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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23
七月的夜风已经有点凉,没了衣物的遮挡,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凉意便一丝丝从肌肤挤入血肉,直至骨髓,乃至浑身发寒。
宜生打了个寒颤,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她想伸手抓他的脸,然而手被束缚住,她想抬脚踢他命根,然而双腿根本抬不起来。
任凭她有再多想法,一旦面临这样单纯的体力对决,她竟然丝毫无计可施。
对宜生的挣扎,沈承宣无动于衷。
他收紧了双臂,将怀中挣扎的娇躯箍紧,像一座无法逾越无法反抗的山岳,死死地压着她,让她不得动弹,像一条暴晒在阳光下的鱼,徒劳无功的挣扎只能取悦路人,没有任何生路可言。
“沈承宣你放开我!”他听到她这样呐喊,看到她漂亮的眸子泛着水光,然而那又如何?她是他的妻,夫妻欢/爱,天经地义,他没有错。
“沈承宣,你真叫我恶心,十三年前就是这样的吧?愚蠢急色,所以才会在——”
“闭嘴!”沈承宣大吼,看着那开开合合的唇,只觉得爱极又恨极,当即低下头,想要用自己的嘴堵住那张嘴,好让它只发出诱人的喘息,而发不出伤人的利箭。
他的手摸上裸/露的肌肤,头低下去,凑近那又要说话的唇——
“少爷!”
咋咋呼呼的喊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倏然炸开,阻住了沈承宣的动作。
是沈承宣身边的小厮翰墨。
他抬起头,手臂依然紧紧箍着怀里的人,喘着粗气朝窗外怒吼:“给我滚出去!”
窗外静了片刻,但很快,翰墨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过这次声音变得委委屈屈,也小心翼翼了很多:“少、少爷,三爷从广州回来了,说是您上次托他带的东西带来了,让您去看看呢。”
沈承宣狠狠拍了下旁边的红木桌案,又朝窗外喊:“说我歇下了!明儿再去看!”
翰墨这下不说话了,却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咳咳,宣少爷还是去去吧,我们爷特意惦记着您要的东西,一回来就要小的来找您,这会儿正在致远斋等着您呢。”
听到这声音,沈承宣愣了一下。
宜生咬着牙趁机挣脱,随即使出全部的力气,将愣怔之中的沈承宣推出卧室房门,又迅速插上插销,压抑地低吼:“滚!”
沈承宣猝不及防,转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出房门,而门外的院子里,远远站着两个低眉顺眼状似恭敬的小厮,一个是他的小厮翰墨,另一个,却是三叔沈问秋的小厮靛蓝。
他心头火起,却又无处可发,转眼看向靛蓝,还得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那表情便显得有些扭曲。
“……三叔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过了中元节才能回来?。”半晌,他才艰难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靛蓝依旧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原本预计货物出手还得些时候,结果遇到一个大客商,将货物收了大半,三爷也就低价处理了剩下的尾货,提前返程,也好给主子们一个惊喜。”
沈承宣脸色本就不好,一听这话,脸色当即黑透。
惊喜?
惊喜个屁!
他调整了下呼吸,又回头看了眼身后,却见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也无。
有一瞬间,他心里生出撞门而入的冲动,但到底理智尚存,冷风一吹,立刻明白眼前孰轻孰重。
竭力让脸色恢复正常,沈承宣走到靛蓝跟前,长袖一甩,“走吧,去致远斋!”
靛蓝和翰墨赶紧跟上。
***
三人一走,小院很快恢复了平静。
绿袖大眼睛里泪花儿打着转,眼巴巴地看着一旁的红绡。刚才少夫人挣扎,少爷强迫的过程,她们可都听到了。绿袖第一次见到少爷这样强势不容人反抗的一面,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少夫人这样无力的一面。
红绡姐姐陪着姑娘玩儿,她便在卧室外守门,少爷来了,让她不要声张自己进了卧室。她想着少爷少夫人是夫妻,便没有拦着,谁想到,少爷进去不久,里面就爆出争吵和挣扎的声音。
夫妻争吵本是寻常,床头吵架床位和嘛,但不知为何,绿袖就是觉得,这次的吵架并没有那么简单。少夫人都那么挣扎了,少爷还不放开她……
她有些被吓到了。
一旁的红绡牵着安安静静的七月,脸色倒还算平静,只是仔细一看也有些苍白,她瞥了绿袖一眼,啐道:“哭什么哭,没出息的!”
