个受害者相描衬,而养在闺中三年不曾见人的陆敏,就成了最好的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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