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霄一惊,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如何能将她的真实性别一眼识破?
季凌霄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胸膛上掐了一把,那人原本的游刃有余立刻变成了慌乱。
“你在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好好清醒清醒,你说谁是娘子?”
“哎?你不是……”他吞吞吐吐道:“你身上有股女人的香气……”
“呵。”
见季凌霄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那人便以为自己认错了,顿觉羞愧难当,声音又低了些许,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你没有穿书院规定的服饰,你非青山书院之人?”
“在下确实是青山书院之人,只是今日下山访友,赶在院门落锁之前才回来,所以并没有穿院服,这里也是我的半学斋……莫非兄台是刚被分到这间斋房的学子?”
话说到此处,季凌霄就不得不从他身上翻身下来,点亮烛台。
莹润的烛光一亮起来,季凌霄便侧身望向此人,季凌霄微愣,失声道:“你是女的……”
那人苦笑道:“兄台是为了刚才的事情故意挤兑在下吧?”
非是季凌霄故意,而是此人当真生的是绿鬓红颜,如馥郁鲜花一般的美人。
季凌霄见过不少男生女相的美人,比如说慧心,但慧心像是天上的无尘仙女,而此人则像是从小到大被绫罗绸缎、锦衣华服堆出来的世家美人儿。
果真是活得久了,什么美人都能碰上。
一想到上辈子这样的美人随着一场大火烟消云散,与她失之交臂,她就忍不住扼腕叹息。
那人见季凌霄脸上露出郁闷的神色,笑着安抚道:“没什么,即便是我家亲友也常常将我认错性别,我也已经习惯了。”
这也能习惯?
季凌霄浮出一丝笑意,温声道:“我是今天刚来书院的白忱,这间半月斋的另一位师兄我已经见过了,他此时正在文庙受罚。”
“又受罚?”
那人见是误会一场,也不责备她,而是露出温和的笑意道:“在下杨韶,以后便与白兄一同坐卧了。”
与他聊了两句季凌霄才发现这人可真是个脾气极好的人,甚至都可以到了烂好人的地步了,而且也没有什么防心,不过两三句话便被她套出来他并非世家子弟,他家中世代经商,商号开满整个大周,家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他即便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锦衣玉食的养活自己三辈子了。
“那你还来青山书院读书?在家里做个富贵郎君不是很好吗?”
杨韶露出一抹苦笑。
两人只着白色亵衣并肩躺在长榻上,季凌霄侧着身子,微屈手臂,头枕在上面,一双妙目脉脉凝视着他,好像在无声地安慰他。
杨韶最受不得别人对他好,别人要是对他好上一分,他就恨不得百分千分的回报。
季凌霄声音温和柔软道:“每人皆有难处,我懂的。”
杨韶叹息一声,忍耐不住地转过身子,鸦羽似的青丝在枕头上流淌,他笑了一下,低声道:“说来也没什么,只是对方的身份太高。”
季凌霄眯起了眼睛。
“说起来,我很小的时候便被一位贵人相中,贵人当时也年少,童言无忌说要嫁给我,因为贵人的身份太高,无论是我的父母还是我的亲眷,都起了攀附的心思,然而,我们家虽然家财万贯,可门第不高,不可能娶这位贵女,但即便不能娶,只是作为……”他咬着下唇,面色发红,犹犹豫豫,“……作为面首倒也还使得,所以,便一直将我往这些方向教导,可是……”
“是那位贵女忘了吗?”
杨韶轻声叹息,这种微微无奈的倦怠感再配上他此时枕上风流,简直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那该怎么办是好?”季凌霄微微蹙眉,像是在替他忧心。
杨韶见她如此为自己苦恼,忍不住垂眸一笑,柔声道:“若是我的烦心事惹得白兄你苦恼,倒真是我的罪过了。”
季凌霄看向他,他则将半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恍若自言自语道:“我本以为大家都将这件事情忘掉,我也可以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了,可是,谁能料到呢?她竟然寻了过来……”
季凌霄猛地坐起身子。
“你今日去见的长安之人,便是她?”
杨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却含笑点头。
若能有如此贵重的身份,此人定然是她认识的。
季凌霄的手掌搭在他的胳膊上,像是在为他忧虑。
“她来做什么?莫不是要为难你?”
“她身份如此贵重怎么可能来为难我一个无名小卒?”杨韶万般愁绪都挂在了眉梢眼角,轻声道:“她只是求我办一件事情。”
“这事情很让你为难?”
