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立下大功,当今圣上龙颜大悦,封定北伯张唤为定北侯。
在这件事上还有一个传言,是只有像齐家和胡家这样在辽阳城中根基深厚的世家才有所耳闻的。那就是连弩是张晴与那个匠人一起改进制作的,张家深怕外人说张晴智多而近妖,亦或是某些存心不良的人觊觎张晴,致使张晴怀璧其罪,才将此事全部归功于那位匠人。
而张家也是因为张晴的这一大功,才对张晴纵容宠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但是传言终归是传言,张晴现在才只有七岁,张家得封侯爵是两年前的事,那时张晴才只有五岁。
齐敏依自忖自己五岁的时候还只知道跟在长姐身后打转,每天想的是什么点心好吃、如何让母亲准她多吃一块糖。
那话儿只怕还是张家人自己故意宣扬出去的,孩子娇惯的过了头儿,找个慑人的由头儿也便说得过去了。
所幸的是张晴并没有因为张家人的娇惯而果真变成一个骄横跋扈的人,虽然娇气任性了些,却也讲道理。否则,她便也不同她玩了。
与张氏姐妹在晓露阁又说笑了一会儿,就有小丫头来传前院的话,说是齐家六少爷那儿派人来问何时回去,齐敏依便起身与张暄、张晴告辞。
张晴将她送出晓露阁,齐敏依便叫她回去,张晴也不和她客套,只说姐姐代劳的话,便施礼相送。
张暄却是不得偷懒,将之送至垂花门内,见她的嫡兄齐敏升已经长身而立的等在门外,遂远远的向其施礼后与她道别。
回转身又有婆子寻了她来请示晚上为温氏两位表少爷接风设宴的事宜。
近来温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有的下人们有事找不着温夫人,或者温夫人正在见客,温夫人的两位管事嬷嬷高、吴二位,不是陪随着温夫人就是另有差事。她们便跑到张暄跟前请她示下拿主意。
张暄便同那婆子一道去了,直至用晚膳时方才得了闲。
接风宴设在主院的佩怡轩,在厅中摆了两桌,男女分开以一道琉璃四扇屏风相隔。
因为温远受了伤,温夫人严令他在客房老实待着养伤,接风宴他便没出现。
用膳之前张暄方与温达互相见礼,姜老夫人见了就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也就他两个表兄妹的年纪稍大点儿,不如把那道障子撤了,我看着怪碍眼的。”
她口里所说的障子,是指那道琉璃屏风。
温夫人并没有将温达看外,两个女儿只有张暄年纪大一点儿,自己的侄儿和女儿什么性情,她清楚的很,姜老夫人的话正合她心意,于是便命人将屏风抬了下去
接风宴是张暄安排的,这道屏风也是她吩咐摆的,她原想着自己的年纪一天大似一天,与外面男子原该避讳些,才不会叫娘亲和大嫂等人觉得她轻浮。
但是既然祖母和母亲都未多想,她自然从善如流。
因为姜青青还未出服,侯府所有宴请她全都不参加,姜老夫人这一桌加上张晴娘儿们四人,男人那一桌温达是客,张晾和张旭、张阳相陪,也是四个人,两大桌子菜琳琅满目,几人把酒言欢。
老白干是姜老夫人最爱,每日两餐都要抿上几口,温夫人是因为有客在,倒了一杯自家酿的果子酒浅酌,张暄也被允许可以喝一小杯。
男子那桌温达和张晾都是常在外走动之人,酒量自是不必说,张旭、张阳小哥俩则同张暄差不多,但喝的却是男子喝的竹叶青。
只剩下张晴一个人因为身体太弱,大人们不敢叫她沾酒。
张晴顿时打了蔫。
温达见状就笑道:“若是阿远在就好了,叫她陪着晴表妹吃饭。”
第二十章 宴席
“还是我陪妹妹一起吧,我也不喝了。”张阳放下刚送到唇边的酒杯,说完又舔了舔嘴唇。
辣辣的,热热的。
那话本子上都说英雄好汉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千杯不倒的,他什么时候才能练就那样的本事呢?
众人见他即嘴馋又心疼妹妹,正要笑他,却听门外有人扬声道:“我来了,我来陪晴姐姐了。”
说着话人已经进了门,却是由一个婆子背着的温远。
温夫人见他胡闹顿时生气,却又不好当着众人发作他,便呵斥那背着他的婆子:“谁叫你背表少爷过来的?你……”
那婆子战战兢兢要往地下跪,温远已然笑着开口打断她的话头,“姑母您就饶了她吧,是侄儿自个儿在屋子里闷极了央的她,您和老夫人、哥哥姐姐们热热闹闹的,独独把我一个人撂开外,侄儿闷得慌,您就可怜可怜侄儿吧?”
