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看了娘一眼,又瞅了瞅妹妹白玉。
白玉小声问道:“娘,您怎么了?”她们家没有地,只是在房前屋后种了一些玉米,收起来也算是方便,只是这点子收成根本就不够她们过冬的啊!
白俞氏心中一酸,“云丫头,玉丫头,是娘没用,让你们过不上好日子……”
白云轻轻说道:“娘,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就怪那个死太监!”
“嘘——”白俞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丫头,可不能乱说。到如今那太监怎么死的,都没个定论,要是有人说是咱娘儿仨杀的他,可就坏了!”
白云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说,白俞氏才松开了手。
紧跟着白俞氏又叹了口气,“你们姐儿俩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是咱们家这情况,别说给你们俩置办嫁妆了,就算是只给一个置办嫁妆,都没那个能力……”
说着说着,白俞氏的眼泪就下来了,碗里的菜汤也喝不下去了。
白云劝道:“娘,咱们这不是有手有脚的么,还至于饿死?您看,我和妹妹昨儿挖回来的那些野薯不也挺好吃的?”
白俞氏看着自己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心头更酸了,“要是……你们不该跟着娘受苦!家里没个男人真的不行!”
白玉红着脸说道:“娘,要是有人不嫌咱们家穷,愿意娶我,您愿意不?”
白俞氏一怔:“谁?”
白玉羞得抬不起头来,却伸手往吴铁匠家方向指了指。
“你说谁?”白俞氏不敢相信。
“就是……”白玉声音小的让人几乎听不到,“就是那个秦……秦大哥……”
☆、第264章 算计
白俞氏更加不明白了,“可是那姓秦的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妹妹,”白云却忽然说道,“这两天晚上睡到半夜,你总是起来,是不是就是去和秦川见面了?”
白俞氏一听有点着急,紧紧盯着小女儿。
白玉的头都要埋进碗里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却没有否认。
白俞氏一脸的紧张,“小玉,你……你有没有被他占到便宜?”
“没,没有!”白玉赶紧否认,“他……他就是找我说说话,我……我连手也没让他拉过……”
白俞氏松了口气,“他不是有未婚妻吗?怎么又来招惹你?我看白天你们碰上好像连话也不说的。”
白玉小声说道:“他说,他托人去打听了,他那个未婚妻,又丑又懒,一身的毛病,而且还不本分,勾搭上了一个有钱人,所以他已经被戴了绿帽子,说什么也不会娶那个女人了。
“他还说……”她的脸红的猴屁股一样,扭扭捏捏地道,“他还说……我好看,又勤快,还懂事,所以想和他师父说说,娶我过门……娘,”她抬起头来,目含春水,“要是我和他成了亲,一定会好好照顾娘,也会帮着姐姐找个好人家的。
“他说了,他不会一直跟他师父住在一起,他师父也承诺了,开春儿还要盖房,然后他也要再进山打猎,多攒点银子……”
白云不禁有些羡慕,“妹妹,他对你可真好……”说着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额角上的疤,是不是因为这歌丑陋的疤所以自己才没有遇到秦川那样的好男人?
村子里倒是也有不少男青年跟她献殷勤,但是有吴晨和秦川这样的珠玉在前,她又怎么能瞧得上眼?
白俞氏还是不大放心,“小玉,不管怎么说,你可不能事事都由着他,尤其是,不能让他沾你的身子!你明白吗?”
白玉的脸涨得通红,却赶紧点头,“娘,您放心,我知道的。”
白云眼神一闪,什么都没说。
晚上,母女三个照旧睡下。
白俞氏自己一间屋,姐妹俩一间屋。
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燕子的叫声,白玉就蹑手蹑脚起来,小声叫了一声“姐”,见白云没有反应,这才下地穿鞋,轻手轻脚跑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白云后脚就起来了,小心翼翼跟在了白玉身后。
白玉一路小跑,来到了一片树林中,树林很密实,里面几乎不透光。
白云猫着腰摸进去,就听见有个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玉,今儿有没有想我?”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刻意压抑的,并不和秦川平日的声音相同。但白云也没有多想。
白玉悄悄说道:“我娘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男子道:“真的吗?要不要我明天就去提亲?我实在等不及要娶你了!”
