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一大家子过个好年,秦梦遥也没了心思去想京都中某人的那档子事,她拿了当年的账单,一一核对完毕,才发觉自己贸然开花坊还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那便是花卉的来源。
她当初买花都是从城中的花店买来,自己再培育一段时间而后出卖,相当于是二次转手,可是这转手成本极高,且花店中花苗的数量也有限。
多数买花的不过是摆在家中做做摆设,这便罢了,可是若碰巧遇见需要以大规模花苗铺植地面,那花坊便只能白白失了这单生意。
这官家装饰门面的生意最好做,可是又最难做。若是能拿到明天的标,她一整年都不用犯愁,可是关键是她纵使拿到标,花源从何而来?
虽然当初尤夫人出了大半的股,不过真正着手经营的却是秦梦遥,人家已经给了莫大的情面,自己当然不好再继续劳烦,所以寻找花源的事情,还需秦梦遥亲自着手。
不过自入冬以后,花坊的销量倒是较增加了两倍有余,而大部分买主都是冲着那反季的菊花而来,秦梦遥想了好一会,在秋天稀松平常的花,到了冬天竟有这么大的升值空间,那么其他的花呢?
曾经有珍稀无比的蝴蝶兰可以在市场上卖出极高的价钱,可是在这里能否寻到蝴蝶兰的植株还两说,就算是能找到,生活条件怕是也难以控制,所以这个想法显然行不通。
先排除那些难养活的花卉,平日常见的那些想要卖出好价钱,还真要仔细琢磨琢磨,经过当初蓝色妖姬引起风潮之事,秦梦遥开始相信,只要用心钻研,银钱不过是分分钟到手的事,可是真正能研究出条炉子来,倒是没那么简单。
不过冬天卖菊花能卖出这么高的销量,这个法子倒是值得一试,春卖夏花,那些爱尝鲜的人必然不会放过这个能显摆自己的机会。
就在秦梦遥想入非非时,院子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衣服脏兮兮的好似许久不曾洗过,她站在门口没腔没调的嚎了两嗓子,若不是悠悠警惕地拦在那人面前,恐怕此刻早已冲到了房间里。
秦梦遥听到外面的声音,忙下床走到外面,虽说房间内冷的厉害,可一走出门口,刺骨的寒意还是冻得秦梦遥一个激灵,她下意识的袖起双手,心中暗想,过年开了春无论如何要在房中安套暖气才行,照这样下去老是冻手冻脚,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
正想着,就又听见来人乌拉乌拉的嗷叫一声,秦梦遥抬头只看见个浑身黑乎乎的女子。
那女子一看到秦梦遥便嗷的一声冲过来,悠悠生怕她稍有不慎伤着秦梦遥,小胸膛一挺挡在前面。
“悠悠,快到我身后来!”秦梦遥扯着悠悠的胳膊便往身后拉,可没想到那小小的人儿,力气却大的惊人,秦梦遥用尽全力愣是没扯动分毫,转眼间来人便冲到了眼前,正正地停在秦梦遥身前止住了脚步。
“哎,哎……”女子傻呵呵的拉住秦梦遥,一句话不说便要往外走。
于洪于理听见响动拔腿便往院子里跑,铛铛两下将那傻大姐打翻在地,傻大姐仿佛不知痛般,坐在地上愣愣的看了一会,拍拍屁股站起来又要去拉扯秦梦遥,方才秦梦遥的手腕被她大力捏得通红,这会赶忙闪到一旁,警觉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李大壮恰巧歇息在家,听见响动也立即赶过来,刚进门就看见赵铁树家的那个傻媳妇伸着黑手去抓秦梦遥,他急忙上前挡在面前,厉声呵斥着,“凤丫头,你不在家好好照顾二愣子,跑这里来做什么!”
凤丫头不依不饶,倔强的伸着手,隔着李大壮便要去够秦梦遥,听了李大壮的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家里平白无故跑来一个疯子,分明还是冲着自己而来,秦梦遥吓得脸无血色,虽则有于氏兄弟在,还是难免后怕,于是紧紧抱着悠悠缩在后面。
李大壮也不理会赖在地上嚎哭的凤丫头,有些愧意的转向秦梦遥,解释道,“这就是当初寻你时捡回来的那个疯丫头,歪打正着成了二愣子的媳妇,两人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不过倒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小鸭姑嫌疯丫头不好听,愣是给改成了凤丫头,其实我觉得这两个,也没啥差别。”
“疯丫头?”秦梦遥才想起当初刚到石塔村时办的乌龙事,心中对凤丫头反倒添了几分同情,这可怜的女孩子,若不是被李叔捡回来,还不知现在受着什么样的罪,可是嫁过来又如何,看看她身上穿的棉袄,黑乎乎跟油毡子似的,一走起路来那大袄片就忽答忽答的直灌风,想来也暖不到哪里。
凤丫头听见秦梦遥喊她的名字,用黑乎乎的袄袖在脸上胡乱一抹,原本就灰扑扑的脸上便一道一道像是只大花猫,伸着手又冲着秦梦遥而来。
“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于大哥先稍等一下,”秦梦遥伸手拦住于洪,一个不经意又被凤丫头抓住手腕,用力拖着的往外走去。秦梦遥被拖得一个趔趄,却还是稳住身子跟上她的脚步,后面几人担心的围在秦梦遥四周,生怕这凤丫头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绕过几个弯后,凤丫头在赵铁树家门口停了下来,一只手使劲拍打着闭得紧紧的大门,小鸭姑骂骂咧咧地开了门,一见凤丫头身后的那些人,不由愣了神。
自打南家在村子里盖了“豪宅”之后,她远远见过秦梦遥几次,早就认出这位便是当初险些被自己和铁树强作儿媳妇的那位女子,哪里还有胆量再在南宅前露面,所以宁可多绕几条街,也断不肯跟南家打照面,可哪成想,自己那个傻儿媳竟然拉着人家找上门来!
