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为着先前拒绝了沈老王妃的好意,有些内疚,此时便更多地陪着老王妃说话.
长公主笑过之后,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神情渐渐地变得落寞。
段氏偷瞧着长公主的脸色,再不敢乱说话。
一行人慢慢地走着,几个小辈渐渐落到了后面。
何司钰和煜哥儿还有太子这会儿正玩得起兴,他们在比赛用小石子打水漂,看谁漂得远,漂起的涟漪扩散得大。
秦瑜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何司钰看。
秦玥不经意间抬头,正好看到大姐姐满脸的娇羞,再想到她刚才的恼意,心里便明白了十之八九。
大姐姐,她这是看上何家的司钰郡王了。
可是,以长公主的审美观,她不一定喜欢这样的儿媳。
先前不明白大伯母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跟着来长公主府,这下却是全明白了。哼,想要对长公主用心机,大伯母也真是太自不量力了。散
秦玥想着便忍不住撇了嘴笑。
阿渊忽然凑上来低声问她:“你笑什么?”
秦玥不禁孩童心起,作狭道:“大姐姐看上你了!”
阿渊惊得张大了嘴巴,往秦瑜面上瞄了一眼,回头道:“鬼才喜欢她!你比她好看多了!”
“我哪里好看了?”
“呵,你就是比她好看,萝莉养成呗!”
秦玥蓦地呆住了,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十字绣,萝莉养成,这不是另一个时空里流行的东东么?难道他——真是那边的人?
阿渊被她的表情吓到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五儿?好好的你发什么呆?”
秦玥这才缓过神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阿渊脸上茫然的表情不似作伪,潋滟的凤眸里盛满了关切。
难道他不是?
秦玥一时拿不定主意。
初见时,只觉这人来历神秘,武艺高强,冷酷绝情;可此时,他却是沈老王妃身边最称职的义子,单纯开朗、温润如玉、热情如海……
却在此时萧潜领着龙禁卫的人往这边走来。
不一会儿工夫便来到阿渊面前,“奉圣上口谕,宣渊公子到勤政殿晋见!”
秦玥听得有几分紧张,她可没忘记当日在丹桂湖畔追杀阿渊的人正是眼前这位,若不是自己拼死护着,只怕阿渊和苏寒苏冰都会死在他的手上。
萧潜,他也曾是沈瑾最好的朋友,否则沈瑾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救他。可沈瑾死后,他从未做过一丝半点儿对沈府有帮助的事情。
更何况,他早就知道苏寒和苏冰是沈瑾的人,以前也没少打交道,可还那样不顾一切地要杀死他们。不管他的奉的是谁的命令,为的是什么人,这样做都太令人寒心了。
眼下他宣皇上的口谕,谁知道是真是假?会不会假传圣旨,对阿渊灭口?
秦玥想着忍不住去看身旁的阿渊。
阿渊面色平静,半眯的凤眸里隐隐透出几许冷冽之意,环着手以一种似笑非笑地语气道:“到底是皇上召见我?还是萧统领想私下里与我切磋?”
萧潜面色陡地一变,沉声道:“燕渊,你别不知好歹!皇上看在老王妃的面上,对你既往不咎,我又何必与你一般见识!”
秦玥这才知道这家伙原来姓燕。
燕姓,貌似是前朝皇室的姓氏,难道,这燕渊,是前朝皇室的余孽?
无怪乎秦玥想象力丰富。
三生三世的经历和见识让她的脑洞难免比一般人开得更大些。
如果真是这样,皇帝要杀他也就理所当然了。
可那晚阿渊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皇帝杀他,是因为他手里握有皇帝不少的把柄,好象与他本身的身份无关吧。
或许,皇帝并不认为他是前朝皇室的余孽。因为他手里把柄的重要性,以至于掩藏了他本身的身份。
秦玥不由笑了起来。
这里的动静到底引起了长公主和老王妃的注意。
三人皆折了回来。
江氏下意识地站到了女儿身边。
她想当然地以为萧统领是为了上回的事来找女儿麻烦的。
长公主沉声问道:“世子爷,究竟什么事?你何妨说说?”
萧潜向长公主微欠了欠身,道:“皇上请渊公子去宫里一趟,渊公子有些误会,不肯同
属下前往。”
老王妃似有些不信,问自己的义子:“渊儿,真是这样?”
燕渊恭敬地道:“他是这样说的,可儿子不相信他。上一次在丹桂湖畔,如果不是秦五小姐相救,儿子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老王妃听得变了脸色,忍不住对萧潜厉声喝道:“真有这样的事?”
