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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日,暮色四合时,凌昀下的圣旨到达了安阳,他对陈彰的处罚完全在华遐的意料之中。
华遐接过圣旨,对身旁的裴然道:“裴大人,你需要的银两有着落了。”
“国师的意思是?”裴然不解道。
“你带人即刻去抄了陈府,抄的所有财产全部登记,除去你前几日说的花销,其余全部带回帝都,上交国库。”
“是,国师。下官告退。”
裴然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前几日华遐曾答应他银两的事,可是这几日却一直未见动静。他一直以为华遐是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凑银子,谁知她是等凌昀这股东风。
“公子,你真是神机妙算!”初初一脸自豪的表情。
“唯抓住了凌昀的心思而已。”华遐笑容清浅,薄唇微卷,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瓷杯,一副淡出红尘三千里外的淡然。
“这天下,能抓住帝王心思的,也没有几人。”
“初初,你这小嘴,今日真甜。说吧,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华遐笑着问。
“明日就是处决陈彰的日子,我是想,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帝都了。”初初高兴的说道。
“我也想回帝都啊,想念那里的糕点,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了。”华遐声音软甜,一提及她的喜爱,连眉梢眼角都是欢喜。
“公子,我们接连蹲守了几夜,陈彰背后的人都没有派杀手来,今夜还要去蹲守吗?”初初问道。
前几日,华遐见陈彰嘴太硬了,不想与他浪费口舌,直接采用最有效的方法。派人佯装刺客刺杀陈彰,在陈彰的饭菜里面下毒,只不过两次恐吓而已,陈彰便吵着要见华遐。
“今夜是重头戏,多派几人守着。”
华遐前几日见了陈彰,陈彰承认了华遐在铜里受到的一切伤害都是他所为,其他便闭口不言。
他要华遐保证他性命无忧,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才会交代后面的事情。陈彰不知道的是他磨光了华遐所有的耐心,没有他,华遐一样能查出幕后之人,只是需要时间。
“是,公子,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华遐点点头,初初便快速的离开了。
当夜,华遐等人潜伏在安阳县的大牢内。
那看守的侍卫正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夜半时分,一行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持着明晃晃的长剑,快速移动到关着陈彰的牢房门口。
领头的黑衣人朝四周环顾,见四下无人,便向后一招手势,立即便有身后之人上前将牢房的锁打开。
陈彰被开锁的声音惊醒,睁开双眼便看到数十个黑衣人,杀气腾腾,他们虽然蒙着面,却露出凶残的目光。
“你们是什么人?”陈彰翻爬起来,双手反撑着地,不停往后退缩,圆目怒睁。
“送你上路的人。”领头的黑衣人冷漠的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说的,不要杀我!”陈彰发觉这次的黑衣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比上一次的黑衣人要恐怖许多。
“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领头的黑衣人一扬手,身后之人便缓缓的朝陈彰走去。
突然,那走在后面的黑衣人“啊”的一声,便倒下了。
领头黑衣人回头,看见的便是方才还酩酊大醉的侍卫,现在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
“喂,怎么来牢里杀人,也不给我们打声招呼?”侍卫漫不经心的说道。
领头黑衣人瞳孔一缩,却并不说话,向身旁的人侧目,示意先将这侍卫解决掉。
黑衣人一涌而上,将侍卫团团围住。
潜伏在黑暗处的华遐一直敏锐的观看那群黑衣人,想要找出破绽。
她觉得那领头的黑衣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公子,我们去帮忙吗?”初初轻声问道。
黑衣人人多势众,两侍卫自保可以,但是想要杀敌,却有些吃力。
“去吧。”
随着华遐一声令下,她的人很快便冲了过去。那正在打斗的黑衣人见牢里面瞬间多了许多敌人,便知中了埋伏。
领头人想要撤退,杀不了陈彰,总比暴露身份强,而且如果身份暴露,他绝没有活路。
“给我先冲出去!”
领头的黑衣人声音落下,其余黑衣人便只顾往外冲,企图冲出包围。
然后就是那领头黑衣人的一句话,就引起了华遐的注意,“初初,你有没有觉得那领头人的声音很熟悉?”
