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清河镇上除了他们父女,唯一不用有色眼光看待吴晨的人,每次来附近卖货还会给她捎带点小玩意,是个好人。
“秦大哥,”吴双双遇到这难得的善意,鼻子有点发酸,“那我哥就拜托你了!”
秦川连连点头,“放心吧!”
吴双双拎了一根铁条,大踏步离开了。
秦川则进去照顾吴晨。
外头的邻居们没有热闹可看,也怕等会儿陈家派人来找事,纷纷关闭铺子,回家避难去了。
秦川放下自己的货郎担子,翻出一盒烫伤药,掀掉棉被,开始给吴晨敷药。
吴晨闷哼一声,慢慢醒了。
秦川又惊又喜,“九爷,您可醒了!您说说,您何必受这个罪!那黑丫也不过是个乡野丫头罢了。”
“闭嘴!”吴晨突然开口说话,若是吴双双在这里定然会吓的跳起来,他非但能说话,而且声音低沉浑厚,大提琴一般有撩动人心弦的魅力,“不许你说她!”
☆、第4章 说不走就不走(2)
秦川就不理解了,“九爷,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您跟着小的回去吧,夫人想您想的眼睛都要哭瞎了……您倒好,为了一个野丫头,不惜以身犯险,这伤口,肯定落疤!”
“滚!”吴晨简短说了一个字。整个人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冷意,室内仿佛立刻陷入了冰天雪地。
秦川打了个哆嗦,哀求道:“九爷,奴才不敢再议论双双了,求您还是跟奴才回去吧,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双双呢?”吴晨并不理会他的话。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吴双双那一双璀璨明亮的眼睛,湿漉漉的,乌黑而灵动,一颦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
秦川也不敢隐瞒,说道:“吴铁匠被陈家坑了,打了一顿丢在马棚里,双双去救他了。”
“你!”吴晨双手在床上一撑,就要起来,怒道,“双双是个女孩子!”
秦川嘴角一抽,也不敢反驳,也就您把那丫头当个女孩子吧!那黑得出油的模样,那打人的狠劲儿,哪里能跟“女孩子”三个字挂钩?
他急忙按住吴晨的手臂,“九爷,您歇着,小的去跑一趟,您说说,您的病还没养好呢,就又……”
“你去不去?”吴晨恼他话多,眼神凶戾起来。
秦川白了脸,不敢再说,站起身来道:“那行,您自己照顾好自己,奴才去了。”
刚走出几步,忽然又退了回来,把吴晨往背上一抗,从后门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陈家的人找上来了,咱们先避避风头。”
心里却觉得无限憋屈,不过是个乡巴佬土财主,却能把自己主仆逼得望风而逃!
一个时辰后,陈家的家丁离开铁匠铺,铁匠铺里丁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了,连床上的旧棉被也被拿走了,货郎担子也未能幸免。
秦川背着吴晨回来,直跺脚,“一群王八羔子!”
吴晨却催着他把自己放下来,赶紧去营救吴双双。
秦川不敢耽搁,赶紧跑了。
吴晨伤得有点重,不多时就昏昏沉沉迷糊过去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隐约听见外头有沉重的脚步声,不多时门被推开,吴双双满脸是血背着吴铁匠走了进来,秦川在一旁护着,手里还举着松明火把。
吴晨看到吴双双脸上的血,眼珠子都红了,立刻就要起来,秦川忙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他按住,迅速说道:“双双没受伤,血是吴大叔的。”
又过去帮着吴双双把吴铁匠安置在另一张硬板床上,包扎伤口。
吴铁匠的断腿已经被吴双双简单处理过,其余的小伤口却没顾上。
这会儿俩人赶紧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秦川又跑去把镇上的老郎中叫了过来,给吴铁匠接了断腿。
老郎中叹气:“双双啊,你爹这腿伤得有点重,就算是好了,也干不了力气活儿了,站的时间长了还会腿疼,以后可要小心保养着。再有,这镇上你们怕是住不下去了……”
环顾四周,这哪里还是平日里干净整齐的铁匠铺?不光门窗全被砸毁四面漏风了,而且屋子里什么摆设也没了。
他从药箱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还有十几个铜钱,“双双,张爷爷也帮不上什么忙,一点心意吧,你赶紧带着你爹回乡下去,陈家,咱们这样的人,惹不起啊!”
