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曲嬷嬷没来的时候,碧霄宫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皇后调来的,尤其是崔嬷嬷,管着碧霄宫里的所有人,甚至连陆飞鸾的活动也要受到她的监视。
这里面的宫人把陆飞鸾看轻,却都围着崔嬷嬷,这会儿,来了曲嬷嬷,而且一上来就取代了崔嬷嬷的位置,大家心里都存在着疑惑,观望的态度也很明显。
陆飞鸾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可是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任由他们欺负到头上还一无所知的陆飞鸾了,她端坐在黄花梨木的玫瑰椅上,知卿恭恭敬敬地端过来了茶水,她喝了好一会儿,直让底下跪着的人心意惶惶,她才示意曲嬷嬷开口训话。
“我是曲嬷嬷,是公主身边的老人了,公主出去这一段时日,辛苦你们了,碧霄宫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公主也放心了。在这碧霄宫里,公主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尽心尽力为公主做事是我们的本分,如果让我知道谁有二心,对公主有别的心思,我是绝不会轻饶的。当然,只有你们人勤快会办事,对公主忠心,那公主自然会记住你们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曲嬷嬷。”底下的人异口同声,陆飞鸾此时茶也喝完了,将茶杯放在桌上,她沉声道:“今日就这样,宝镜,宝鸢,你们跟着曲嬷嬷去到处看看,查一查库房,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是,公主。”被点到的两个侍女心底惴惴,但是仍然恭敬答道,其他人散了各自忙活去了,曲嬷嬷与宝镜,宝鸢一起去清点了小金库。
这是让曲嬷嬷即刻上手碧霄宫的事啊,下面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已经大概知道重心该往哪边偏了。
皇后一开始给了陆飞鸾四个宫女,知卿,知雯,宝镜,宝鸢,知雯总是跟着崔嬷嬷,宝镜,宝鸢服侍陆飞鸾,只是态度有些怠慢,这里面将陆飞鸾当成主子的,只有知卿了,所以陆飞鸾才会将知卿带在身边,让她成为自己的贴身丫鬟。
宝镜,宝鸢也不是不能用,她现在手上没有什么人,暂且给她们机会,如果她们犯了错的话,刚好也有借口将她们逐出去。
曲嬷嬷清点完了仓库的东西,问崔嬷嬷要了册子,崔嬷嬷没想到曲嬷嬷这么快就上位了,她有些措手不及,只说册子一时找不着,曲嬷嬷只意味深长地朝她看,倒是也没有再催她。
回到了房间里,曲嬷嬷把这事告诉了陆飞鸾,也将自己的顾虑一并说了。她刚来,如果现在就跟皇后派来的崔嬷嬷正面对上了,这就相当于在打皇后的脸,时机不到,不能如此。
只能先夺取掉崔嬷嬷手上的权利,慢慢把碧霄宫里的人都收拾地服服帖帖,之后的事再徐徐图之。
陆飞鸾也同意了,她发现带曲嬷嬷回来,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姜还是老的辣,有曲嬷嬷在,她省了不少事,心也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第22章 皇弟
第二日,崔嬷嬷便将册子给了曲嬷嬷,曲嬷嬷按照册子上的去对,发现东西没缺,倒是还多了那么一两样。多出的东西也不是别的,而是一些金瓜子,金花生之类的,这东西小,又容易藏拿,掰断揉碎了再溶上一溶,很轻易就能花出去。
曲嬷嬷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来,碧霄宫里的金库都是崔嬷嬷看着的,这金瓜子她不登记在册,从库房里拿出来一些,账目也是能够对的上的。
只是这次比较急,曲嬷嬷看到册子其他的地方也有改动过的痕迹,知道这崔嬷嬷可能把这一茬给忘了。她故意提出来,崔嬷嬷心里一沉,暗道不好。但是都是宫中老人,经过事,她面上丝毫不显,一口咬死自己年龄大,一时忘记了。
曲嬷嬷把这件事告诉了陆飞鸾,陆飞沉吟片刻,便把崔嬷嬷跟知雯叫到了跟前。
“崔嬷嬷,听说昨天你把册子弄丢了,今天才找到给曲嬷嬷?”陆飞鸾今日穿着一身湖绿色的交领印花窄袖襦衫,下身则是月白的六幅裙,清雅素淡,却又不失活泼,只是她虽然脸上带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眉宇间隐有凌厉之态,倒是让崔嬷嬷不敢小觑。
“启禀公主,册子虽然一直是在老奴这里,但是昨日刚回来,奴才也一时忘记放在哪里,所以晚了些时候才给曲嬷嬷送过去,请公主责罚。”崔嬷嬷谨慎解释道。
她是皇后送来这里,明为教导公主宫中规矩,实则是监视公主。她是知道五公主的生母丽妃的,以前丽妃初入宫,长得花容月貌,皇上很是宠爱了一阵子。
皇后看在眼里,很是不喜,又因为丽妃相貌实在出众,皇上还将一套波斯进贡来的缎子赏给了她,那缎子本来是皇后看中的,结果到了丽妃的宫里,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已经将丽妃视为眼中钉了。
现在丽妃虽然已死,但是她的女儿却回来了,一双眼睛跟丽妃一模一样,自然勾起了皇后不好的回忆,从五公主进宫的第一天起,皇后便十分不待见她。
把自己派过来,也是安插眼线,看看丽妃的这个女儿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好在五公主就是个绣花枕头,好拿捏,没脑袋,自己将五公主的事告诉皇后,皇后知道了她是这么一副性子,再没怎么担心过。
不过,这一阵子,她却觉得五公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瞧着就跟开了窍一样,不再是个木头桩子了。所以此次的金库清点事件,她才不敢掉以轻心。
册子对不上库房的东西,公主又将她叫过来,她估摸着自己到底是皇后的人,公主应该不会将她怎样。这么一想,心也沉了下来,回答起问题来,面不改色。
“哦,原来是这样,”陆飞鸾思考了一下,“是我疏忽了,忘记了崔嬷嬷跟着本宫一路从乌陀山回到宫中来,的确是很疲累。曲嬷嬷,昨日你马不停蹄地跟我去长信宫,也累吧?”
