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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娇宠 (七加一)



唐苡还没从看见张晴的不快中回过味儿来,扁着嘴低声回道:“钟晨钟子明。”

慧贵妃便拍手,“对,就是这个名字。”说着对锦瑟道:“这宫里的人都夸宁国公府的周琛长得英俊,那武阳侯府的钟子明近几年竟也出息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的,姑姑您不知道,太后见了他欢喜得合不拢嘴呢。”

钟晨不是个小胖子吗?张晴在心里腹诽,什么时候能用“一表人才”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了。

“太后一直惦记着武阳侯府,”锦瑟笑着点头,“看见他们府上的小公子有出息,自是比什么都高兴。”她说着站起身,对慧贵妃道:“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也想去看看那小公子。”

锦瑟和卿鸾皇后的感情这宫里的老人都清清楚楚,能见见卿鸾皇后的亲人,对锦瑟大概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慧贵妃当即点头道:“别说姑姑,我这心里也怪……”说着拿帕子按压眼角。

锦瑟顿时湿了眼眶,但转眼便将伤感之意压了下去,对慧贵妃施礼道:“奴婢谢贵妃娘娘体谅了。”

张晴也不愿意在景仁宫多待,起身向慧贵妃告辞道:“新宁也告退了。”

出了景仁宫,锦瑟便对张晴道:“钟小公子是卿鸾皇后母家、武阳侯府的嫡子,他父亲是武阳侯世子钟灿,也就是卿鸾皇后的亲弟弟。”

这些关系,锦瑟姑姑不说张晴也知道,在张晴看来,锦瑟姑姑对她说这话有些多此一举,大概是锦瑟姑姑对钟悦感情太深的缘故,所以才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吧。

回到慈宁宫,张晴便要回二所殿去,她可不想与钟晨相见。

“县主,现在太后娘娘就是您的长辈,您出去一趟回来,怎么也要同娘娘说一声。”锦瑟面色微沉的说道。

这话就带着些教训的意味在里面了。

但是,这样的教训张晴很受用,她也很愿意给锦瑟姑姑几分面子,更何况和钟晨在太后那里见面,钟晨大概也不会说什么话来讥诮她。

“好吧。”她听话的点点头。

对于她的反应锦瑟很高兴,笑得非常温柔慈蔼。

她们一行人刚走进徽音左门,就看见从慈宁宫上房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五官精致,最特别的是,他紧抿的嘴唇和沉稳的举止,显得整个人即内敛庄重又清冷坚定。

“县主你看,”锦瑟牵起张晴的手示意张晴去看那个少年,“他应该就是钟小公子,没想到钟灿世子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张晴却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里,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同一个问题:

这个人是钟晨?这么好看的人会是钟晨?钟晨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看了?

好一个气宇不凡、温文而雅的美少年!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相问

从钟晨身上张晴得出一个结论:胖子也是可以变得很好看很漂亮的。

不过那日她并没有同钟晨照面,只是和锦瑟远远的看了一眼钟晨,后来到慈宁宫里给太后请安,却遇见了梁王。

梁王是继她们之后进的慈宁宫。

因为除夕宫宴上被张晴一番巧对,他一直记在心上,这次见到张晴他又想起这一茬来了。

“小丫头,今日你也不必和本王绕圈子,”他看着张晴一本正经的说道:“本王先把话儿撂在这儿:本王绝对没有陷害你们定国公府欺君的意思。本王只想问你:如果那日在定国公府的《离恨歌》是那焦琴师弹的话,为什么同除夕家宴上听到的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他说着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你不准学那焦琴师的话说什么心境差异,本王还告诉你,本王不信这个!”

说到最后已经开始耍无赖了。

坐在上首的太后看着他无奈的摇头,“老七,你总揪着这个不放做什么?”

梁王猛个劲的摇头,“儿臣就是觉得奇怪,怎么也得跟这小丫头问个明白才行。”

因为他站在地当中说话,身份低微的张晴自然不能坐着。

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酒气,张晴抬头看着他问道:“请问王爷喝酒了么?”

梁王愣了一下,后有些奇怪的问道:“喝了,怎么了?”

喝酒跟《离恨歌》有什么关系?

