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待到第二天吴嬷嬷将详情说给她听的时候,秦玥才吃了一惊,继而便笑了。
听吴嬷嬷形容的样子,八成是个葡萄胎。
原来不待她出手,那苏氏就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她也真是个点背的,好不容易怀了一胎,居然是个葡萄胎。
也难怪老太太要将她打发到苦寒院去,多半是觉得兆头不好,不吉利。
秦玥自然不会好心去帮苏氏说情。
那四姐姐不是会闹腾吗?这回且看她还蹦哒个什么劲儿。
秦玥心情舒畅,连带地看叶先生也顺眼了许多。
叶先生并不像别的先生那样古板教学,而是根据她当天的兴致来教。
为了试他的真材实学,秦玥每天变着法儿地要他从琴棋书画讲解到诗书六艺。
叶先生似乎对每一样课程都很精通,但凡秦玥要求的,无不信手捻来,说得头头是道,比当世的大儒讲解得还是仔细全面。
由此,秦玥也不得不佩服。
姑且不论他身份如何,就这学富五车的学问,的确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冒充的,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吧。
心情很好的秦玥去到文馨院。
江氏正好接到沈王府的请柬,邀请她去参加赏花会。
江氏看着女儿,眸子里略带几分犹豫,“玥儿,四月初六的赏花会,你要不要去?”
“老王妃发的帖子?”秦玥仰起明媚的俏脸,问道。
江氏“嗯”了一声。
秦玥想了想,道:“我的伤多亏了陈医师帮忙,怎么也要上门拜谢王妃的。”
“那就去吧。”江氏满脸的不情愿,“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沈王府的人,你还是少接触的好。”
为人母亲的,总是害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更何况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江氏难免有草木皆兵的惊慌。
秦玥理解母亲的心情。
可沈老王妃,她必须得见。
上辈子没有好好孝顺她,这辈子,是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
母女俩正说着话,段氏领着女儿过来了。
秦玥吃了一惊,好些天不闻窗外事,竟连段氏回府的事儿都抛诸脑后了。
因为段三爷的“病重”,段三老爷的寿辰终究没有大肆铺张,只请了比较亲近的人一聚。秦家除了段氏和秦瑜、秦琬姐妹,还有国公爷和世子也都去了。
段氏因着被老太太夺权的事,原是打算在段府住些日子的,却禁不住丈夫的劝,也跟着一道回了府。
一回府就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吩咐她到江氏这里来拿对牌。
老太太把回事处的事情给了她打理,也算是给了段氏脸面。
江氏无所谓,很爽快地将对牌交给她。
本来这管家的差事她不想揽的,偏偏老太太硬要塞给她。这回段氏回府,她是想把全部事情交回给她的,可老太太不肯。
老太太最近的表现有些奇怪,总是朝令夕改的,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段氏拿了对牌就走了。
瑜姐儿和琬姐儿却留了下来,将从段家带回的礼物送给秦玥。
秦玥趁机打探段宸的伤势。
她虽然嘱了秦奋派人暗中照料段宸。可他们也仅知道段三爷已经苏醒且平安,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
秦瑜为着母亲被夺权的事,本来对五妹妹有几分怨怪的,可母亲却要她们好好亲近五妹妹,还说五妹妹命格贵重,不可轻易得罪之类的话。
秦瑜疑惑归疑惑,还是照着母亲的话做了,眼下五妹妹问起三舅舅的伤势,心里顿时一暖,“多亏了祖母的人参,三舅舅喝了人参汤,当晚就醒了,后来宫里又派了太医,几个大夫一起为三舅舅开的方子。三舅舅服了药后,就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秦玥听了不断点头,脸上慢慢露出微笑,遂叫青樱去库房拿了两匹上好的缎子送给两位姐姐。
姐妹俩喜悠悠地收下。
此时,秦瑜对五妹妹唯一的那点怨忿也没有了,便很有兴趣地问着苏氏滑胎的事。
秦玥当然不会把苏氏怀了葡萄胎的事情说给她们听,只含糊地推托道:“苏姨娘出事的时候,我早睡下了。吴嬷嬷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去,怕过了秽气。”
在这个朝代,一般妇人的产房,男子和未婚女子都是不便入内的。更何况苏氏是落胎,就更不吉利了。
对于这个说法,秦瑜当然不会怀疑,便也撇了嘴笑道:“四妹妹不是很厉害吗?以后看她还怎么拽?”
