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喻与他碰了一下,几个人谈起以前的苦读都有些感慨,现在都是进士之身,再上朝便会被授予官职,这些年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要做官了,想一想就很激动,如何做一个好官,如何能为朝廷更好的办事,几个人心中也是有些许的茫然和忐忑。
他们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互相讨论,得出了几条结论之后,姬恽心情大定,与邵家喻,吕穆麒又喝了几碗酒后,他笑道:“有酒当然也要有乐舞,你们唱吟,我来舞一曲。”
吕穆麒跟邵家喻大声应下,一边用掌敲击桌子,一边唱,而姬恽以树枝为剑,跳起剑舞来,他身手矫健,一套剑舞行云流水般耍下来,煞是好看,舞毕,三个人看着彼此都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很是畅快。
“啪啪啪。”有鼓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岑夫子与乔生在他们身后已经站了不知道多久。他们赶紧站了起来,给岑夫子行礼,岑夫子摆摆手,与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上好的桑落酒入口,岑夫子赞了一声:“好酒,你们几个倒是挺会享受。”
邵家喻给乔生,岑夫子各倒了一碗道:“夫子,这么晚了,为何还没有休息?”
“在编纂书籍,所以没有睡意。”岑夫子将碗放在桌上,看着面前几个熟悉的面庞,露出了笑容,几个人都禁不住浑身一抖,立刻反省一下自己是否又犯了错,毕竟早已领教过岑夫子“笑脸煞”的厉害。
岑夫子长眉一挑,知道他们误会了,乔生也忍不住面带笑意,几个人也反应了过来,均不自在地咳了几声。
“别咳了,都坐好,我来给你们上最后一课。”岑夫子如是说道。
几个人闻言便正襟危坐,认真聆听岑夫子的教诲。岑夫子先是说了一下北禹朝的历史,以及北禹朝跟周边其他列国的关系,然后便将国内的情况,从小到大,从土地,赋税到朝廷的政策等各方面都说了一遍,那些存在的问题,他点出了一部分,剩下的则是让他们自己去体会。
知道他们这一代以后会在朝廷中起着举足轻重的关系,岑夫子把自己知道的事尽可能方方面面都讲给他们听,他们刚刚还在苦恼如何做官,岑夫子便讲了几个故事,有浅有深,但无一不让他们醍醐灌顶,受益良多。
几个人听得心潮澎湃,恨不能现在就站在朝堂上,赶快让北禹朝变得更加强大,让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让周边的邻国不敢轻易侵犯他们,他们要让国家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岑夫子见他们皆有此抱负,心里很是欣慰,师生几人一起共饮桑落酒,兴起时,岑夫子还做起了诗,其他几人一人一句将诗续下去,说不出了就饮一口酒,后来,酒喝完了,岑夫子又拿出了自己的珍藏佳酿中,弹琴助兴,乐哉快哉。
这一夜,他们何等肆意,何等快慰,酒醉之后,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无忧无虑,又满怀豪情地睡去了。
再次觐见皇上,乔生被授翰林院修撰,而邵家喻与高铉则是翰林院编修,其他进士也经过了朝考,分别授以其他职位,吕穆麒跟姬恽皆为庶吉士,他们还在一起,邵家喻觉得非常好。
因为进士赴任之前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回乡探亲,乔生家不在霈都,恰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回去乌陀山。只不过在走之前,他想要见一下陆飞鸾。
他去了国子监,找到陆晟琮,希望他给自己带个话。陆飞鸾知道后,便挑了个时候,回了趟国子监。
乔生是准备向公主告白的,没见到陆飞鸾之前,他已经演练了无数次,见到陆飞鸾该怎么说,该用什么语气,本来已经胸有成竹,结果真的见了陆飞鸾,他又开始紧张了。
“乔生,听说你被授了翰林院修撰一职,恭喜你啊。这次回去,你母亲跟乔逸应该都会很高兴的。”陆飞鸾微微一笑道。
乔生点点头说:“谢谢公主,我其实回乡想把我娘他们都带到霈都来,我娘年纪大了,如果我在身边能更好的照顾他,乔逸我也想他能在霈都学塾中学习,以后也能进国子监。”
“嗯,这倒也可以,你们一家人在一个地方,互相都有个照应。”陆飞鸾赞同道。
乔生跟陆飞鸾说着话,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该怎么说出心里的话,眼看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看着陆飞鸾道:“公主,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陆飞鸾奇怪地问,不过当她看到乔生带着一脸破釜沉舟的坚定以及还未开口,脸便红透的表现,她突然猜到了乔生想要说的话。
她顿时有些不安,想要阻止乔生,但是乔生已经脱口而出道:“我喜欢你,公主,从小就喜欢,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变。以前你是小柔,我就想着要保护你,要跟你在一起。可是后来你变成了公主,是金枝玉叶,你不需要我的保护,而我一个平凡的什么都没有的小子,是没有资格去说喜欢你的。我只能拼命地读书,用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去读书,只想着能够取得最好的成绩,到霈都来,能够见到你,听到你说话,这就非常好了。”
