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湘连声道:“没有没有没有, 听错了听错了……”
得亏其余俩孩子年纪稍大,看出了二爹正陷在窘态中,他们俩一个冲明昭摇头示意她别出声,另一个把明昭拉到身边, 掏出口袋里常备的小点心, 塞给她。
孩子也就是好奇问问, 苏北湘却红透了脸。
月霜哈哈大笑, 跳着出门,经过苏北湘旁边, 晃了一招猛虎掏心, 果然吓的苏北湘紧紧捂住胸口, 瞪眼斥她:“月霜你不要这样!”
月霜:“哈哈哈哈,湘哥你脸红什么, 敢看不敢说,羞羞!”
月霜说完,一溜烟跑了。
步莲华拉着阿兰慢悠悠跟上, 出门时也顺便说了一句:“北湘啊,敢看不敢说……”
苏北湘:“全都滚走!”
人都走了之后,他这一颗心才放下, 拿出怀中的圣训十七则,小心展了展书脚,又重新找地方塞。
三个小孩儿看向鲜少这样焦急慌张的爹, 熙光还问:“二爹,那是家里的宝贝吗?”
这群坏人,动我二爹的宝贝,二爹你可要好好把它藏起来!
苏北湘没办法回答这个有难度的问题,只好打马虎眼:“……唔,别问。你们去玩,我放个东西一会儿就来。”
步莲华带着阿兰拐上僻静小道,阿兰念念叨叨:“那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至于那么宝贝吗?”
“你见过?”
“见过画,我之前不识字,只能看懂画,瞟过几眼,南都街上当年好多铺在地上卖的,有什么好稀奇的……何况我现在真的都见过了,谁还稀罕那些……”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步莲华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我吗?”
“再不回来就不想了!”阿兰挑起眼看他,说道,“你走之后,主公也离开了,走之前留下了十来个年轻侍卫,还特意告诉我,这些都是适龄未婚的,让我多多留意。”
“哦……”步莲华长长哦了一声,原来主公还没放弃,他抬起手,指着院边出墙的树,“是那些?”
阿兰抬头望去,只见晃动的树枝,不见人。
步莲华笑道:“都在看着你呢,那边墙上也有。”
他手指猛地换了方向,说着那边墙上,却指着前方的小墙角,一个暗卫躲闪不及,被阿兰看个正着。
大眼对大眼,半晌之后,那侍卫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了句殿下午好,顺手顺脚走溜边跑了。
阿兰目瞪口呆:“……呃,可能就是他们吧,看不太清,应该是……”
步莲华轻轻挑眉。
“你们……能不能不要跟着我?”阿兰提高了一些声音,羞赧搓手,这个动作,可能是时间久了,潜移默化中被萧九传染的。
侍卫们一个个撤远了,数量真的不少。
步莲华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懒懒打了个哈欠,拉着她又朝角落里走了几步。
阿兰一直跟着他走,边走边看,多日不见,他憔悴许多,但精神还好,瞧得出事情应该办的很顺利。
阿兰这样歪头打量着他,越看越开心,回过神,才发觉他也停了下来,这么任自己看着,眉清目秀春风满面。
阿兰:“等等,我说哪里不对,你蒙眼的那根红绫呢?”
步莲华笑了起来,却也不回答,只是抱过她,轻轻捏住她下巴,温柔落下一吻。
他抱着阿兰,慢慢跪下来,把头埋进她的胸,紧紧贴着,闭上眼睛,似是在听心跳。
很乖,很柔软,他像一只迷路多天的猫,终于回了家,现在要把头埋在家人的怀中,狠狠吸两口熟悉安心的气息。
阿兰心一颤:“你别想用这种方式骗过我!”
步莲华只笑,他一笑,阿兰的胸口微微颤着,立刻就软了。
她恼道:“你起来!”
步莲华站了起来,又把额头抵在了她肩膀上,说道:“好累……”
阿兰没办法恼了,连忙抱住他脑袋,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这些天我也不轻松……朝中事情好多,你爹跟晁相两个人,每天都有一堆的东西让我做决定,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要听各种人来讲,有些大臣还会在我眼前打起来……江御史还让我每天都去校场,说我臂力虽好,准头却不行……你爹还让我不停地习字习字……”
当然,步实笃还说了一句,步莲华的字远不及前辽书画大家刘是明,你学他不如学刘体。
哈……
总而言之,真的好累,一天忙到晚,整个人可能要被拆个无数遍。
“我错了……下次会早些回来。”步莲华疲累道,“……好疼,我出京了一趟,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傅青的药没有用,我喝下多少就要吐出多少……”
他用一种……像撒娇又像在讨抱的柔软语气,说出的话却让阿兰神经紧绷:“那你还……”
“别生气。”步莲华侧过头,在她下巴上啄了一下,又闭上眼睛,埋在她脖弯中,深深吸了口气,轻笑道:“好香……”
“你这次,去做什么了?”
