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回答她,而是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下去,没一会儿便将知卿跟曲嬷嬷带来了,两个人一见陆飞鸾便异口同声道:“公主。”
“曲嬷嬷,知卿。”陆飞鸾关切地看向她们,见她们身上并无任何伤口,精神尚可,宫装鬓发均没乱,她才放下心来,看来皇后暂时没有为难她们。不过,她把她们两个人带到凤禧宫来,什么也没做,这似乎不符合皇后的性子。
“谢谢母后,我将她们带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我自己也会自我禁足,而后潜心抄写经书,每日为母后祈福。”她说完这话,就想带着她们回去。
岂料皇后叫住了她道:“慢着,我让你们走了吗?这奴才如此漠视主子的安危,主子做了错事,也不会上前阻拦,实在是很该好好教训一顿。”
话音刚落,有两个身高力壮的嬷嬷,拿着手臂粗的藤条,站在了陆飞鸾的面前。
“母后,你惩罚我吧,她们真的不知情。”陆飞鸾看着皇后,着急道。
皇后拿出锦帕擦了擦嘴道:“那就更应该罚了,主子的行踪一无所知,她们的脑袋看来是不想要了,别愣着,给我打。”
“是。”那两个嬷嬷得令,立马挥舞着手中的藤条,分别对着知卿跟曲嬷嬷就打了下去。那藤条打在身上立马就肿了起来,知卿忍不住叫了起来,陆飞鸾扑过去护住知卿跟曲嬷嬷,两个嬷嬷不敢动她,然而仗着个子高,瞅准机会就将藤条往知卿跟曲嬷嬷身上招呼。
陆飞鸾怒火中烧,美目圆睁,怒道:“住手。”
她眼神如冰,目光锐利,两个嬷嬷被她那样恶狠狠地盯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寒而栗,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陆飞鸾趁机夺下她们手中的藤条,冲坐在榻上的皇后道:“母后,她们是我的奴才,要打也是我来打。”
她毫不畏惧地与皇后对视,眼中的坚持让皇后有些许惊讶,她应允了她道:“可以,那就由公主来动手吧。”
陆飞鸾拿着藤条,看着曲嬷嬷跟知卿,看到两人捂着刚刚的伤处却还忧心地看着陆飞鸾,她冲她们安抚一笑,而后转身上前给了旁边崔嬷嬷跟知雯各一下道:“你们这些奴才,真的都该打,母后说了,不看好主子,不知道主子的行踪,都该惩罚,你们每日里都在碧霄宫里做什么呢?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
崔嬷嬷跟知雯被打蒙了,等到反应过来,反驳道:“公主,你打错人了,知卿在那边呢。”
陆飞鸾听了,提着藤条,对着曲嬷嬷跟知卿也打了下,不过那藤条起得高,落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陆飞鸾一使眼色,两个人明白过来,抱着身体喊疼。
曲嬷嬷更加精明一些,她已经猜到了公主的意思,躲着躲着,跑到了崔嬷嬷身后,看着像是拉着崔嬷嬷一起跑,实际上是把她禁锢住,陆飞鸾一看,好时机啊,粗大的藤条照着崔嬷嬷的身上就是一通乱打。
崔嬷嬷哎呦呦叫个不停,还向皇后求救,陆飞鸾听到了便说:“母后,这些奴才就是看母后仁慈,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敢向您求情,我这就继续教训教训她们。”
说着继续照着曲嬷嬷跟知雯死命地打,偶尔想起来了再去打两下知卿跟曲嬷嬷,知卿配合地惨叫,而知雯则是真的被打得疼了,满屋子乱躲。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皇后看得脑袋发昏,声音吵得她头疼,她想要喊停,陆飞鸾却突然哭着喊道:“母后,母后,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没能管好手下的人,还跑了出去,我也该罚。”
她狠狠地照着自己的手打了两下,那手肉眼可见肿了起来,曲嬷嬷心疼地抱住她道:“公主,公主,你要打就打老奴吧,老奴错了。”
“不,不,我该罚,母后是对的,我是错的,我该罚。”她说着又要打自己,余光里看到门口皇后身边的太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曲嬷嬷吓得抱住她大叫:“公主,公主你怎么了,不要吓老奴啊。”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二皇子陆晟琰走了进来,紧随他身后而来的四皇子陆晟熙,此时他看到躺在地上的陆飞鸾,明显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叫道:“四妹妹。”
“琰儿,熙儿,你们两个怎么来了?”皇后奇怪道,看到地上的陆飞鸾,她解释了一下,“是钰阳女扮男装出去坏了规矩,我正在教她。”
陆晟熙已经蹲了下来,曲嬷嬷真的是吓坏了,急忙掐了陆飞鸾的人中,对皇后请求道:“皇后娘娘,请您叫御医吧,公主她昏倒了,老奴怕她出事啊。”
陆晟琰皱着眉头,皇后看着陆飞鸾很是怀疑这个丫头是不是装的,但是她知道轻重,立刻着人去叫了御医。
陆晟琰问了皇后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便让身边的嬷嬷把事情告诉了他,陆晟琰笑着劝皇后道:“母后,不过是妹妹们顽皮,而且只是去了国子监,并不是其他什么地方,您叫妹妹来,说几句就好,哪里就闹得这么大呢。”
