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要紧话,别说小妾通房玩意儿了,就是和正房太太也不会说呀!
太太那铁定了是讨不了好,大老爷那也没指望。又何苦费这个心思费这个银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名声还忒难听事儿?
还不如稳坐钓鱼台,一心一意认准了太太这条道。趁着太太怀着身孕,多淘换些好吃多太太面前挣挣脸。
黄老瘪看来,但凡送礼,送吃食这是再好不过了。人这辈子什么都能离了,可就离不开吃喝。况且当官吃完了,还不落把柄。尤其是太太这会子坐着胎,口味铁定古怪着很。若是能服侍太太吃顺心了,那肚子里小少爷自然也舒坦了。太太小少爷都舒坦了,大老爷能不舒坦?这心里一舒坦一高兴。再提什么,人自是不好意思驳了你。
黄老瘪越想越摇头,明明有阳关道。却偏偏要走独木桥,真不知道族叔原先是怎么想。好,总算是老祖宗传下规矩好。
不由又觉着自己个儿脑子就是好使儿,一步三晃,哼着小曲儿跨进了街边一片蜜饯铺。“老杨头,麻溜,冰糖杨梅我包圆了。”
……
黄家这边松了一口气,彻底丢开了手不再想着这事儿,有一心一意琢磨着长命锁,有一心一意琢磨着吃食。可隔壁刘家就没这么熨帖。心思也没有这般干净了。
“……爹,您瞅瞅,这大老爷不好银子不爱好酒也不兴逛古玩店。可男人么。哪能没点子爱好。况且又正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年纪,哪有不馋。正巧这是再合适都没有机会了,没人会说三道四,说不得还会嫉妒我们家有远见。您信我,送女人是再好也没有了。”刘家大少爷刘良才虽虚着身子。可中气还算足够,一席话说倒也算是掷地有声儿。
刘老爷刘永桂看着自家意气风发儿子。很是赞许,这话他爱听。
可不正是这话,一个大老爷们,哪能没点子嗜好。
结果这任大老爷,年纪轻轻,正是风流年纪,却比自己这个上了年纪老头子还要古板。
请吃酒坐席,那些个翅参鲍肚人也不爱,黄白全不会喝,上好水烟也不会抽,再好茶叶也不动声色。想请着去古玩铺坐坐,可人根本不领情。送了瓷器字画去求着帮着鉴赏,人也不懂。想请着出去踏青郊游,可每回都有推托之词。别说想送些金银珠宝了,那简直连门都进不去。都上任了3月,除了刚过来时拜礼,也就太太过来后收了一回拜礼。然后,端午时候收了些不值钱吃食。其他贵重,人根本看都不曾看。
真是不知道多少人为人这事儿都挠破了头了。
可正像儿子说,男人么,怎么可能没点子嗜好。别说以前那些个老爷了,就是现那些个衙门里主官老爷们,不也各有爱好么!或是上好烟酒茶,或是难得一见珍馐美味,或是古董字画珍玩,或是齐刷刷银票,或是珠光宝气金银首饰,或是铺子里盈利分红,还有绝色美人儿小倌儿,什么没收过没送过。说不得以往就是他们不曾搔到这老爷痒痒肉,确实不和人心意罢了。
只不过,“这知县太太究竟怎么样个人儿?可别像上一个似,忒不怜香惜玉。咱们家素来怜老惜贫怜香惜玉,可不能把人往火坑里推。”
刘老爷说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想到前任知县太太,他不由得眉头紧锁。还是大户人家出身,哪知竟都不如自家这样人家,竟是个泼妇,还是满掖县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泼妇。
不过睡了个女人罢了,还没谈上纳妾收房呢,像他们这样大户人家又算个什么,竟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不算,又赶到了堂上当着所有官吏面把大老爷兜头兜脑打了个烂羊头。
老话说量小福亦小,这等容不得人,哪里做得夫人。看吧,果然前任大老爷好好知县老爷当了没几年就被发配到了清水衙门,这辈子都再别想往上爬哪怕半阶。殊不知,这正是没有妇德妇道人家惹来祸事儿。所以啊,娶妻娶贤,妻贤才能夫祸少,这话真是再对也没有了。
“您放心,戴氏不是亲自见过知县太太么,说是很和气一人。而且这知县太太年纪这样轻,正是一心博贤名想大老爷面前露脸时候。脸皮子也肯定薄,必定不会像前任太太那般豁开脸面撒泼发蛮,也再没有这样胆子。”刘良才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刘老爷颌首,对儿子这话还是颇为赞同。毕竟,那般泼妇,这世上也没几个。否则若都是那般撒泼放刁,这天底下还有公道可言么!