“什么都有。停战月要来了,双方前线主将大变动,多事之秋,消息纷杂混乱……”
“嗯?这就要回来了吗?”阿兰沉吟片刻,说道,“趁此时机……”
步莲华懒懒抬起手,捂住了她嘴:“趁不了,这次的停战月,许是最后一次了。咱这边要给公主你办立储大典,没有多少精力在战场上做偷袭……我们要保证在你祭祖祭天的那段时间,南辽的那些人,都不生事。所以好累……怎么可能不生事……”
“莲华。”阿兰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步莲华鲜少用这种似笑非笑,说梦话一般的语气,同她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莲华,叫你你就答应。”
步莲华的头依旧抵在阿兰的肩膀上,举起手说道:“有的。”
阿兰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有气无力道:“走吧,带你去看傅青。”
刚刚都没想到,他忙了那么久赶回来,不在宫里好好歇息,定是因为听说自己在苏宅,想过来看她一眼……或许,也有镇痛的作用在。
首巫说的话,阿兰在步莲华离京之前,不是很能理解。而现在,她懂了,首巫说的他无法离开你,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法离开。
他需要待在帝王命身边,这样那些药才能对他起作用。
停战月即将到来,前线的主将接到临时调令,从战场撤下,出城归京祭奠前辽末帝。
调令到了在山溪都驻扎的楼二军这里,楼玉交接好军务,跨马出城。
路上,按照传统,百姓是要欢送主将。
往常也就意思意思,然而山溪都的百姓民风可能更彪悍一些,楼玉离开时,两旁的百姓纷纷向楼玉抛掷瓜果珠花,甚至是鞋垫肚兜。
起初,楼玉拉起衣角兜着,来一个接一个,后来,紫红色的肚兜抛在他头上之后,热情的门阀就被打开了,山溪都的居民疯了,恨不得一堆一堆朝楼玉身上倒,把他埋进花果山中,以示他们这排山倒海轰轰烈烈的喜爱。
贺然在旁边看着,对大笑到快要抽过去的副将说道:“长得好就是好……”
副将狠狠点头,还给热情配音:“唷!砸到了,嗬!正中鼻子!嘿!这大娘准头好,旁边还有男人给拍手鼓劲呢!”
楼玉艰难突围,带着一脸伤‘落荒而逃’。
十一月二十七,去西北调兵的萧九回京,见了严枫和师烟。之后二日,他闭门不出,在房内闷着,无声哭了好久。
阿兰听说了之后,发了第一道召见令。
十一月三十,她在偏殿见了严枫,以及她带来的师烟。
严枫行的是贺族军礼,单膝抵地,告了罪:“臣十一年前曾去过南都。”
“你见过我养母。”
“南都北街天井西侧小巷中的窄门。”严枫说,“我记得很清楚,当年臣奉我族族长之命,设线南都,却因中有人透风给南朝鼠辈,遭到追堵,躲入了你养母家中……”
“我没印象。”阿兰轻轻摇头,“是真的?”
“殿下当时在熟睡,我也只是暂时落脚,待了不足一个时辰就走了。”严枫说道,“你养母虽沦落花楼,却是明理知义之人……”
阿兰疑惑:“她问你要的那盒洗不掉的胭脂?她是怎么知道的?”
“并非是她主动。”严枫说,“而是你在熟睡之时,隔壁男人来与她商量,欲要买你,她应付完那人回来,看着你忧愁叹息,我想到身上恰好有一袋随信寄来的凤花,就告诉了她用法,还教她不必一次涂抹,加些墨汁,慢慢染大,就说你得了红斑病,许能抵挡一些图谋不轨之人。”
她说到这里,阿兰记了起来,确实是一日清早,养母翻出一盒胭脂,帕子绞了一些红汁滴进去,拉过自己,在她眉毛下面,涂了一坨。
而那天,隔壁住的倒夜香的老头,确实在骂骂咧咧,说养母不过是风尘女子,却不识抬举,故作清高……
原来是这样。
那些年,养母到底为自己挡过多少无妄之灾?
阿兰沉默好久,慢慢站起来,走下殿前阶,扶起严枫:“谢谢严大人……”
“若臣早知道……就算那时任务在身,也会想办法把人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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