“嗯。”
能让长安的贵女千里迢迢来找一个几乎忘记的男子办事,杨韶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季凌霄端详着他那张脸,突然道:“这件事与青山书院有关?”
杨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季凌霄:“坐上来自己动。”
谢小道:“……”
☆、第108章
“白兄当真是聪慧过人。”杨韶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便阖上了双眸。
季凌霄默默打量着他纤长的睫毛、美好的眉眼,重新在他身边躺下, 伸手握住了他紧紧攥起来的拳头。
“没有过不去的河, 也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直言,我与你一见如故,定然全力以赴。”
此时此刻, 陷入困境的杨韶竟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熨帖不过的话语, 他用了一把力气攥住了季凌霄的手掌,嘴唇动了动, 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两人就这般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全身倦乏的杨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正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含笑的双眸,眸清如许, 他的心猛地一跳, 还没有觉察出是因为什么, 那人就加大笑容, 于是, 他见到了清晨第一缕阳光。
“睡得还好吗?我怕我睡姿不好影响到阿韶你。”
杨韶合上眼, 像是梦游一般,轻声道:“并没有,反倒睡得很安心,可能昨晚跟白兄你谈心的缘故。”
对面的人良久不说话,杨韶疑惑地睁开眼, 却见她蹙眉。
他立刻清醒过来,将自己说过的话反复思量,看有没有不小心冒犯了白忱的地方。
“我有些不开心。”
杨韶一惊,战战兢兢问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确实如此。”
杨韶面露愧疚。
季凌霄莞尔一笑道:“谁让你还如此生疏的称呼我,我们不是好友吗?”
短短一夜就从“陌生人”晋升为“好友”,杨韶有些发蒙,可从小受到的教育就让他养成柔软顺从的性子。
“那我该如何称呼……”
“唤我阿奴好了。”
他的脸颊上抹了浅浅的彩霞,垂眸喃喃:“阿奴……”
季凌霄笑着跳下了床,开始找衣服更衣。
杨韶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就像是盯着蝴蝶的猫一般,脑袋眼睛都顺着她的动作移动。
晨光擦过屋檐,挤进这小小的一方斋房内,她沐浴在这米天光下,被光照得有些透明的亵衣映出她如阳光般灿烂的肌肤,她微微仰头,将青丝梳拢到脑后,那不堪一握的腰肢,翘起的臀部,以及那微微凹陷下去的腰窝……
杨韶眨眨眼睛,耳边却传来“吧嗒吧嗒”的声响,鼻子也有些湿湿的,他下意识摸了摸,低头一看,满手的鲜血。
“阿韶,朝食……”季凌霄一扭头,就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杨韶满脸无辜。
他慢悠悠地下了床,走到水盆边清理了一下鼻子的血迹,正弯着腰,后背却贴上了一副温暖有力的身体。
“阿韶,初冬季节你怎么会如此阳火旺盛呢?莫非最近没有泄欲的缘故?”
同寝的本就是个满嘴说胡话的谢小道,他本就对这些调侃无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话,从她的嘴中说出,竟然会让他头晕目眩,手软脚软,心脏更是跳动的厉害。
杨韶低下头,按着木盆边,看着脸上的水珠一滴滴掉入水盆中,打乱了他的倒影,他艰难地阖上了双眼。
朝食是在回廊里用的,那回廊四面漏风,冻得人直打哆嗦,因为两人来得晚,回廊里几乎没有在用餐的学子了,两人随便吃了几口,便急匆匆地走向讲堂。
一进讲堂里,季凌霄还没有仔细打量,便被杨韶扯着袖子拉到一旁角落里席地而坐,初冬时节,坐在席子上就像是一屁股坐在冰面上,季凌霄嘴角抽了抽,屁股活动了几下。
“我说……兄弟,你能不能别动了。”后背传来一人声音,“你一动我也难受的过分啊。”
季凌霄一脸痛苦地回头,低声道:“非是我想动,实在有难言之隐。”
背后那学子一愣,立刻深有同感地拍了拍季凌霄的后背,摆出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低声道:“原来兄台和在下一样有隐疾啊。”
不,你误会了……
还没有等季凌霄解释,那学子便立刻正襟危坐,季凌霄立即转身,却正与杨韶俯下的脸对了个正着,两人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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