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还有那么些野果呢,你瞧瞧,我们晾晒的这些,也能当粮食吃呢!”
“嗯!”吴念念重重点头,“大伯,我回去会跟他们说的,要是他们不去山上,那就我去!村子里的婶子大娘还有姐姐妹妹们都有很多上山的,我跟他们结伴去!”
吴铁匠点了点头,“好了,你快回去吧,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吴念念再次道谢,提着篮子下山去了。
吴铁匠把她送出去,站在半山坡上,看着她提着篮子吃力地往下走,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师父,”秦川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轻轻说道,“看来双双说得对,您就是心太软了!我就不信,我都看出来了,您没看出来!”
☆、第223章 聪明绝顶
吴铁匠叹了口气,“看出来又怎样?阿川,念念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我当面拆穿她倒是容易,可是这孩子这一辈子说不定就会因为这几句话给毁了!我不能那么做!我也是有闺女的人啊!”
秦川皱眉,“可就是因为您这样有意无意的纵容,他们才会变本加厉,今天是吴念念,明天也许就是吴想想、吴叨叨!”
吴铁匠笑了一下,“不会的,没有了,念念也不是个笨的,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她不可能不明白。”
秦川把手一摊,“这个世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也太多了!”
吴铁匠转身往回走,“你也放心吧,师父不是那种毫无原则一味退让的人,这是最后一回了。何况明日就是中秋节,他们……说到底,骨血这种东西是斩不断的。”
秦川有些不乐意,在他看来,吴铁匠这么做,就是优柔寡断!
只是他作为徒弟实在是不好多说。
吴铁匠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阿川,你不懂,等你娶妻生子以后你就明白了。人生在世,并不是一直无挂无碍的。”
秦川耸耸眉,“好吧。”
其实吴晨对于吴铁匠这么做也是有些不赞同的,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吴老爹夫妇虽然过分,但终究没有到那种绝情绝义的程度。
吴家那些人虽然懒惰、贪小便宜,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吴双双带着满身的大汗回来,一看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就问:“这是出什么事了?还是有什么人来过?”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包月饼,“这是谁拿来的?”
过去捡起来闻了闻,“一点油味都没有,难道是老宅子那边送过来的?这一次讹了咱们多少东西?”
“双双真是聪明绝顶!”秦川冲着她挑起了大拇指,“怎么就跟亲眼看见了一样呢!”
吴双双脸上浮现一丝冷笑,“他们哪能平白无故给咱们送东西?当初是怎么毫不留情把咱们给撵出来的!”
秦川悄悄冲着吴铁匠努了努嘴,示意吴双双别说的太多。
吴晨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拿了一条毛巾,递给吴双双,吴双双胡乱擦了一把脸,就过去跟吴铁匠说:“爹,您不是明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还要上这个当吧?”
吴铁匠长叹一声,神色复杂而哀伤。
吴晨拉着吴双双到了一旁,打手势给她:一面是妻女,一面是父母,其实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吴双双叹了口气,“罢了,反正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说罢起身回房。
吴晨赶紧把烧好的热水给她提进去,让她好好擦擦身。
这一天下来,吴铁匠的情绪都很低落,天擦黑的时候,更是一个人去了双双娘坟上,一直到半夜才回来,连晚饭都没吃。
和他们这边截然相反的当然就是老吴家了。
吴老三家的看到自己闺女提着那么大的一个篮子回来,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哎哟哟,还真是我闺女能干!”
吴念念的脸却红得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小嘴儿紧紧抿着,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第224章 倔驴
吴老三家的却没顾上注意她的情绪,一把将篮子夺过去,口水都差点滴答下来,赶紧提着篮子往自己家那边走,要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割点肉藏起来,哪怕是往后给自己家开小灶炖点肉汤喝也是好的。
吴念念跟在她身后,进了灶房,看着她拿刀要切肉,忽然开口说道:“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去大伯家要吃的了,往后我可不去要了!”
吴老三家的一脸的讶异,割肉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缓,“你这丫头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不是头一次去么?怎么就再也不去了?你瞅瞅,你头一次去就拿回来这么多肉,可比你二姐强多了!咱们家念念就是能干!”
吴念念红了眼眶,“娘,你就知道肉好吃,你可知道我这一路走来听了多少难听的话?你知道外头都是怎么说咱们的?”