他语速极快,几乎就像倒豆子一样,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陆飞鸾也没法走掉,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慢慢变得贪心了,我不想只是这样看着你,我还想要你知道我的心意,想让你如果有开心难过的事都能像小时候一样,告诉我,让我来与你分享,帮助你,替你解决难题。我更加努力,我觉得只有我真的能够足够优秀,才能把我的心意告诉你。我终于等到了,我现在成了状元,进了翰林院,以后我会更加用心的。”
他直直地看着陆飞鸾,深吸了口气,他紧张地道:“公主,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娘,我弟弟,我们全家人都喜欢你。”
陆飞鸾本来还在发愁,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笑了,乔生还是如此地笨拙,虽然他博学多才,满腹经纶,但是这对女子表明心意的话却是如此干巴巴,抓不住重点一样。
乔生一看陆飞鸾笑了,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他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就要走了,面对喜欢的女子,他又一向非常内敛,好不容易开了个头,如果现在再不说清楚,他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公主,如果,如果我向皇上求娶你,你能答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φ(>ω<*)
第54章 等你
“你能答应我吗?”乔生说完便一直紧张地注视着陆飞鸾,目光中满是期待。
陆飞鸾有些承受不住,乔生很好,但是听到他的告白时,她脑海里响起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霸道的,急切的,坚定的,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公主,我是这真的喜欢你。”,“公主,等我这次会试取得好成绩,成为天子门生,就向皇上请求赐婚好不好?”
“公主?”乔生见陆飞鸾迟迟地不说话,轻声唤道。
陆飞鸾回过神来,眉头皱了起来,明明对面站着的人是乔生,她想起来的人却是邵家喻,这让她有些气恼,同时对乔生也有些歉疚。
她明白自己对乔生是朋友之情,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她,本来她以为从乌陀山回来之后,他们两个就会再无交集,乔生自然就会忘了她。
没想到,他如此出色,成为了解元,现在又经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状元,而现在他告诉自己,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变得如此优秀,也只是想能够配得上她,现在他在等她的回应,等着自己的答案,他对自己如此情深,陆飞鸾感动,但是,她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乔生,你已经是翰林院修撰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想着为我做什么事了,你更应该要为自己努力,我们还是朋友,”她顿了一下,乔生依旧小心地看着她,她狠狠心道,“但也只能是朋友。”
乔生听到这句话后,眼里的光迅速地熄灭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现在才说出来,结果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他几乎要站不稳,脸上的笑容不再,他失望地望着陆飞鸾,怀揣着一丝丝侥幸,再次问道:“公主,我会对你好,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我会努力做事,做一个好官,会为你搜集各种古籍,会……”
“乔生,”陆飞鸾打断他,“我该回去了,你也早日启程,回乡的路上小心一些。”
乔生知道这是公主在委婉地拒绝他,可是,这是小柔啊,是他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小柔,这么多年,她就像一轮明月,挂在夜空,引着他往前走,每次他累的时候,只要看看她,他就心怀欢喜,继续努力。
现在让他就这样放弃,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到谷底,摔成几瓣,心痛如绞,胸膛那处空空荡荡,他失了分寸,想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小柔,为什么,你真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他悲伤地看着陆飞鸾,无之前的半分神采。
“乔生,我们一起长大,你长我几岁,其实,我以前把你当做兄长,现在是友人,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温柔美丽的姑娘,一定会的。”陆飞鸾只能如此安慰他,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前程似锦,她不想让他跟以前的邵家喻一样,当了驸马之后,只有虚衔,却不能施展抱负,以后只能抑郁度日,这样的日子不会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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