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贯!”苏锦玉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杂种如何值得这么多钱?”
别说苏瑾明费尽心思才拿到五万贯,她的嫁妆,蒋氏也都只准备了三万贯的!
蒋氏亦紧皱起眉头道:“如何要这么多?”
“对方说,咱们要杀的那人是在皇帝那挂了号的,一旦杀了,皇帝必然要追究,少不得他们得担一些风险,若是我们给了确定地址,他们收两万贯也就够了,但是现在还要去找人,这从京城到建州可是千里之遥,那杂种还不定会待在建州,他们就得派人顺着线索去追,这其中的花销就大了。”苏瑾明低声说道。
说完之后,看了看蒋氏和苏锦玉,接道:“其实,我们也可以等等,等那杂种回京再说,只不过,如今在琼林宴上,皇上亲口夸了那杂种所做之茶,而且,那些参加琼林宴之人也都交口称赞,听闻荣国公世子还放话说,他要跟那杂种合作,若是等那杂种回京,咱们只怕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这话,其实是中间那个介绍人说的。
那介绍人说,江湖上的人,都不愿意得罪京城权贵,现在是那些人缺钱,而且你们也是侯府,这才愿意冒这个险。
若是日后他们发现苏月跟那些权贵走得近,而且的确被皇帝护着,那是怎么都不会接这个活的。
声音再顿了下,苏瑾明轻叹了口气道:“要不,咱们便先放弃吧,等以后找到机会……”
“不!”蒋氏冲口吼道,满脸阴狠的,压低了声音道:“等不了!她害得我儿如此,害得我们四人落到这般地步,如何能等!好不容易她现在出了侯府,而且还得罪了蔡霁那臭女人,现在她死了,正好可以嫁祸给蔡霁,一箭双雕!这样,你父亲才能再立我为正妻,你们才能恢复你们应得的身份!十万贯算什么!若是咱们一直是这样,这偌大的侯府,也是替别人守着!”
如今她管着账,这几个月将侯府库房全部清点了一遍,这才知道,当初她是有多蠢,才想着去打那些餐具的主意。
侯府库房里百年积攒下来的东西,那些名贵字画,古董,玉器,总有百万贯之巨。
而且,现在侯府少了那么多人,也少了许多开销,就现在看来,一年下来,至少有几万贯的盈余。
将那些钱购置土地和铺子,便又有了新的收入。
可这些钱财,若是那蔡霁生下一个儿子,就都成了蔡霁儿子的了。
苏瑾明作为一个庶子,就会如同五房一样,只能分点肉沫而已。
还有,不说侯府库房,就老太君手上的钱也不少,去年的田租什么的,都是收在老太君手中,到现在,也不过交了一半出来而已。
若是不下狠心,这些钱留着也是别人的,还不如她这次拿了出来,一次性解决掉那两个贱货。
才能一劳永逸的,占有这侯府。
苏瑾明看着蒋氏那狰狞的脸色,慢慢笑了起来,道:“母亲说的是,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那蔡霁和蔡相毕竟是亲戚,苏景天的承爵文书一直没有下来,就说明蔡相还是暗自护着蔡霁。
等什么时候皇帝的怒气消了,少不得蔡相还是会力挺蔡霁。
那时候,蒋氏就不可能再掌家。
侯府的那些钱,总归是落不进他们手中。
还不如破釜沉舟。
若是这事成了,苏月那贱货死了,蔡霁也被拉下水,他们前途一片光明。
便是没成,他们无非就是回到预定的轨迹中去。
“府里帐上还有三万贯,我给你库房钥匙,你去拿几样东西卖了凑一些,等下我就去你祖母那拿一些。”蒋氏轻轻冷笑着道:“侍候你祖母的大丫头黄竹一心只想上你父亲的床,这次,我便如她的愿,只要她打开箱子,将你祖母私藏着的钱拿给我就是。”
老夫人已经卧床几个月,人都有些浑浊不清,身边的事都归黄竹管着,只要她松这个口,想着钱总归是进了侯府账上,黄竹不会不给。
十万贯。
她一定要要了那杂种的命!
“哥哥,你要跟那些人说,找到苏月不要马上杀了她。”苏锦玉狞笑道:“要先画花了她的脸,再一起强了她,要让她生不如死,要让她连死都不痛快!”