秦玥也跟着笑道:“管她怎么拽,她不来惹我,我不会去惹她。她若惹着了我,我也不会放过她。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唉,依我说,她那样对你,你也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还以为五姐姐你好欺负呢?”旁边半天没说话的秦琬嗡声嗡气地插了一句嘴。
秦玥不由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秦琬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儿的不自然,瞬间恢复如常,拍拍手心里残存的点心碎屑,笑道:“五姐姐看我做什么?上回你落水的事,不是她干的吗?”
秦玥有些无语了。
☆、第三十八章 出迎
这个琬姐儿,到底是傻呢还是聪明?哪有这样明明白白挑唆人的?
秦瑜瞪了妹妹一眼,斥道:“别乱说话,你以为五妹妹像你这样蠢?”
秦琬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我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
江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显然也听到了琬姐儿说的话,不由皱了皱眉道:“琬姐儿,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姐妹间闹闹别扭也就算了,哪还会真的记仇?瑜姐儿,你说是不是?”
秦瑜听了忙点了点头,“三婶教训的是。”
秦琬无所谓地做了个鬼脸。
秦玥抱着母亲的胳膊,笑道:“六妹妹说笑的,母亲还当真了。”
江氏便也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秦瑜晓得妹妹的话让三婶不喜,也不好再留在文馨院讨人嫌,遂拉了妹妹对江氏行礼告退。
江氏颔首应了,让秦玥送了姐妹俩出院子。
折回来的秦玥被江氏拉着进了内室,“琬姐儿不是个好的,你得离着她远点儿。”
秦玥顿时哭笑不得。
母亲……母亲也太敏感了!好象看谁都像要害她似的。再说自己又不是纯善小白兔,哪里就由着别人来害了?
秦玥只得变着话儿地安慰母亲。
江氏留着女儿在文馨院用过晚膳,才放她回皓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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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就到了去沈王府赴宴的日子。
江氏将女儿盛装打扮一番,自己也穿得端庄得体,在二门处与老太太、长房、二房的人马汇聚一处,浩浩荡荡地往沈王府去。
沈王府座落在城南的富贵坊。
富贵坊,美其名曰富贵之地,居住的都是王孙贵族,其中又以凤阳长公主府和忠烈王府修建得最为宏伟壮观。
凤阳长公主乃当今皇上的胞姐。
当年的长公主,是帝京城里最貌美的一枝花,也是整个大都朝最负盛名的女将,曾多次领兵出征,替炫王讨伐诸王的军队。
她和紫衣公子沈瑾,是炫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私下里更是交情匪浅。如果不是玉太后早早为她订下了亲事,或许她和沈大公子,会是一对最令人艳羡的眷侣。
然而世事难料,长公主与驸马何文定成亲后不到一年,何文定就在楚林之战中牺牲。彼时长公主身怀六甲,悲痛难抑,是沈公子一直陪伴左右,让她走出阴霾。就在百姓纷纷猜测炫王会不会撮合这一对壁人时,却传来沈公子身死的消息。
一时间,百姓哗然,唏嘘不已。
长公主从此隐于**,独自抚养儿子何司钰长大。
十岁的何司钰不负厚望,出落得文武全才。
皇上感念胞姐的扶持,又内疚姐夫的早逝,因而对这个唯一的外甥相当照顾,登基之初便封了他为郡王,还让他享有与皇子们同等的权利,如今更是破例封了他四品的卫指挥佥事,允他自由出入宫禁。
今时今日,若要问起帝京城里哪位贵妇最得帝心?
除了长公主,便是沈老王妃了。
当年沈氏一族,坚定地站在炫王身后,倾全族之力,助他成事。以至于沈氏一门,遭到摄政王和两张太后的疯狂报复,不但沈家男子悉数被害死,就连沈老王妃,也差点死于张太后之手。
如今沈氏一门,只剩下年近五旬的沈老王妃和年仅七岁的煜小王爷,这些年一直呆在祖籍江陵。此次若不是万炫帝亲自派人去接,以沈老王妃的性子,只怕也不愿意回京。
没想到沈老王妃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举办赏花宴。
帝京城的名门贵妇们削尖了脑袋都想巴结上长公主和老王妃,这一回谁会那么没有眼色,拒绝这份送上门的交情?
因此在去往沈王府的路上,一眼望去,挨挨挤挤地全是各种各样的豪华马车,边上都跟了好些仆妇和护卫,拱卫着自家主子的马车缓缓地行进。
秦家在帝京,算是排得上名号的贵族,便有识趣的中下级官员的女眷自动腾出路来,让秦府的马车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