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丿体慢慢升高,他的面颊,颈项,胸前微露的那点胸丿脯,随着从窗棂斜入的光华,依次亮了起来,月牙般粉丿白的肌肤,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珠光,细腻而柔和,下巴微抬,举手投足间,全无做作的优雅。
无忧不得不感叹,才十五……真是天生的尤物。
惜了了等无忧离去,正要去洗漱。
小厮捧了个小小的锦囊进来,“公子,这是郡主房里的千千姑娘昨夜送来的。”
惜了了接过,轻轻一捏,不再拆开,已猜到是什么,唇边浮开一抹笑意,她倒是个守信用的人,“去请开心过来。”
小厮退去。
※※※※※※※※※※※
无忧出了‘听雨轩’最挂记的就是宁墨,不知他是否回府。
但‘沙华之血’的事,却也不敢耽搁,差了前来接她的千千去‘墨隐’打探,她自己独自回‘暮言轩’。
快到往通往‘墨隐’的方向分岔路,见十一郎拧着小眉头,蹲在路口堆雪人,那雪人比蹲在地上的他还高,看来没少花时间。
无忧怕误了时辰,急着回‘暮言轩’,闪身身边树后,放轻脚步,猫着身丿子,从花丛中溜了过去。
到了十一郎看不见的地方,才直起身,嘘了口气,实在怕那小P孩看见她,又扑过来,抱着她问这问那。
扫雪的下人见了她忙停下扫帚,让到一边,唤道:“郡主。”
无忧轻点了点头,道:“去叫王妈妈将十一郎领回去。”从那雪人可以看得出,他在那儿已经玩了许久,这早晨太冷,他人又小,哪能经得这么长时间的冻。
下人应了,转身要走。
无忧回过头,见路旁花枝被积雪压断,竟无人打理,再看别处,也是如此,暗觉奇怪,将下人又叫了回来,问道:“这花怎么没人理?”
“平时常福大清早的就会来打理,今天不知怎么,一早上没见人。”
无忧又点了点头,花匠也是人,生个病,晚当一天的值,这些事也不是不可能,迈步要走,再看下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时天刚亮,便有人打扫,今天怎么天大亮了,才在扫地,而这个下人也有些面生,“以前好象不是负责这块。”
“回郡主丿子,小的是负责东院的,这块是顺子负责的,今天早上也没见着顺子,这儿又是郡主常走的,不能空着,所以管事叫小的过来先顶着。”
如果一个人没来,不奇怪,一片地方,两个人不来,就有些不正常,无忧不由的留了神,“顺子和常福平时关系如何?”
“他们平时不大来往,不过他们是同乡。”
“你去吧。”
无忧想起昨天和开心一起,听到的谈话,那二人的口音,不经意间带着一些不同于这里的方音。
心里冷笑,原来昨天那两人是常福和顺子。
她能猜到是他们二人,开心也定然会想到,‘常乐府’岂能容他人安插眼线。
照着不凡处理峻衍的人的行丿事看来,他们既然同时不来开工,只能有一个原因,了了账。
不凡将人处置了,却不另外安排人补空,说明他对这件事,佯装不知。
进了‘暮言轩’,见不凡一身白衣站在梅树下,微仰着头,看着眼前初开的梅花,手臂上搭了着她昨晚所穿的那件雪裘披风,唇不由的慢慢抿起。
不凡听见无忧故意放重的脚步声,转身过来,望着她微微一笑,神色蔼然,看不出对昨夜之事,有何想法。
目光在她身上新衣上扫过,她长得本就秀绝清丽,这身合丿体的月白暗花薄袄穿在她身上,越加显得眉目清秀,面如敷粉。
无忧与他四目相对,这个人,她看不透。
看不透,索性不去揣摩,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你就这么喜欢梅?”
“还好。”他将手中捏着的小锦盒递给她,不管她用不用得上这个,但样子得做。
“大冷天的,怎么不到里面坐?”无忧接过锦盒,顺手从他手臂间接过那件披风,领着他往屋里走。
“这里挺好。”他又看了眼那棵开满雪白花朵的梅花树,这棵梅树是建这院子时,他亲手种下的,几年来没开过一次花,今年却开了,不知是吉,还是凶。
无忧坐到桌前,打开锦盒,里面的青玉小瓶与她过去所见一般无二,心脏猛的收紧。
“你从‘墨隐’过来?”指尖划过瓶身,不凡带着她遗落在‘墨隐’的风裘而来,不是宁墨派人送去给他,便是他从宁墨那里过,这不难猜。
“嗯。”
“你可看见十一郎?”