说罢,抱着七月上前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动静。
红绡又敲了敲。
依旧没有动静。
红绡心里一紧,“啪啪啪”拍起了门,一边拍一边喊:“少夫人是我!是我红绡!”
片刻后,门“哗啦”一下打开,红绡措手不及,欲要拍下的手便落了空。
红绡收回手,便看到少夫人静静地站在门内,身上一件家常穿的雪青色缠枝纹褙子,还未干透的秀发也用发带松松系着,浑身上下整整齐齐,没一点衣衫不整的样子。
“少夫人……”红绡呐呐地喊了一声。
宜生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七月,道:“无事,你们去睡吧。”
说罢便关上了门。
红绡绿袖对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
沈承宣一路到了致远斋,就见致远斋里灯火通明,两架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车停在院中,小厮和伙计们大声吆喝着核对和卸载车上的东西。
喧嚣热闹,简直如同闹市。
沈承宣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威远伯府是勋贵之家,根基又浅,虽然经常被那些文官和世家看不起,但好歹也是权贵人家,家中子弟不是从文就是习武。就算文武都不行,做个纨绔子弟,富贵闲人,也不能堕了身份去做掉份儿的行当。
但是,偏偏他这个三叔沈问秋就这么做了。
明明老威远伯去世前给他留下了许多田庄铺子,怕两个哥哥抢夺,还立下遗嘱让三兄弟分家,又让两个哥哥必须无条件照顾幼弟,偏心偏地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结果沈问秋守着那么多遗产不满足,居然自降身份去经商,当了个商户!
走南闯北,买高卖低,哪有利润哪有他,简直如苍蝇逐臭,毫无一丝文人风骨。
虽然他早就称不上文人了。
沈承宣长舒一口气,走进嘈杂的院子,瞥了眼那满满当当的大车,倒的确有许多新奇物件儿,不过,他现在却没心思去看那些物件儿。
越过大呼小叫着的小厮和伙计们,沈承宣抬脚走向正堂,还没进去,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坐在廊下的男人。
坐着太师椅,身前摆一小几,几上有香茗杯盏,边上还有小厮打扇扇风。
沈承宣看了看天。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时序入了七月,天气便转凉,今夜虽有星有月,然夜里仍是凉气袭人,这骚包居然还扇风?
走近了,便见那人一身银红洒金绸子长袍,绸子质感厚实,像是春秋季的料子,垂坠感倒是不错,那人倚着,长袍边角便流丽地垂散于地,配上边上打扇的小厮,沈承宣心里不由再次蹦出那两个字:骚包!
“承宣来了啊。”走到近前,就听那人极其敷衍地招呼了一声。
沈承宣肚子里还有气儿,一听这话,立刻挑起眉毛:“不是三叔唤侄儿过来的么?这么晚了,也不顾人是否歇下了。”
沈问秋抬眼看了看他,又瞅了眼他身后的靛蓝,这才慢悠悠地道:“哟,打扰咱们宣少爷了?还不是你心心念念着那方古砚,让我一定要弄来。我这劳心劳力地弄到手,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让人请你,还落着埋怨了?”
听到这话,沈承宣勉强一笑,“哪里,我当然记着你的好。只是——”
他忽然朝沈问秋挤了挤眼,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眼色,“只是这么个时候,有些事儿被打断可是会要人命的。”
沈问秋端起茶壶,将沏好的茶稳稳倒入几上的两只青花小盏中,听到沈承宣的话,水流依旧稳稳地没有丝毫变化。
沈承宣有些不甘心,觑了他一眼,又道:“你这样孤家寡人的,虽然自在逍遥。不过,有些好却非成了家不能懂。说起来你也该着紧了,赶紧给我找个三婶,总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像我这般,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伴着多好。”
沈问秋笑:“那是你有福气,不是人人都有你的福气的。”
沈承宣还要再说,沈问秋已经推了一杯茶过来。
“尝尝,这次去南方新开的茶山出的新茶,不是什么好的,胜在新鲜,独有一番风味。”
沈承宣接过茶,见那青花小盏中茶汤清亮,茶叶片片均匀舒展,还未饮下,便有茶香扑鼻。当下心里又是一顿白眼:这样的茶还不好,那还有多少茶敢称好?
他暗自腹诽,端起茶杯正要细品,忽又想起方才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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