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应声去了,洛瑶听着她渐行渐轻的脚步声,笑着捧了一掬水泼到脸上。
水滴自眼角淌落,她却蓦地瞪大了眼睛。
正巧这时墨玉提着一桶热水绕过屏风,“小姐,奴婢拿热水来了。”
说着,她拿起木勺,就要将热水加入浴桶。
洛瑶却神色奇怪地盯着桶沿,“你先别加水。”
“为何?”墨玉一楞,拿着木勺顿了一下,瞄见她怪异模样,视线无意识飘了过去。
然而,目光触及桶沿攀着的巨大蜘蛛,她立时惊恐尖叫起来,“啊!”
墨玉在里面守着洛瑶,元香也守在屋子里。她们谁也不知道,在洛瑶让墨玉加水之前,将北院闹得鸡飞狗跳的贼人趁着暮色与风雨作掩护,已悄悄穿过湖心岛越过雨桥,直接奔往南院这边藏匿。
“快快,我看见有道影子刚刚摸上湖心岛往雨桥奔去了。”很快,后面传来了追赶贼人的声音。
因为风雨作梗,延迟了湖心岛落锁的时间。而这一耽搁,直接让在北院盗窃的贼人有机会逃窜到南院。
南院住着各家娇客,都是身娇肉贵的各家小姐。真让贼人冲撞威胁或伤害到,那可怎么了得。
“快,大家赶紧追过去将那混帐擒住。”后面追赶的声音更急了。
但,风雨声也更猛烈了。
此际墨玉意外一声尖叫,立时引得外面传来“呯呯”的踏杂人声。听起来,那声音多、急且乱。
而且声音直冲之处,竟然就是洛瑶此刻的沐房。
第168章 闯入
“快,贼人闯进里面了。”
不知谁指着洛瑶的沐房喊了一声,一阵不绝于耳的“噼噼啪啪”声后,门窗皆被粗暴的砸破撞开。这群吼着喊着捉拿贼人的人,有临渊水榭的护卫也有北院追赶而来的男宾。门窗一破,他们有人赤手空拳有人拿着武器,争先恐后涌进沐房。
室内灯火微微,隐约映出屏风后大浴桶里,身形窈窕的少女光着身子泡在水里。虽她背对他们,看不清容貌;但从半截露出水面的背影来看,这无疑是个十分年轻的姑娘。
众人瞪大眼珠凝着跳跃灯火下那半截浑白如玉的美背,一时皆傻楞楞看得痴了。
从破开门窗到众人齐齐涌入再到失神贪婪痴看少女裸背,一切皆发生在眨眼之间。浸在浴桶的少女听闻声响不对,扭头望向凉风直灌的门口,立即吓得滑入水里,惊恐万分失声尖叫起来。
“啊”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震破夜的宁静。
众人呆怔瞬间,外面突有一条清瘦人影速速越过人群掠向浴桶。
“小贼,看你这回往哪逃。”一声清叱,人影闪动,掌风如电。
随后“呯”的一声,众人吃惊地望着眼前一幕,皆齐齐石化了。
屏风倒,浴桶破。
原本泡在桶里洁若白玉的少女赤条条袒露众人眼前,然而众人兴奋睁大的眼睛还未看清,就听闻“哧”一声,室内随即一暗。
极美极诱惑的一幕融入黑暗,众人失望叹气,那条后面越众飞掠进来的人影却在灭掉灯火的同时捞起搭在屏风的衣裳,趁着黑暗朝惊惶得簌簌发抖的少女一披一裹,迅速将她带离了男人们如狼似虎的目光。
“照顾好你家小姐。”
他低声温和吩咐,将狼狈裹衣少女往角落某处推了推。然后大手往浴桶附近的柱子一探,竟揪出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
“贼人已捉到,人家速速散了吧。”
众人往角落探了探脑袋,可惜房内没有灯火漆黑一片,角落更加看不清。带着失望与遗憾,有人唏嘘一声,终磨磨蹭蹭退了出去。
然而,谁也不知道里面被惊吓的少女在被推去角落时,不小心撞了一下脑袋。在这一惊一吓一撞之下,双眼一黑便晕倒在丫环怀里。
出到外面,众人才看清后面赶来那身形清瘦的人影,赫然是六皇子宁弦。
外面乌天黑地,幸而大雨已歇,四下还有零星路灯。灯光昏黄,映出宁弦平日温和清俊的脸,此刻也绷满了沉沉乌色。
他手上一直揪着一个男子衣领不放,微微灯火下,只见那男子面容惨白地垂着头。
“既然已抓到贼人,大家且回北院再说。”
宁弦扫一眼乱哄哄的人群,目光往南院鸦黑的屋顶滑过,率先迈步走向雨桥。
“这不是许州才子曲家立曲公子吗?”有人靠近宁弦身边,借着微光定睛一看,登时诧异道,“他怎么会是偷窃的贼人?”