苏瑾明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办,母亲先将账上的钱和钥匙给我,加上我那的,应该便能让他们出手,祖母那拿的,再补回来给我就是。”
当日晚间,有人进了马骁租住的院子,将三万贯交子,一万两白银,以及一箱子的古董字画,还有对方亲手所写的契约和杀人要求一起交给了马骁。
第225章 击鼓鸣冤
一场连绵了三天的大雨让京城热度散去。
端午节后,杭州传来消息,两浙路大案的三个首犯畏罪自杀。
户部也有一个侍郎和两个主事主动承认自己玩忽职守,因为前两年朝廷变动之大,所以没有认真核对时间。
那三人一死,就算江南那些官员是证据确凿,但是再要深挖便难了。
韩相和秦御史等人便也收手,上折子请皇帝判夺。
三个首犯虽然畏罪自杀,但是罪责不可脱,其家产尽没,灭三族,其余犯官全部斩首示众,家产尽没,家眷发卖为奴。
而且不用等秋后,直接由常柏成在杭州监督处斩。
这次牵涉的官员虽然多,但是除了那监察使的兄弟因为灭三族而被牵连在内,还有就是户部那三个直接被皇帝贬为庶民永不录用的三人,表面上看,对京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大雨三天,新派遣的官员也纷纷定下,大雨过后,京城表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后宅之中都开始讨论起今年是不是会去离宫避暑。
大理寺前的鸣冤大鼓被人敲响了。
鼓响十二轮,引得众人围观之后。
有少女身穿白衣,于大理寺前跪读状子。
状告宁远侯府老侯爷还有苏景天以及蒋氏派人谋杀其母。
当时刘琦正从大理寺前的广场经过,听到鼓声响,一时好奇让人停了车,还悠悠然的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茶。
那苏月自己虽然没有赶回来,但是派人送回来了五十斤茶,前几天又让人送了两百斤茶进宫。
太后便赏了他几斤。
恩,这茶的味道就是好,连贡茶都比不上。
这还正韵着味呢,就听得那清脆的女声大声宣读状子。
那口茶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
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刘琦挤进了人群,看到了一身白衣,婷婷若莲,凛凛若霜,却是有些眼熟的苏月。
心头都惊跳了一下。
只要上些品级的人都知道宁远侯府的那段公案,而且,琼林宴上,皇帝在大受追捧的时候亲口所说,那茶味道好,并非是他点茶之功,而是那茶本就是天下绝品。
而做出那茶的叫苏月,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那苏月就是皇后收的干女儿,被蔡相堂妹赶出宁远侯府的苏姑娘。
大理寺卿一听手下来报说外头告状之人是元初之女苏月,心里便咯噔一下。
再说鸣冤鼓被敲,怎么都要接这个案子。
忙亲自出去,接下状子。
好生劝说苏月离开后,转头就进了宫。
而刘琦是先一步进的宫,先到了太后宫中,将事说了。
“月丫头她……”刘太后惊讶得话都说不出了。
先头苏月拿出那两封信,然后又说自己解决,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因为对皇帝有利,所以才没有深想。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不通过皇帝,而是直接鸣冤告状。
不说一个普通百姓状告一品侯爷,便是她这个女儿告父亲,在宗法上来说,便是告成了,她也会和苏景天同罪,罪当处死。
这,这孩子是找死嘛?
“太后,您先别急。”刘琦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那丫头,绝对不会自己找死的。”
那丫头……
虽然长大了,样子也有些变了,但还是可以看出当年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什么跑船的叔叔……
那丫头说的投资之人,只怕就是谢珏!
而谢珏别的不说,就跟他谈生意打交道这几年的表现,那就是一个手指甲都黑的家伙。
而且,他前些时候刚得到了消息,说是谢珏已经回来了,带回来了大批香料(当然大部分是跟他交易)。
有谢珏在,会让那丫头送死?
砍了他的头他都不信。
当然,这话他不能跟太后和皇帝说,甚至连和谢珏的交易都不能说。
(那都是逃税漏税的事)
“你还说得这么轻松,你赶紧想法子!”刘太后瞪他。
女儿状告亲父亲祖父,那可是违反伦常的。
这事要闹大了,以皇帝的心性,会不顾任何人说法,也要护下苏月,但是那样,皇帝好不容易在文人里面得来的威望,也要损失殆尽。
她虽然疼爱苏月,但是一心还是为皇帝着想的。
此时这么问,其实是想说,有没有什么法子不让皇帝知道,便解决掉苏月。
刘琦先还没听出刘太后的意思,只笑道:“此事,那丫头自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