萧潜忙陪着笑对老王妃道:“伯母不要生气,都是侄儿不好,那会儿侄儿真不晓得他是您老人家的义子。如果知道,就算借侄儿一百个胆儿,侄儿也不敢动他!”
老王妃很不高兴地道:“现在知道了,那你还敢对他不好?怎么说,他都是瑾儿的义弟。瑾儿当年对你这个义兄,可不算差!”
萧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听老王妃的意思,这个死对头燕渊,就这样成了他的义弟了。
哼,可不能就这样让老王妃和稀泥了。有些事,老王妃可以糊涂,他却不能糊涂,这家伙手里的东西太重要了,万不能让他活在这世上,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打定主意的萧潜,一边对老王妃表着诚心,一边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秦玥冷眼旁观着萧潜脸上的表情,只觉心里一片冰凉。
萧潜,他对老王妃,不过是敷衍罢了,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真心。
沈瑾,真是瞎了眼,认了这样的义兄!
☆、第五十一章 打架
燕渊终究跟着萧潜走了。
想萧潜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在长公主和老王妃面前使诈。
帝京城里最得帝心的两位女子,肯定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随后,长公主吩咐仆从在花园的飞溪亭里摆宴。
何司钰则领着太子和煜哥儿去了外院用膳。
待何司钰一走,秦瑜便显得魂不守舍起来,不时抬头四处张望。
段氏看女儿失了魂的样子,心里一半窃喜一半担忧。
她是期望能与长公主结成亲家没错,可不愿意女儿陷进去。
男女之间,总是最先陷进去的那个吃亏。段氏当然不想让女儿吃亏,可眼前的情形,让她无法不担心女儿。
偏生长公主没有觉察似的,一味地与江氏说话,把她堂堂世子夫人晾在一边。
沈老王妃今天的心情不错,长公主像孝敬母亲似的,尽拣了老王妃喜欢的菜式上桌。老王妃则不停给秦家的五儿夹菜。
秦玥看着碗里堆成小山似的菜肴,差一点就要热泪盈眶。
老王妃,这是不自觉地将她当成了沈瑾哇。
犹记得小时候,每次吃饭,老王妃总喜欢把女儿喜欢吃的菜往她碗里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的习惯还没改。
江氏看着老王妃那么疼自个儿的女儿,差一点就要心软,想让玥儿认老王妃做母亲了……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段氏母女,其他人都是愉快的。
临走时,长公主送了不少礼物给江氏母女,也象征性地给段氏母女送了几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长公主对秦家的五儿是真心的喜欢,对秦大小姐不过是出于礼节罢了。
太子临时起意,提出要在姑母府上住一阵子。
江氏听取了女儿的意见,同意太子的决定,遂吩咐护卫和仆从提前赶回秦家,将太子的日常用物搬过来,随行前来的还有指导太子课业的臣僚以及一些贴身侍候太子的内侍和宫女嬷嬷。
等一应事情安排好,两房人马才匆匆回到秦府。
江氏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刚好国公爷也在场。江氏便将太子住在长公主府的事情说了。
夫妻俩早知道了这事,也算是默许了太子的做法。不然也不会让太子的人跟过去伺候。
可此时老太太仍怨怪她自作主张,喋喋不休地数落了她好一阵。
江氏心里委屈,也不好跟老太太争辩,只得站在那里不做声。
国公爷有些看不过去了,皱眉道:“你也别数落老三媳妇了,换作是你,昭儿提出那样的要求,你会不会拒绝?长公主,那是昭儿的亲姑母呢,总归不会害他。”
老太太本想说两句摆摆婆婆的谱,却没想到丈夫帮着儿媳妇来说她,心里顿时不高兴了,沉着脸道:“亲姑母,那我还是昭儿的亲外祖母呢,我难道会害他?万一他在长公主府出了事咋办?皇上既然把昭儿交到咱们老秦家,咱们就得负责到底!不行,我得亲自去长公主府一趟,把昭儿接回来!”
国公爷没想到老妻如此顽固,不由瞪了眼道:“老婆子,你发什么疯?”
老太太心里暗恨丈夫帮着江氏说话,索性站起来,指着国公爷的鼻子骂道:“秦昇,你个狼心狗肺的,想当年老娘陪你出生入死的时候,你是如何跟我说的?”
国公爷也被她挑起了火气,拍着桌子大骂:“你个泼妇,疯子,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越老越听不进人话!当年我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