“既是这样,这人你可得给我好好挑,大老爷祖籍金陵,那可是江南佳丽地。又京里待了那么多年,什么颜色什么花样没见过没经过,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可是顶顶重要,小子们年纪轻可能不大知道,可他却是曾亲眼见过。十里秦淮,那可是天下闻名风流乡。还有皇城根下,那七八个胡同可是清一色秦楼楚馆。南腔北调,要什么样没有。即便没有,也能照着样儿给你调教一个出来。这样地方长大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眼。
“老爷子,我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嘛!听说济南府有扬州那边儿过来人,一个个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就跟那画上仕女似。而且能吹能弹能伺候笔墨,竟是才女。嘿嘿,咱们这大老爷庶吉士出身,读死了书,肯定就爱这调调儿。”
不是有一个什么词儿么,对了,红袖添香。
还别说,那些个读书人这讲究还真是地方。念圣贤书地方弄那事儿,比吃了那些个药都来灵,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想着,有些事儿虽不能和自家老子说,可心里已是有了成算了。
清倌儿这是一定,然后年纪自然是越鲜嫩越好,还得音如莺啼,气质也要娇媚就娇媚要清丽就清丽,好诗也学过画也会两笔,另外还得什么歌击檀板,舞低杨柳……
想到后,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
不只刘家,自打知道可贞坐了胎后,掖县城内好几家人家都起了这个心思想攀知县宅门。
毕竟这送礼么,就得送到褃节儿上才能让人念你情不是。
否则送再多,都是可有可无,人不放心上,这又有什么意思,说不得还得嫌你不会办事儿添乱,专送些没用占地儿。
而太太怀着身孕时候,送两个温柔小意美人儿替大老爷太太分分忧解解难,这可是再好也没有了。
不过思来想去后,有如黄家一样,还是觉着不能够这么干。这事儿办好了固然好,可若一旦失手没办好,可就得砸了自己脚后跟了。
而有则是处观望状态,都是做好了两手准备,就希望有人先吃口螃蟹给提个醒儿指条明路儿。
还有人家,则一门心思如刘家一般就想立马挑了人往大老爷身边塞,好先占个窝儿。
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过朝廷那些个规矩律令。
只不过,这些可贞都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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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恶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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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烟台等地楸子和花红正鲜上市,这两色水果和苹果都属于蔷薇科同类果实。楸子味道甘酸,花红皮薄肉脆、汁多味甜、香浓渣少。可贞本来就爱吃个酸口儿,这会子坐了胎,就是时时刻刻离不了了。所以桐月亲自挑选了不少回来,除了鲜食外,还做了不少果干果脯果丹皮,好留着慢慢吃。甚至还听了裴太太话酿了一坛子酒,据说,这花红泡酒亦是能止泻治痢疾。
虽说可贞怀孕了,可家里头这么多下人服侍着,再加上苏慎可贞连带着两个孩子都从来不是个事儿多主子。所以一干服侍,还是闲暇时候比较多。这会子齐齐聚了外院里,洗洗晒晒蜜蜜,一起忙活着这些吃食。别说那些小姑娘们了,就是一干妈妈们都是欢喜。
可贞歪花厅里做着秘制蜜汁,听着小丫头们打趣说话,心里那叫一个惬意。要不是身边都是人,就该哼上曲子了。
正忙着,管厨黄老瘪家娘子过来了。柳月忙迎了出去,好一会功夫才进来,却只拿了个纸包。
“奶奶,黄娘子说什么都不肯进来,只留下这包冰糖杨梅,说是给奶奶消消食儿。我推辞不开,便让厨房包了包刚刚做好果脯让黄娘子带了回去。”
自打可贞有了身孕消息传了出去,过来看望她人就是络绎不绝了。看望孕妇,自是不会空手而来。或是特地给孩子做内衣外衫衣料,或是适宜孕妇吃补品吃食。都是做过母亲,想不贴心都是难。而且也都不是什么贵重,可贞也就习惯性礼尚往来回了吃食过去,所以也算见怪不怪了。只不过。这黄娘子不肯进来,倒是让可贞有些诧异。
不过她这会子也懒管那许多,礼数到了也就行了。再说了,一切都有柳月和桐月呢,这两人应酬方面也是专业了。
自打坐了胎,她就越发懒散了。就算身子没哪不舒服,也不是多想睡觉,心里不烦躁,可就是歪着一动都不想动。柳月桐月看着这样可贞好笑不已。苏慎也笑话她,说她肚子里这个肯定不是个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