听他言辞之间,似乎对曲家立颇为了解。
宁弦眸色一深,顿首望他,不动声色反问,“莫非梁公子对曲家立知之甚深?”
第169章 破解之道
“我与他虽非同乡,但曾为同书院学子,他的品行才学皆有目共睹。 且他家境富裕,断没有理由做偷窃这等令人不齿的事自毁前程。”
那姓梁公子说着,拿眼角瞄了眼一直白着脸垂头不语的曲家立。这一瞄,因为靠得近,他才发现曲家立闭着双眼,他登时惊疑不定倒退一步,“六殿下,请问他这是?”死了吗?
宁弦听着他发颤的声音,眸光极快闪过一抹冷色,却温和道,“大概刚才在屋里被我掌风震晕了。”
他默了默,扫一眼身后同样面带疑惑的各地才子,缓缓道,“曲家立到底是不是引起骚乱的贼人,待回到北院他清醒过来,再问清楚。”
夜幕下冷风凄凄里,走在雨桥一众才子们似乎对宁弦这位温和好脾气的皇子十分信服,“听六殿下的,回北院再审他。”
两刻钟后,宁弦坐在布置典雅的大厅中,望着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的曲家立,道,“弄醒他。”
他说得温和,底下的人对待曲家立却不温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一阵冷风穿堂刮过,曲家立随即被冻得哆嗦而醒
他睁开眼睛,看着背靠猛虎屏风端坐的宁弦,一时还迷糊不已,待低头看见自己被绑着不能动弹,这才一激灵想起前事来。
“六殿下,草民没有偷东西。”
宁弦眯了眯眼,不喜不怒道,“你没偷东西,为何会在大家捉贼的时候躲在姑娘的屋子里?”
“那是因为……”曲家立颤了颤,目光扫过厅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人影,立时改口,“北院闹贼的时候,大伙不是一下就发现他,后来一直紧追他吗?若草民真是窃贼,这会赃物应该还藏在身上才对。”
他顿了顿,视线凝成坚定两点看着宁弦,“殿下可以让人给草民搜身。”
宁弦没作声,缓缓看了众人一眼,才谦虚询问,“大家觉得如何?”
有人应声出主意,“既然他自己要求,那就当众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赃物一目了然。”
有人附和,自然就有人反对,“我认为此举不妥,虽然当时窃贼一路被我们追得无路躲藏才闯到南院。可在被擒之前,他却有时间悄悄将赃物藏在屋子里。”
宁弦想了想,点头道,“这位兄台说得也有道理。”
“我看不如这样,现在就派人去刚才捉拿贼人的屋子搜查一遍,若真藏了赃物,仓促之间想必不会藏得太隐秘。”
众人齐声称好。宁弦便吩咐人再去南院走一趟。
没过多久,去搜查的人回来了。
“禀殿下,在那间屋子没搜到任何遗失的物品。”
宁弦点点头,再度将目光转向仍五花大绑的曲家立身上,“既然盗窃之事与曲公子无关,我想问问曲公子当时为何会躲在姑娘的沐房里?在我们进去之前,有没有看到异常情况?”
曲家立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殿下,草民原本并不在沐房,是听到大伙追拿贼人,慌乱之下误入的。至于异常情况,很抱歉,草民并没看到,所以并不知道谁是真正窃贼。也许那个人趁着黑暗那会将自己混进人群里,也许当时躲在其他无人注意的地方。”
“曲公子,那是姑娘的闺房,不管什么理由,你似乎都不应该天黑还偷偷摸摸躲在里面吧?”发问的人,斜看双眼带着三分鄙夷七分质疑。
曲家立本就惨白的脸当即唰地白了一层。
第170章 只能做妾侍
曲家立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呐呐道,“那是我的私事……。 ”
“私事?”那人冷笑一声,“确实是曲公子家的私事,你将人家姑娘身子看光毁人名节,怎么着也得对人家负起责任来吧。”
曲家立脸色更惨白一层,额头滴溚滴溚淌下水滴,也不知是原来泼的冷水还是慌乱之下冒的冷汗。
“我、我不能……。”他艰难吐字,求救地扭头望向主位清瘦温和男子,“殿下,那姑娘……。”
有人道,“我想起来了,听说这两天曲兄一直围着一位姑娘打转,好像是昨天还是前天来着,还有人看见曲兄在湖心岛凉亭里对一位姑娘又跪又求又哭又诉的,该不会曲兄刚才就是躲在那位姑娘屋里吧?”
“又哭又跪?”立即有人添油加醋臆测,“莫非曲兄被心仪姑娘拒绝,才故意偷偷躲进人家姑娘屋里?这下看来那姑娘不愿意跟曲兄也不成了。”
“不是的不是的……。”曲家立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不像话,登时大急,“我亲近那姑娘是因为她长得像我失散多年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