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火星飘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落在谢珏的长发上。
苏月嗷的一声,赶紧的将他散落开来的长发都拢起,再又大叫:“救火啊!”
她声音还未落呢,唐冰已经闪身而进,直接将一桶冷水倾倒在了炭盆里。
吱的一声,大火应声而灭。
苏月嘴还张着,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村姑衣服可不是绸缎的,并没有那么容易烧起来,而且从外头回来还带了水汽,所以才先是冒烟,都被烘干后才会这么熊熊燃烧。
(难怪她觉得自己都快被吻窒息了)
也就是说,这么长的时间,唐冰都站在门口看着,还是提着水桶看着!
谢珏手臂一伸,将苏月给勾了回去,顺便拿起被子将她盖住(外衣都被他给剥了),神色淡淡的道:“有事?”
唐冰提着水桶,将剩下的水倒在了另外一个炭盆里(苏月腰带被丢里面了),脸色一丝波动都没有的道:“有人传言,泰山有巨石落下,还有,冀州有人用假银锭骗人。”
谢珏眉头一挑。
“我已经让丁十二去查,看是否是那种铅芯外银的。”唐冰说完,确认没有火星了,便对谢珏弯腰一礼,提着水桶出去了。
跨出门槛之后,又转身回来,将书房小卧室的门给关上。
谢珏眼角抽了一下,低头向裹在了被子中的苏月看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差点就要破掉最后一层界限了。
心头一紧,谢珏抬起了苏月的下巴,看着她那被自己吻得鲜红都带了些肿的嘴唇,心痛的反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三爷!”苏月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了他的手道:“你作甚?”
“月儿……”谢珏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低声道:“是我不好,差点伤了你,若是,若是以后我再这样,你就揍我,嗯,对着这里来一脚。”
另外一只手,怯生生的指着自己两胯之间。
顺着他那手瞟了一眼,苏月眼神都有些直,赶紧的收回目光。
(就这么一眼,都可以看见那下面的山峦地形不对了,喜马拉雅山隆起了!)
好吧,苏月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几日前孔邈离开之前跟她说的,说修养这么久,谢珏的身体应该不会有大碍,行动也已经恢复,不过呢,因为怕影响到一些什么什么的,谢珏自己要求孔邈做了一些治疗。
所以呢,孔邈说,他在药里添加了几味非常稀少的药物(洪爷那包袱里的)。
对谢珏的要求是完全能满足,不过后遗症就是,谢珏在早上的那啥会比一般人要强烈的多。
听的时候苏月一头雾水,这啥那啥的,大夫你能说明白点嘛?
现在,她是完全明白了……
见苏月看到,谢珏那耳根又红了,只觉得心跳又开始加速,忙挪开眼睛,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几口将冷茶喝干。
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月儿,你刚才说,秦皇祭天的石头掉了下来?”
苏月心头咯噔一下。
完蛋了,唐冰也是听到了的,那人明明只说了有块石头掉了下来。
看着苏月脸上那神色,谢珏轻笑了出来,道:“无妨,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唐,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第442章 落石
从冀州到泰山不过百里距离,不过因为天寒,路面还有冰雪,马车的行走速度并不快。
而且谢珏也并不是着急赶路的模样,走到第三日,才到了泰山脚下的小镇。
泰山自古为名胜之处,不说前有秦皇汉帝前来封禅,就旁边不远曲阜里的孔府,就是读书人的圣地。
就这山脚下的小镇,都带着浓郁的文风。
镇上的客栈也很是雅致干净。
二月之时,天气还寒冷,小镇上并没有什么外人前来,客栈里也没有客人,谢珏便干脆将整个客栈都包下了。
进房间换了身衣服便又带着苏月出去逛逛,让薄荷她们去收拾房间。
小镇道路很是洁净,抬头便可以看到泰山那巍峨连绵的身影,可地方着实不大,走了没有多久,便已经将小镇逛到了头。
见那些袖着手在街上行走之人看过来的眼神,苏月拉了下谢珏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谢珏瞟了一眼那眼神有些不屑的路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点点头,握住了苏月的手往回走。
这里离衍圣公府邸不远,想来亦是属于那孔府范围,那一家人最是道貌岸然,讲究个什么规矩。
所以,这里的人只怕也不是很喜欢女子这么上街。
看这小镇,街上的女性真真是屈指可数,便是有,也不过一两个乡村农妇或者是丫鬟婢女。
回到客栈,薄荷和白露已经将房间收拾好,连熏香都重新点过,房间的火炕也烧了起来,很是暖和。
谢珏便给苏月解下了大氅,让她换身衣服,自己去到旁边的房间将衣服换好后,便又走回了苏月这边,在软榻上坐下。
苏月换了身轻便的家常服,和谢珏隔着小桌亦在软榻上坐下,托着下巴看着他。
被她看得一笑,谢珏挥手让薄荷和白露都退了出去,端起了小桌上的茶壶轻嗅了一下。
苏月立马从软榻上跳了下去,去包里拿出了自个带的茶叶,再又拿出茶具,开始给他泡茶。
待茶香袅袅,苏月双手捧了茶碗递到面前,谢珏脸上笑容更甚,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满意的微蹙起了眉头,道:“嗯,月儿想知道什么?”