“看见了,不过他没看见我。”
无忧不由一笑,他竟与她选择了同样的方法……避吸了口气,笑意敛去,“宁墨他……”
“他已经回来了,你无需担心。”
“你知道昨夜‘墨隐’发生的事了?”无忧看向他的眼。
“不知。”
“当真?”
“当真。”
无忧微怔,在她看来,这府中之事,他是无事不知,昨夜她突然换了地方,这么大的事,他会不知原因?
“为什么不问?”
“不想问。”
没有原因,只是不想。
无忧笑了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己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不必花丿心思去理会。
既然不为了知道昨夜的事去‘墨隐’,那么他去‘墨隐’就应该是为了这瓶‘沙华之血’。宁墨和‘沙华之血’是什么关系?
“别误了时辰。”不凡目光扫向她手中把丿玩着的小玉瓶。
无忧拨丿开小木塞,淡淡的血丿腥味飘来,突然向他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我不需要。”
“样子,还是要做。”他声音柔和。
“我怕血丿腥味,不想喝。”
他伸手来取她手中血瓶。
无忧一把握住,他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上。
他转脸过来,近距离的看着她,“给我。”
无忧看着他的眼,‘哧’的一声笑,“你还真信。”
“不要勉强。”
“样子要装,不是吗?”
“不必委屈,我会处理。”他要处理一小瓶血,想不为人知,实在太容易。
无忧心里化开异样的感觉,软丿软的,暖暖的,撇脸一笑,打散这份不该的感动,这只是他对兴宁的习惯不经意的放在了自己身上,“你对任何人都这样?”
“呃?”
“不让人受一点委屈,是习惯,还是刻意而为之?”
“或许都有。”不凡神色淡然。
“既然这么小心呵护,为什么不把心给她?”
“我没心。”他慢慢退了开去。
无忧将他拽了回来,“告诉我这血是哪里来的。”
“我不能告诉你。”他不避不闪的迎着她的视线,难道她为这个而来?
“我不想误了时辰。”无忧拍拍他的手。
不凡眼里闪过诧异。
无忧饮下‘沙华之血’朝他笑了笑,“很奇怪吧?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兴宁会和我一样,三个月得服一次‘沙华之血’。”
“以前……你如何得‘沙华之血’?”那一瞬,他失去平时的淡然。
“你越界了。”无忧咧了咧嘴,他们约定,对过去,什么也不问。
“对不起。”
无忧开始怀疑,冥王将她送来‘常乐府’,是不是因为这里可以让她得到‘沙华之血’。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看看宁墨。”
“他要我给你带了句话。”
“什么话?”
138 狐狸不凡
“他以后不想再见到你。”绝情的话,被不凡用温和无波的声调说出,就如同他带的话只是今天宁墨不在家,你不用去了,免得白跑一趟。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无忧和宁墨之间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纠葛,所以他只是传个话,并不拦她,去留由她,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她。
无忧胸口闷痛,颓然止步,转过身,却是无所谓一般的笑了,重坐回桌边,“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了,谢谢你的传话正好。”
不凡的视线停驻在她脸上,微微俯身,隔着桌子伸手过来,拇指抚上她上翘的唇角,轻轻摩挲,“这笑,太假,真的很难看。”
无忧唇角笑意僵住,泄气的垮下肩膀,去拂他的手,被他另一只手抓住,握在掌中。
“无忧,无需如此,给他时间。”不凡看着她眼,她的眸子深处是一抹无法掩去的愧疚,如果她与宁墨当真有情……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无法做到释怀,他也就更难释怀。”
无忧以前总是一个人,就算有心事,在人前也是这么笑,赞美的话听得多了,说她笑得难看,还是第一回。
望着他,嘴角残余的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细品着他的话,竟又笑了出来,“真的很难看?”
“现在不难看。”他笑了笑,垂下手,退了开去,站起身,“我也该走了,今天承之,越之二位将军的大军回城,因为明天要祭天,所以今晚只能在城外扎营,我不去陪着,免不了要落下口实,说我不与他们同甘共苦。他们在城外喝风,我却在这里享乐。”
无忧念头一动,“我也去。”
不凡眸子轻闪,却不明着答应。
无忧咬了咬唇,暗骂了声狐狸,他要出城,根本无需告诉她,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就是想让她去。想让她去,却不自己主动开口,反过来要她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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