白云心里咕嘟咕嘟直冒酸水儿,紧跟着脑海中便升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小玉现在都没让秦川沾身……如果自己肯呢?自己除了额角上有一块疤,别的地方都和妹妹一模一样。
妹妹那么完美,再钓一个有钱人也是很容易的,秦川,不如让给自己好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也没心思再偷听了,转身回家,筹谋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265章 算账
隔了两天,吴铁匠这边洼地里的豆子,因为吴双双和吴晨的归来,都已经收好了,豆子也都收进袋子里,挑好日子拿出来晒干就可以存起来了。
这几天又把地里的玉米掰回来,高粱头也都割回来,堆在院子里,吴双双和吴晨去摔高粱,秦川和吴铁匠剥玉米,玉米皮留在一起,编成辫挂起来晒干,还能防老鼠啃咬。
吴双双和吴晨这边用草席围出来两个简易的棚子,两人就抡动高粱杆摔打。
高粱粒子飞溅,打在脸上生疼。吴晨找了两块手帕给吴双双围住脸,还叮嘱她:“你眯起眼睛来,免得伤了眼睛。”
两个人都是头一回干这种活儿,新鲜的很。
无铁匠一边在一旁指点着,一边跟秦川说:“你去换了双双过来。”
吴双双赶紧说:“不用不用,挺好的,我还能练练臂力!”
吴铁匠一边剥着玉米一边跟秦川抱怨:“看看看看,还没怎么着呢,我就被自个儿闺女给嫌弃了!”
虽然是抱怨的话,可是眼睛里却满是欣慰的笑意,女儿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归宿,他欣慰啊!
秦川酸溜溜说道:“师父,等我媳妇儿来了,可就没人陪着您老这么消遣了。”
吴铁匠笑得眼角的皱纹特别深邃,眼神却格外欢愉,“好啊,我盼着你们都早点成亲,然后子孙满堂,我也老的干不动了,那时候我就给你们看孩子。有句话说得好,叫什么来的……哦,对了,含饴弄孙!”
秦川也跟着笑了起来。
吴双双看了吴晨一眼,发现他也正看过来,眼里的温柔像是一片海,简直能溺死人,她忽然就想起了前世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我要给你生猴子!
她也想说:晨哥,我想给你生猴子!
可是两个人都还没拜堂成亲呢!
哎哟,有点等不及了,怎么破?
小小的院子里,一家人的气氛十分温馨。
陡然间一声嚎哭打破了沉静。
四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吴铁匠侧了侧耳朵,疑惑的道:“怎么听着像是白家那边的动静?”
“不是像,真的就是!”秦川肯定地道,然后又十分淡定的开始剥玉米。
吴铁匠放下手中的玉米,“我去看看,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了。”
“师父,”秦川皱眉,喊住他,“寡妇门前是非多,您平日里还注意着和她们家保持距离,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是秦川冷漠,而是白俞氏那样的人就是个狗皮膏药,没事还想贴过来呢,若是吴铁匠对她表示一下关心,她不认为吴铁匠对她有那种想法才怪了!
吴双双和吴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别去!”
吴铁匠耸了耸眉,重新拿起玉米,“好吧,你们说不去,那就不去。”
没想到,他们不去惹是非,是非偏偏找上门来,白俞氏披头散发,哭得脸都肿了,疯了一样冲过来,使劲推开门扉,扯着嗓子吼道:“姓秦的,你给我滚出来!”
秦川眉头微皱,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第266章 偿命
吴铁匠看白俞氏这模样有点纳闷,虽然白俞氏一大把年纪了,可是平日里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表,头发必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身上的衣裳更是连个褶子也没有,就算是打补丁,也要把补丁弄成一朵花的样子。
可是现在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真是与往日截然不同。
只是事情涉及到自己家里的人,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因此站起身来客客气气说道:“白大嫂,你这是?我家阿川老实本分,不可能和你们家有矛盾的。”
白俞氏愤愤然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我没跟你说话!姓秦的,你给我滚出来!”
秦川再次挑眉,拉着吴铁匠坐下,淡淡说道:“师父,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我姓秦的坦坦荡荡,没什么好怕的,倒是这位白大嫂,你私闯民宅,知不知道是犯法的?”
白俞氏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大步闯了进来,弯腰抓起几个玉米,没头没脑就朝着秦川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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