“凤丫头,你又闯什么祸了,快给我滚进来!”小鸭姑嗓门一亮,凤丫头身子猛地一抖,乖乖松了秦梦遥的手,低着头进了门。
“这位小娘子,俺家凤丫头就是个傻子,要是不小心冲撞了您,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这个傻丫头吧,”小鸭姑脸上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放低身子赔了不是,偷偷打量着秦梦遥,心里不断惊讶秦梦遥的变化,庆幸当初自己那混帐想法落了空,否则以她现在风生水起的样子,想必家中势力不凡,哪能轻易饶过自己。
秦梦遥摇摇头,反正当初的事情她也没打算计较,索性也只做不知了事,至于这位大姑婆怎么想,她可管不了这么多。
“哎哎,”凤丫头哀求地看着秦梦遥,又指指身后那破落的小院子。
院子里零落的生着些草木,到了冬日叶子早就落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那株窗下的石榴树盘曲着劲壮的枝干伏在小窗下面,土胚墙皮早就脱落的斑驳,房顶还七七八八残余着野草的枯尸。
这样贫穷的景象看在秦梦遥眼中,像一幅古旧的老画,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来时破落的模样,怕是连这个都不如,心中越发怜悯,再加上凤丫头那恳求的眼神,她心底忽地一软,于是轻快地笑起来,似是对着小鸭姑,又像是冲着众人说道,“来村里这么久了,都一直没来拜会,今日被这位妹妹拉着才过来看看,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会儿才想起来家里坐坐,还希望大婶子别嫌弃啊!”
小鸭姑进不是退也不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将众人请进家中,那一地的狼藉来不及收拾,小鸭姑倒也不觉得碍眼。众人踮着脚尖慢慢来到门口,说什么也不愿再踏进一步。
那浓浓的尿骚\/味从门口源源不断地传到院子中,秦梦遥捂着鼻子,恶心的脸都开始泛白,悄没声息的退后好几步才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于洪于理也都变了脸色,守在秦梦遥身边。
“家里比较乱,让你们见笑了,”小鸭姑走到门口,看众人又折回来,讪讪地笑着解释着,这时房间内又传出一阵打闹的声音,秦梦遥看着手腕上的淤青,谨慎地躲着凤丫头,生怕又被她一把拉住直接拖到那味道浓郁的房间之中。
凤丫头听见房中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跑了进去。可那声音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越闹越大,凤丫头那哎哎的声音一声声响起,房中的声音终于渐渐小了下去。
李大壮眉头蓦地紧紧皱起来,“不是说二愣子没事了,怎地突然变成这样了?”
小鸭姑一听嘴巴一努,“哼,还不是那家人,来闹了好几次,这倒好,把愣子逼疯了,他们就不敢来了!”
秦梦遥听得雨里雾里,仔细地支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可李大壮只是叹了口气,竟没再接下去。
房间里渐渐没了声音,院子里也安静地仿若无人。
终于小鸭姑叹了口气,“早知道那家人这样,说什么我们也不敢娶这个凤丫头过门啊!这下好了,一下子养了两个疯子,原本愣子好着时,虽说笨了些,可至少也是个壮劳力,不管什么活计还能帮着做做,现在别说干活了,一个整人看着他有时都看不住,就怕他疯疯傻傻出去害了人,唉,我们老赵家是做了什么孽哟……”
“他们家没再来闹过吧?”李大壮遥遥看着黑洞洞房间里,隐约有凤丫头给二愣子喂水的身影,默默地叹一声。
“自打逼疯了愣子,他们就不敢来了,这凤丫头人傻傻的,心眼却不坏,可哪知道她家里人都是一群白眼狼,看凤丫头有人要了,就又打起了主意,嫌咱们家不是明媒正娶,非要把凤丫头要回去,不就是图那点彩礼钱,我们老赵家肯娶他家这疯丫头就是高看了他,哼……”小鸭姑越说越气,说着说着又将气发到了凤丫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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