☆、第5章 回乡(1)
吴双双的眉头就跳了跳。
她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原先之所以一直低调,也是因为原主就是个性子软懦的人,而且她来了这么久,还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值得她大打出手的事。
她骨子里其实也是个狠角色,历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挖他祖坟”,所以在原来的世界里,她就是个天不管地不收的存在,若不是那个意外,她也不会来到这里。
如今既然早已接受了现在的身份,就要以这个身份重新活下去。
她发现过惯了原来刀头舔血的生活,现在这种平淡如同白开水的日子还挺新鲜的。
吴铁匠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也让她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谁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是她还能忍,她也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女阎王”了。
老郎中人老成精,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是不甘心,忙劝:“双双啊,人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你看看,你们一家三口,伤了俩,这当口儿要是陈家找上门来,你难道还能撇下他们爷儿俩去拼命?”
吴双双泄气了,原先她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个真心疼爱她的爹,还有个无底线宠着她的哑巴哥。
“好,”终是下定了决心,吴双双郑重说道,“张爷爷,多谢您!您放心,没有报仇的实力,我吴双双不会再到清河镇上来!您的恩情,容后再报!”
老郎中不由得对吴双双刮目相看,他知道吴双双是没念过书的,怎么嘴里却冒出了这样的文词儿?只是这种情况下也不容他多问。
吴双双看着他整理好了药箱就送他出去:“张爷爷,我们家连个碗也没有,就不留您喝茶了,您也别多耽搁,要是让陈家的人看到了,没准儿还累害了您。”
老郎中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他一家老小都在镇上,陈家,他们的确是惹不起。
送走了老郎中,吴双双勉强把门挡住,回来跟吴铁匠商量:“爹,咱们能去哪?”
吴铁匠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太自大了,仗着从前在军中服役学过些拳脚,等闲三五个人不能近身,托大接了陈家的生意,本以为还能有一笔可观的进项,谁知道不光没赚了钱,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更拖累了两个孩子!
“爹,”吴双双劝道,“您也别多想了,就像张爷爷说的那样,咱现在惹不起姓陈的,可咱躲得起!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您和晨哥先养好伤。这个地方……”她环顾四周,姓陈的还真是狠,连个布条都没给留!
“丫头说的对,”吴铁匠动了动身子,觉得全身都疼,心却被愧疚填满了,“爹……唉,不多说了,你去墙角,把咸菜瓮挪开,挖开底下的砖,里头有五十两银子,是咱们的家底了。”
吴双双依言去把银子起出来,贴身收好,又说:“咱们后头还有一辆板车,您说怎么走,咱们赶紧走。”
吴铁匠苦笑,“丫头,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咱们这会子走,万一掉沟里咋办?”
☆、第6章 回乡(2)
吴双双也是急糊涂了,忘了这个地方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大白天十里路都要走上两三个小时,何况是视野不清晰的晚上?他们也没有趁手的照明工具。
所以吴双双搜罗了一点炭过来,点了个火盆,给这爷儿俩取暖,自己则去把那辆板儿车收拾了出来,没有被褥,就厚厚的垫了些稻草。
可是琢磨着,这寒冬腊月的,光指着这点草也不顶用啊。
看看左右的铺户们,她眼珠转了转,唇角就露出一丝冷笑来,这些见死不救的家伙们!平日里可没少占便宜,这会儿自家要走了,他们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大多数的铺户都是和住家儿分开的,像吴家这样铺子和家都安在一起的并不多。
白日里吴家和陈家干了一架,左邻右舍都怕惹麻烦,早早就关门回家去了。
吴双双找了根细点的铁棍,就出去了。
虽然那些人不在铺子里住,可也短不了会临时休息,所以棉被什么的并不缺。
她撬了一家的锁,进去翻了两床棉被出来,捏了捏不够厚,看到柜台上还放着一个黄铜手炉,也毫不客气拿在手里。
出了门,原样把锁给锁好,去把板儿车铺上棉被,烧热了手炉。
吴铁匠是要躺着的,吴晨身上的伤却盖不得棉被,所以手炉是给他准备的。
之后又去别家找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品,值钱的东西却是一样也没拿,而且她东家拿一点,西家拿一点,每户人家的损失都可以忽略不计。
天刚蒙蒙亮,吴双双就把吴铁匠扶到了板儿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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