张晴弯起唇角淡淡笑道:“王爷喝酒了,自然同没喝酒时听到的不同。”

是因为喝了酒,初次在定国公府听到《离恨歌》才觉得迷魂淫魄;而除夕那日没喝酒,所以才觉得与初次听时大相径庭。

太后听出张晴话里的意思,不禁呵呵笑起来,“新宁说得对,老七你肯定是醉了。”

“母后,”梁王看着太后瞪大眼睛,“儿臣今儿个才喝了两盅,儿臣没醉。”

“那便是初次听到《离恨歌》时醉了。”张晴接口道。

梁王这时才弄明白喝酒与《离恨歌》的关系,转头对张晴大声道:“那日本王没喝酒!”

张晴扁了扁嘴,有些委屈的道:“您方才分明说喝了的。”

“可是方才本王说的是今日,不是那日,今天本王喝了,那天本王没喝!”梁王眼睛瞪得更大,声量也放得更大。

“人都说君子之语,一言九鼎,”张晴也更加委屈,眼瞅着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您是堂堂王爷怎么能说话这么不着边迹呢?”

又来了!梁王心中警铃大作,这小丫头又跟他耍花枪了。

可是这样的场面,他还真没经验应付。

他府里的那些女人们耍花枪他应付得来,像面前的小丫头这样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母后啊,”他只得向太后求救,“儿臣真没欺负她呀!”

见这个大块头又被那个小不点儿给弄得没辙,太后笑得打跌,“哀家早说了叫你别揪着这件事儿不放,你偏不听。”说着对张晴道:“新宁啊,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喝醉了。”

哎哟我去!梁王气得想骂人,却又毫无办法,只得苦着脸道:“母后您这里儿臣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儿臣告退了。”

说罢也不待太后说什么,对太后施礼后便逃也似的走掉了。

张晴暗暗松了口气。但是梁王这里,一次应付过去了、两次应付过去了,第三次、第四次呢?那日听到琴声的,还有别人,别人若也像梁王这样揪着她不放,她该怎么办呢?

看来,她得寻个机会见一见焦先生。

她给焦先生的曲谱,一点也没有差异,焦先生却没有弹出《离恨歌》真正的韵味,问题大概还是出在焦先生这个弹琴的人身上。如果焦先生能弹出《离恨歌》的韵味,那么便不会有人再就这个问题来问她了。

张晴是这样的想法,焦先生心中的焦虑与担忧只比她多不比她少。

他最害怕的是再有人像梁王那样置疑他,他一个小小琴师,没有定国公府二小姐那么硬的后台,也没有她那样的口齿与应变之能,被强权之人认定,只有丢掉性命的份儿。

于是他拐弯抹角的托人求情,终于得到内宫总管于公公的同意,于这日下午来到二所殿求见新宁县主。

他得向新宁县主求教,究竟为什么,他弹出的《离恨歌》憾动不了人心。

除夕宫宴之后,他回去好好思量了一番,觉得新宁县主不可能给他掺假的曲谱,如果他被发现有假,定国公府也会被人非议欺君妄上。

所以,问题不是出在曲谱之上,而是他这个弹琴之人。

“县主,”给张晴行过礼之后,他满脸哀苦的说道:“这宫中的日子,竟不像为师想的那样舒心,公主……”

张晴知道他要说的不是这些,只是碍于太多人在场,话儿不好出口罢了。

她对妙香、柳影等人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不过焦先生也是个聪明人,他这样吞吞吐吐的露一个话头儿,柳影等人只会认为焦先生要对她报怨公主们不好侍候,不会多想其它。

妙香等伺候的人尽皆退了下去,张晴才看着焦先生道:“先生可是有话要问我?”

焦先生连连点头,“县主,实不相瞒,为师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才托人求脸的来见县主的。”他说着长叹了一声道:“相信除夕那日县主也听出来了,为师弹出的《离恨歌》,并不遂心如意。不知县主可否赐教一二?”

“除夕那日,先生也说过,”张晴说道:“差别在于心境。我记得我弹《离恨歌》那日,自己都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身在何方,只心心念念的沉浸在《离恨歌》的音律当中,无法自拔。甚而忘记自己是谁。”

她说着定定的望着焦先生,沉声道:“我觉得我和先生的差别就是心境,先生弹琴想要感动他人,首先要感动自己。先生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到《离恨歌》的韵律当中,才能弹出真正的《离恨歌》”

竟然是这样吗?焦先生愣怔怔的看着张晴,原来那天他顺口胡诌的话,竟然就是真理吗?

那天他弹起《离恨歌》之时,还有第一次在圣上面前弹起时,他一心想的都是如何震憾他人、令他人陶醉,根本,就没有在意曲子的意境与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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