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原谅我那可真是太好了,”季凌霄笑眯眯地腆着脸,牵着他的衣袖往屋子里去,“我带你去睡觉。”
崔歆懵懂地听从了她的指示。
季凌霄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她回过头,朝着还坐在门口的小厮竖起一根手指,手指自唇峰划过。
小厮一愣,本想叫出声的话语憋回了嗓子里。
这崔府实际上是博陵崔家为了崔歆专门准备的长安定居点,因为崔歆素来喜静,这偌大的府邸中总共也没有几个下人。
果然,她领着他回房这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不相干的人。
直到她拉着他在床边坐下,季凌霄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般好运。
难道老天看她上辈子如此辛劳,这辈子赔偿给她的?
季凌霄摩拳擦掌。
然而,稍微一不留神,这崔歆便脑袋一歪朝旁边倒去,她正要去扶,就听“咚”的一声,崔歆这漂亮脑袋瓜子就撞在了床架上。
她暗道不好,正准备偷偷溜掉,谁知,崔歆连眼睛都没睁开,就道:“站住。”
季凌霄毫不心虚地坐在他的床上,温声道:“你没事吧?好大的声音呢。”
崔歆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这下子他可算上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淡淡地瞥了季凌霄一眼,毫不客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跟你请罪的。”
崔歆笑了一下,宛若一树梨花绽放,“请罪何故请到床上来?殿下的请罪可真有意思。”
季凌霄四处打量了一番,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谎,“哦,都是你老说要睡觉,说睡了觉才能原谅我,便硬拉我进来了。”
他小拇指颤了一下,季凌霄扫了一眼,又立刻像是被博古架上的东西吸引移开了视线。
“殿下说谎了。”他含着一丝胜券在握的浅笑,仿佛早已经看穿了她。
如果季凌霄是初识崔歆,还可能被他这副神情唬了过去,然而,实际上,她与他早已相识相知十几年,就差抵足而眠了,就算是他父母也不一定有她了解他。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想要诓人的时候,小拇指会控制不住的微颤,季凌霄一直都是通过这个小动作来辨别他说话的真假。
“我若是说谎了,也定然是因为崔郎的缘故。”季凌霄睁大了眼睛极力显示出自己的诚恳。
不知道崔歆从她眼中看到了什么,笑着摇头,“殿下慎言。”
“崔郎……”她扭过身子,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搭在腿上,轻声道:“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后来细细想来好在你逃掉了,要不然我恐怕就真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了。”
季凌霄轻轻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眼中便清澈的像是山涧小溪,小溪倒映着他的身影。
“以你的才华家世本能在朝堂一展所长,若是被我祸害,困在后院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崔歆噙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
他的小拇指抖了一下。
季凌霄绷着脸才不至于让自己笑出来,她起身对着崔歆肃然一拜。
崔歆笑道:“殿下这是在作什么?”
季凌霄再拜,“请崔兄原谅我的试探。”
“试探?”
季凌霄正气凛然道:“我绑了你,想要轻薄你……”
崔歆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乃至今日入你卧室,都是为了试探。”
她上前一步,半跪于地。
崔歆忙躬身拦她。
季凌霄拽住他的胳膊借势起身,双手按住他的两条胳膊,不动声色地摸了一把,果然处之生凉,宛若一块美玉。
她早就听说崔歆是个妙人,他整个身体宛若美玉一般,常年生凉,尤其是夏日酷暑站在他身边简直就是享受。
只是可惜自从她知道了这件事后,崔十二就决不允许她再碰触他了。
她心中想着这些靡靡之事,口中却疾呼:“愿先生助我。”
“殿下,这是何意?”