见他说得可怜,众人都笑起来。温达无奈的向姜老夫人和温夫人告罪,只说他被家里惯坏了。
温夫人原想他远道而来受了伤,尤其得好好看顾他,这大夏天的,别再叫他伤口恶化了她不好向他父母亲交代。
他这话倒像她故意冷落他似的,又想也是自己忙乱中安排不周,之前叫两个小儿子去陪他不就妥当了?可是她安置他的时候他嘴里左一句“晴姐姐”右一句“晴姐姐”的,弄得她心里只想到小女儿,不忍心叫小女儿受委屈去给一个伤患解闷儿,所以才叫他一个六岁的小娃娃揪了错处。
温夫人有些年岁的人想法多,温远心里却没有那么些弯弯绕绕,他只想装得可怜些,叫姑母不罚那被他求动的婆子,再叫姑母同意他留下来便成了。
姜老夫人见他机灵鬼怪的,不待温夫人说什么,便笑着吩咐那背着温远的婆子,“将表少爷放下来吧,”转头又对大丫鬟春雨吩咐道:“让人搬张软榻过来,就安在他们那桌儿,叫他跟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老夫人已经发了话,温夫人再不好说什么,况且方才温远真心也好无意也罢,她万不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于是不必春雨动作,她亲自去安排。
“姑母,您给我和晴姐姐单独弄一桌好不好?”温远笑嘻嘻的央求道:“我们两个小孩儿不喝酒,也在一处说说话。”
温达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听姑母的话随意指使侯府的下人也就罢了,不但抱怨姑母行事有差,现在还指使起姑母来了!
他大步走到被春雨和红蕖搀着的温远面前,声色俱厉的道:“温远,别胡闹了!”
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二叔母将这个小闹人精一并带来。
但是温远却是在家里横着走惯了的,他父亲的教训他都不怕,更何况是这个没出息的堂兄?
“三哥,我没胡闹,”他抬头淡淡的说道:“姑母还没说什么呢,你和我一样都是客,你这样教训我不是也有喧宾夺主之嫌。”
他人虽小小,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温达显然一直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压制惯了的,气得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温夫人见状连忙吩咐人按温远说的安置下去,心道这孩子忒尖刻任性了些。同样的年纪,同样都是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小女儿可比这孩子乖巧懂事多了。
转而又命红蕖将之搀扶到刚抬来的软榻上,又叫红鹃等人收拾张晴的碗箸。
张晴起身走到软榻旁,低头看向正被红蕖扶着坐下来的温远。
见到她,温远眼睛亮闪闪的,开口正要说什么,却见她弯腰凑过来,冷冷的说道:“你既然知道‘喧宾夺主’,那你知不知道‘客随主便’呢?”
小姑娘板着一张小脸儿,一本正经的问出这句话。
也不知是被她的严肃吓住了,还是被她的话问住了,温远抬头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在吩咐下人安放桌子的温夫人转头看过来,姜老夫人等人一直注意着温远的动静,此时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屋子里刹那间安静下来。
“晴姐姐,”许久温远才嚅嚅的道:“我只是想陪着你。”话音未落眼圈就红了,满脸委屈。
张晴直起身,严厉的教训道:“但是你的任性却要给别人添许多的麻烦……”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坐在姜老夫人身边的张暄听着妹妹一板一眼的话眉头不禁渐渐蹙起,转头却看见两个弟弟正指着她挤眉弄眼的,她这才赫然记起这是她平时教训妹妹常说的话。
张暄不禁觉得好笑,妹妹学得倒快,转头拿来教训起旁人来了。
姜老夫人早笑个不住,温夫人也被女儿那像模像样的小大人模样逗得开怀,却不能由着她乱来,急步走到张晴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娇娇,阿远是弟弟,你得谦让着他些。”
她不说女儿说得对错,只教女儿该谦让,显然并未觉得女儿的话怠慢了客人。
“他不听娘亲的话,”张晴一脸不高兴,嘟了嘴将头别向一旁不理温远,“我不跟他玩。”
温远那两汪蓄满了水的潭子终于开了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滴大滴落下来,却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肯哭出声音,抬头对温夫人涩声道:“姑母,我听话,劳您派人将小侄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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