初初摇头,道:“没有,公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华遐冷笑,她终于明白那对领头黑衣人的熟悉感来源于何处。
虽然方才那人的声音冷酷无情,和上次的胆怯卑微完全不一样,但是无论他怎么变,华遐都能认出他。她对于害她的人记忆尤其深刻。
“正找他呢,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华遐说完,便飞身而下。她的人已经将黑衣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她便直接来到那领头黑衣人的背后,一脚踢了上去。
领头黑衣人正集中精力去眼前的人打斗,未料到背后会遭人偷袭。他回头,看到站在眼前的华遐,脸色一片冰冷,她的目光看他时,像是看死人一般。
他后悔当日要弄什么瘟疫,直接杀了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华遐移动,感觉那股凌人的气势越来越强,正准备举剑朝华遐刺去时,华遐迅速转到他背后,又是狠狠的一脚。
然后又扯过他的身体,撤掉他的黑色蒙面巾,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不是那日用往她身上破汤药的侍卫。
华遐眉头一皱,在那思索的一瞬间,那领头的黑衣人又向华遐攻来。华遐这次没有转到他的身后,而是侧身躲过刺来的剑,直接一掌打在他的胸前。
领头的黑衣人顿时觉得口中传来一阵腥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柔弱的华遐,武艺竟然如此高强。
华遐趁他捂着胸口的那一瞬间,取出袖中的短剑,横到他的脖子上,冰冷的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冷笑一声,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果然是你!你果然没有死!”
华遐咬着嘴唇,微怒道,她方才看到他的脸,还以为自己的判断出错了。可是他方才所言,那隐隐的祈求,像极了那是烫伤她的侍卫。
“我很后悔没有杀了你。”领头的黑衣人冷漠而狠毒,如果不是那声音里的一点相像,与之前跪着求饶的侍卫简直判若两人。
“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华遐说完,短剑快速移到他的胸前,轻轻用力,便刺了进去。
“说,是谁派你来的?!”
华遐咬牙启齿的问,她现在对于身染瘟疫时的痛苦还记忆尤新。
如果不是他设计让她染上瘟疫,她又怎会毒发?萧煦又怎会日夜兼程奔波去寻药,差点连命都丢了。甚至连铜里的染上瘟疫的百姓,都险些丧命。
“有种就杀了我!”领头人捂着胸口,怒极反笑而言。
他已经没有退路,任务失败,死去是最好的选择。
“想死,没这么容易!”华遐将短剑抽出来,脚用力地踩住伤口,继续说道:“说出你身后之人是谁?我给你一个痛快!”
领头人满口鲜血的笑着,“你永远也别想知道。”
说完竟然服毒自尽了。华遐气极,见这条线索也要断了,便下令将其他人黑衣人留活口。
然而其他黑衣人见领头人都死了,也纷纷服毒自尽。
这条线索是彻底断了,华遐紧紧拽着双手,狠狠的瞪着陈彰,现在他是唯一的线索了,便走到他身边,问:“你还是不想说吗?你身后的人,是要你死!而你却愚蠢得还要替别人打掩护。”
“国师,你能保证我活命吗?”陈彰最想要的还是活命,他之所以一直不肯说,不仅是因为那些秘密是他最后的保命符,而且那人还是他想保护的人。
华遐厌恶而冰冷的说道:“那你还是去死吧。”
“我说,我说。我只知他人在帝都,具体官居何职,不甚清楚。”陈彰见华遐也不愿和他多说,便知道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华遐问:“那你们平时如何传递消息?”
陈彰答:“他会不定期派人给我送消息。”
“如果你要传递消息时,又寻不到对方的人时,如何办?”华遐继续问。
“传到帝都我表弟那里。”陈彰说出他表弟二字时,已经彻底绝了活下去的**。
“你表弟是谁?”华遐快速的问道。
“国师,我反正已经活不了了,你自己去查吧,你不是能耐大嘛,哈哈哈……”陈彰突然转身,撞墙而死。
华遐紧紧咬着牙齿,她没想到自己被陈彰临时前摆了一道,气得往他身上揣了两脚,才开口吩咐侍卫:“将这些清理了。”
“是,国师。”
华遐闷闷不乐的回到客栈,萧煦仍旧亮着烛光在等她。萧煦近两日有事,都是早出晚归的。
她心里一暖,推开房门,萧煦便即刻迎了上来。
“娘子,怎么了?”萧煦见她情绪不佳,便柔声问道。
“我被陈彰给耍了。”华遐难为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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