“是啊,母后,这事说起来也怪我,我是哥哥,比她们年长,早知道就不该心软答应她们。母后,你如果要罚,就连我一块罚了吧。”陆晟熙已经将陆飞鸾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此时听了陆晟琰的话,忙附和道。
陆晟琰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他的话在皇后这里还是管用的,而且她也没料到陆飞鸾居然会亲自动手打奴才,结果自己也晕了,这说出去,还以为她做皇后的,苛待她。
再加上陆晟熙也在这里,还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她要是再执意罚陆飞鸾就太说不过去了。
“四弟,你也是,以后注意些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母后一向是心慈手软,怎么会真的罚你们。”陆晟琰一张笑脸很是亲切,几句话就给殿内几近凝滞的空气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宫人们这才敢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御医已经过来了,他给在场的皇后,皇子行过礼之后,赶紧给陆飞鸾把脉,殿内人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仔细地把了脉,又端详了下陆飞鸾的脸色,然后便道:“启禀皇后,钰阳公主是太过激动所以气血上涌,以致突然昏倒,待臣开些药给钰阳公主,她服下就会没事了。”
皇后知道陆飞鸾没有大碍,摆手让御医下去了。殿内跪了一地的人,陆飞鸾还昏迷着,陆晟熙在照顾着她,而她的儿子则是看着她,皇后有些乏了,沉声道:“今日之事碧霄宫内的宫人都失职,罚你们三个月的月银,如若还有下次,你们没有伺候好公主,那你们脖子上的脑袋也可以换换地方了。”
“是,皇后,奴才们铭记在心,下次绝不会犯。”几个人跪在地上,异口同声。
陆晟琰叫来了坐撵,陆晟熙将陆飞鸾放在坐撵上,跟皇后,陆晟琰行礼后,便随陆飞鸾一起离开去了碧霄宫。
到了碧霄宫内,陆飞鸾没过多大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陆晟熙跟曲嬷嬷在她身边,她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笑着叫了一声道:“四哥。”
“飞鸾,你终于醒来了,你不知道,我一进去就看到你躺在地上,还以为我来晚了,母后对你用刑了呢。”陆晟熙心有余悸,见陆飞鸾还有心情笑,他拍拍胸口道,“幸亏你聪明,还知道给我通风报信,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怎么从凤禧宫里出来。其实,我也有点怕母后。”
“那你去了凤禧宫吗?”陆飞鸾疑惑道。
“当然了,如果说是犯错,也是我将你们两个带去的,我是哥哥,怎么可能是眼睁睁看着你去受罚,不过,我又去找了二皇兄去,这样,母后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发火的。”陆晟熙得意地笑。
陆飞鸾撑着要起来,曲嬷嬷忙扶住她说:“公主,你怎么样?还是躺下来休息吧。”
“我没事,嬷嬷,”陆飞鸾安抚她道,“你跟知卿怎么样,身上的伤痛不痛?”
“不疼,公主都没用力,”曲嬷嬷想要再说什么,顾忌旁边的陆晟熙她又把话咽了下去,只又说一句道,“知卿去熬药了,等会儿公主就把药喝了吧。”
陆飞鸾答应了,陆晟熙没久坐,毕竟天已经黑了,他嘱咐陆飞鸾好好养身体,然后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曲嬷嬷在陆晟熙走后,将药端给陆飞鸾,看着陆飞鸾端起药,露出了肿胀的手,她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公主,你怎么舍得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老奴不值得你这样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嬷嬷,皇后不能动我,却能动你们,如果我不这么做,今天受苦的就是你跟知卿了,”她抬起手来,用帕子给曲嬷嬷拭泪,而后看着自己的手道,“况且,这手就是肿了些,并无大碍的。”
“可是你还晕了呢。”曲嬷嬷没那么好打发,她是真不想公主受这样的委屈。
“那个,”陆飞鸾神秘一笑,趴在曲嬷嬷的耳边道,“是我装的,是不是特别像,把你们都骗了。”
“装的?”曲嬷嬷疑惑道,“公主没骗老奴?”
“当然没有了,我就是想吓吓皇后,让她没心思再拿你们出气。”陆飞鸾说的肯定,但是实际上只有她知道,她一开始是准备装晕的,但是最后真的是眼前一黑,没了知觉,只不过,她并不想跟曲嬷嬷说,让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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