“你管那么多呢!”吴老三家的不以为意,“那些闲言闲语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你管他们干啥?咱们该吃吃该喝喝,难道让人说两句还能掉二斤肉不成?”
吴念念一口气被堵在了胸口,“娘,人活一口气!人们不都说人要脸树要皮么?”
“死丫头!”吴老三家的干脆利落把割下来的肉藏好,手里的刀一丢,横眉怒视着吴念念,“我可是你娘!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要脸?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抡圆了巴掌就照着吴念念后背拍了下去。
吴念念直挺挺在那里站着,不躲不闪。
本来吴老三家的也只是吓唬吓唬孩子,若是吴念念跑开了她也就顺坡下驴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心疼的,几个孩子从小长到大她都没下手打过。
可是吴念念就那么直挺挺站着,一副倔驴的模样,反而让她不得不打。
“啪啪”的巴掌落在吴念念干瘪的后背上,吴老三家的觉得自己的手心都被硌疼了,可是那丫头竟然死倔死倔的,咬着牙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吴老三家的忽然觉得心酸,眼圈一红,拉着吴念念在灶房的小板凳上坐下,长叹了一口气,“念念,你以为娘就不想活出个志气来?人穷志短啊!你说咱们家这个情况能怎么样?吃饭的人多,干活儿的人少,你二伯他们那边一个赛一个的懒。
“你没发现他们就指着咱们干活,完了他们等着吃现成的?凭什么啊!他们那边人口多,反而要看着咱们这边,你爷奶也不说句公道话。
“难道咱们这边就活该伺候他们?要是单单伺候你爷奶也就算了,谁让他们是你爹的亲爹娘呢。可是还要让咱们伺候你二伯那边,那凭啥?
“你二伯也不是老的动不了了,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壮劳力,凭啥干活儿的时候偷奸耍滑,吃饭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我就是不服气!他们懒,咱们就比他们更懒!看谁耗得过谁!反正他们休想从咱们家占到半点便宜!”
吴念念撅嘴,“干嘛不比勤快非要比懒呢?”
☆、第225章 比懒
“你说的这都是傻话!”吴老三家的在闺女脑袋上拍了一下,“我倒是想跟他们比勤快,人家倒得跟我比呀!要是咱们这边勤快了,你瞅着吧,他们那边还不知道能懒出什么花样来呢!”
吴念念低下头去,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家人家呢,“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再去了。而且,娘,谁也不是傻子,大伯都已经看出来咱们这次是怎么去的了。”
她挽起袖子看着身上临去时她娘狠心掐出来的那些痕迹,“娘,大伯说,三姐这段时间都不会进山了,他们家里的肉也得省着吃,所以这不是说,让咱们别再去了么?”
吴老三家的呆了呆,“你三姐咋就不去山里了?”
吴念念低声说道:“大伯说三姐他们在山里遇到了豹子差点就回不来了。”
吴老三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三哥还吵吵着要去跟你大伯学打猎呢,你瞅瞅,山里这么危险,哪能去呀!”
吴念念心里有点难过,她本以为这么一说娘怎么也要心疼三姐两句,谁知道她说出来的却是这话,“娘,三姐打猎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行了!”吴老三家的把她打发出去,“你去抱捆柴火回来,咱们这不是该烧饭了吗?”
她自己站起来提着篮子大声把家里人都吆喝了出来,去炫耀她闺女有多能干了。
吴家三小子吴三胖看到小妹子在柴火堆旁发呆,就走过去小声问道:“念念,你去大伯家了?大伯好说话不?”
吴铁匠只在老吴家住了那么点时间,平素深居简出的,跟这些人都没什么话说,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吴家的这些孩子都不了解,“大伯带着双双走的时候我还小,一点印象也没有,大哥倒是说大伯年轻的时候非常凶。你说,我要是跟着他去学打猎……”
“三哥,你想也别想了!”吴念念撅着嘴说,“娘是不会让你去的!除非……”她眼睛一亮,却没有说下去。
吴三胖赶紧问:“除非什么?你瞧瞧,村子里差不多最能干的小伙子都在跟着大伯学打猎,他们隔段时间就能让自己家里吃上一顿肉,还能拿皮子去换点零花钱,咱们怎么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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