季凌霄的双手从他胳膊往下滑,牢牢地攥住他的双手,低声道:“我知道崔郎是有大志向的人,我也如此,愿你助我成事,事成必将青史留名。”
“殿下可真是折煞臣了。”崔歆摇晃着脑袋就是不与她对视。
她感觉到掌心处他的小拇指抖的越发快了。
季凌霄微微一笑。
崔歆此人不愿意建功立业,不愿意封侯拜相,连青史留名也只是稍感兴趣,他只想做天底下最难最险的事情。
上辈子她能够称帝,他实在功不可没。
她沉沉叹息,“崔兄有所不知,我这太女之位实在是风雨飘摇,今日进宫贤妃娘娘还说……”
她偷眼看向崔歆,明明他现在好奇的要命,面上却依旧平静。
他的小拇指着实不安分极了。
“殿下,这些不该告诉臣。”
“可是,我相信你。”
季凌霄捏着他的手加重了力气,“周遭虎狼环视,我也只有信你了。”
她将环境形容的越是凶险,崔歆就会越发跃跃欲试,如果她说自己现在待的是火坑,说不定一时三刻就要死了,他必定爽快又高兴地跳入火坑中,这种性子可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了。
他的小拇指抖动的越来越慢,她便知道他已经渐渐动心了。
季凌霄自然而然地放了手,低声道:“这样危险的事情,崔兄自然也要好好考虑清楚。”
听到“危险”二字,他的眼皮骤然一跳,眼中光芒大盛。
季凌霄故作无意地又摸了一把崔歆的手,“还望你好好考虑,若是你不应,我也不会怪你的。”
她从屋子里退出来,就一刻也不停地朝门外走去,来时她已经看清楚了,信安郡王府就在隔壁。
季凌霄离开崔府后,崔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六儿。”
看门的小厮恭恭敬敬地站在崔歆的身前。
崔歆盯着自己的指尖儿,低声问:“你可曾看见太女离开后去了哪里?”
“是往隔壁信安郡王府去了。”
崔歆轻笑一声,一旁的六儿只觉得心里发虚。
崔歆一甩袖子,重新钻进了屋子里面。
六儿小心翼翼呼出一口气。
刚刚的话其实他还没有说完,太女确实是奔着信安郡王府去了,却并没有进入府门,而是跟守门的小厮说了几句话后,奔着西山去了。
西山上有什么?
六儿想了想,越发觉得心里发苦,嘴里发酸了。
西山上有一座灵水寺,还有一座达官贵族家的小姐假借修道之名居住于此,实际肆意蓄养面首的白玉观,一向名声在外的太女殿下会选择去哪里这不是一目了然嘛。
作者有话要说: 女帝随便说两句话,就有多少芳心噼里啪啦地往她身上落。
☆、第五章
被臆测去花天酒地的季凌霄正骑着高头大马慢吞吞走着,时不时牵住缰绳,摘一朵花给自己胯~下的大马戴上。
那头大白马似乎并不满意被鲜花插满头,响亮地打了声喷嚏,死命地摇晃着脑袋,摇着辔头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季凌霄轻轻扇了它一巴掌,笑道:“你这畜生还真难伺候,你可知我胯~下都骑过谁?给你插花你还不愿……”
话音刚落,她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季凌霄扯着缰绳回头望去,就见一锦衣华服的美人骑着黑色骏马扬鞭而来,衣袖、袍角翻飞猎猎作响,宛若惊鸿蝶影,雁飞烟霞,当真人间绝色。
然而,这位绝色郎君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飞马而过,扬起一片片尘土,让她吃了一嘴的灰。
季凌霄摸了摸马鞭,慢悠悠地笑了起来。
美人嘛,总是要有些特殊待遇。
“你颜色如此之好为何不穿些锦衣华服?那样……我可真就爱煞你了。”
她当上女帝的第一夜就召他入宫,见他太过紧张便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说了些调笑的话。
这信安郡王倒也能屈能伸,任凭她如何作弄,仍旧低眉垂首笑容浅淡。
即便是这副冷淡的姿容,在灯光下倒是多了几分软媚旖旎,看得人都醉了。
也难怪神神秘秘的杜景兰会对他如此之好,即便被他戳死过一次,也毫不在意。
季凌霄摸了摸唇,口腔里似乎还残留有加了料的粥味,当她察觉到身体不对劲儿的时候,便料想到凶手可能是这位被她一手扶起来的杜景兰,毕竟自己死了,杜景兰的获益更大,因为当时他们一同对天下撒了一个大谎。
于是,趁着李明珏来看她的时候,她趁机挑拨,并做了些让他永远也忘不掉她的事情。
季凌霄轻笑一声。
不知道他这辈子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竟然换掉素色衣袍,穿上不符合他喜好的华服。
季凌霄扬鞭一挥,快马追了上去。
然而,没追上李明珏,她倒是撞上了正围着幕帷推杯换盏的一伙人,原本她是想当作看不见直接冲过去的,谁知道竟听见有人唤她,一回头,还真是个熟人。
“县主在这里啊。”季凌霄眯着眼睛笑了笑。
秦婉一身道袍,头戴银丝绞的道观,手里拎着一根拂尘,看上去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另一只手不要探进身旁一个清秀可人的小道士袖子里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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