“回公主,老奴身体还算硬朗,没事。”曲嬷嬷站直了回答道。
“哎,崔嬷嬷跟曲嬷嬷差不多大的年纪吧,这身体状况似乎不一样,崔嬷嬷应该要多加注意了。”陆飞鸾关心地看着崔嬷嬷。
崔嬷嬷低着头,眼珠子一转就要说话,曲嬷嬷道:“还是公主体恤,崔嬷嬷刚刚还说自己年纪大了,有时候记不清事了,这不,还是第二天才把册子想起来吗?”
“库房里是多了金瓜子?崔嬷嬷当时是忘了记在册子上吗?”
“老奴……”崔嬷嬷欲回答,曲嬷嬷抢先开口道:“公主,崔嬷嬷今晨是这么对老奴说的。”
“那看来崔嬷嬷忘性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要宣太医给崔嬷嬷看一看。母后派崔嬷嬷来是为了给本宫帮忙,结果却出了这样的漏子,不知道如果父皇知道了会怎么样?”
“公主,皇上此时应该还在大殿上。”
“这样啊,那要不然我等一下再去找父皇,向他禀明一下这件事,哦,谁跟着崔嬷嬷一起管理金库的,也要问一问,还有就是要再去请太医来一下,崔嬷嬷,你觉得如何?”
“老奴觉得……”
“啪!”
“噗通。”
一声脆响,陆飞鸾手中的白瓷盏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屋内一时寂寂无声,屋外洒扫的下人也噤声,轻手轻脚地做事,同时心怀疑惑。
殿内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刚刚一下子跪在地上的知雯,知雯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奴婢一时失仪,请公主恕罪。”
“无妨,怪本宫,不小心没拿稳茶杯,反倒吓到了你,起来吧。”陆飞鸾似是不在意地抬抬手,知雯点头应是,站了起来。
崔嬷嬷已经知道此次公主回来带给了皇上一幅画,获得了皇上的好感,皇上还因此特意让曲嬷嬷当上了管事嬷嬷,这档口如果让她告了自己的状,只怕自己即使有皇后开口,也难免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完成不了皇后的任务,那就是无用的人,以她对皇后的了解,自己回去皇后身边肯定没有好去处,所以当务之急,一定不能让公主去找皇上。
“公主,老奴没事,还能为公主效力,不用看太医。”崔嬷嬷忙说道。
“是吗?嬷嬷身体尚好?可不要勉强。”陆飞鸾关心地询问。
“不勉强,公主还要再查什么,就吩咐老奴吧,老奴一定查得妥妥当当的。”崔嬷嬷已经想好要怎么配合曲嬷嬷了,陆飞鸾见她如此知趣,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过犹不及,她现在还很弱,实在不能跟皇后硬碰硬,她上前握住崔嬷嬷的手道:“嬷嬷若如此有心,以后就跟曲嬷嬷一起帮本宫管着这碧霄宫吧,你是教养嬷嬷,以后本宫有不妥之处,还有赖嬷嬷提点。”
崔嬷嬷低头称不敢,陆飞鸾又与她说了几句,便先让她下去了。房中只剩曲嬷嬷与知卿,陆飞鸾与曲嬷嬷相视一笑,两个人一唱一和,将崔嬷嬷给震住了。她手脚不干净,出了这样的事,她肯定也不敢去皇后面前说,那皇后对陆飞鸾的印象依旧还停留在之前的愚钝之中。
在她还待在宫里,没有如鱼得水之前,皇后越不把她放在心上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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