苏月堆着笑道:“我见三爷这几日一直有些眉头不展。”
他们是坐马车过来,不过出发的时候,已经有一半侍卫另行离开,这两日在路上,晚上或者清晨,好似有侍卫回来,只是大多都是在她已经睡着的时候,所以并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只是,在随后的路上,谢珏便有些沉默,偶尔还会挑开窗帘,看向远方。
这么多年,虽然她从来不会主动问,可谢珏有事从来不瞒她。
但是这次……
却是有些奇怪,两日了,谢珏什么都没有说。
谢珏低头抿了一口茶,又抬头看了看她,然后将茶碗放下,将小桌给挪开,拍了下自己身边的位置。
苏月眼角挑了下,乖乖的坐到了他身边,将身体靠着他的胸口。
手臂挽过苏月的腰,谢珏低声道:“你前儿说,掉落下来的是泰山祭天的石头,并没有说错,丁十三去看了,的确就是那块秦皇祭天的石头,而且,那石头是倒着砸在地里的,原本上面刻的受命于天,天下归一,有一半埋在了土里,露在外头的天下和受命四字,都成了反的。”
苏月一愣,惊讶道:“这,这不是祥瑞吧?”
天下和受命都是反的,如果要沾上天意……
可上辈子……
是了,这样的天罚一般的迹象,冀州知府如何敢如实上报?肯定是要动手脚,将兆头改了。
要不,他第一个就吃不了兜着走!
“祥瑞……”谢珏唇边掠过一丝冷讥,道:“说的也是,若我是冀州知府,只怕也会将这弄成祥瑞。”
苏月心头咯噔一下,低下头对手指。
“不过,此事我已经让他们瞒下了。”谢珏瞅着她那神色,脸上浮动着柔柔的笑意,带了安抚般的将她抱紧了一下,道:“那石头掉下来的地方是个小庄子,我找人装作算命先生将那东家给吓了一吓,那东家便不敢出声,还想将庄子卖掉,今儿,应该就能到手。”
苏月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谢珏。
虽然不是祥瑞,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为什么要花力气去瞒下?
谢珏揉了下她的头:“此事说大不大,但是若是传扬出去,当地官员为了粉饰太平,弄成祥瑞倒也罢了,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加以利用,一旦边关战事起来,说不定就会冲着边军去。”
苏月心头猛的一动。
是了,此事的确可以解释成为凶兆,如果有人煽动,可以直接解释成奸臣当道,所以天下覆倾,这是上天示警!
上辈子朝政都在蔡炳手上,镇国公和赵皓压根就没有进入权贵视野,要说那奸臣,只有蔡炳配得上,所以,此事必须得是吉兆和祥瑞。
但是这辈子,镇国公刚刚高调上书,朝廷之中亦有韩相在,这奸臣所指,只要做点手脚,就可以被蔡炳利用。
自古皇帝都害怕个天兆,便是如今的皇帝也不能免俗,要是真有人将此事针对镇国公,再不久边关又起战事,皇帝心中肯定会对镇国公产生想法。
见苏月脸上神色,谢珏便知道她已经明白,眼底的温柔更深,低头,在她头顶上亲吻了一下,道:“我让人封了那几个知情人的口,今儿,他们便能将那石头处理好,便是以后有人知道,那也不过是泰山上面滚下来的一块石头,今年泰山雪大风足,落那么几块石头很正常。”
“嗯。”苏月轻轻应了一声,抬头,往他再看了一眼。
这事的确不小,但是对于谢珏来说,还不是能让他思虑到如此地步之事。
谢珏亦看着她,看了半晌之后,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些,淡声道:“那块石头,其实的确是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