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付新,无所惧畏。
一边地付悦,细细地观察着付新。
付新所面对的,是付纹,既是付新的姊姊,又是国公府真正的嫡女。
可是,付新微扬着头,一点也没有了,才入府时的那种拘谨。
是谁给了付新,与付纹对抗的底气?
付悦心里清清楚楚。
是赵夫人。
赵夫人那种,不求回报,将付新视若亲生的爱,给了付新底气。
让付新越发的自信起来。
付新现在的表现,就像她本来就是赵夫人的亲生女儿,世子爷的嫡长女一般。
付悦地心,被嫉妒再次刺痛。
而随着付新的话,付纹终于拉回了理智。
付纹“哼”了声,终是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只是不服气地拿眼睛警告付新,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付新哪里怕付纹?
为了不再刺激付纹,付新将头转了过来,冲着门口。
这时候,门口处有丫头进来,笑道:“老太君请小娘子、小郎君们过去呢。”
付纹狠瞪了付新一眼,转身打头出去了。
付新一瞅,这是打算着先跑到武老太君跟前,去告她的状了。
付芩和付芸有些为付新担心。
付新却是不紧不慢地随着大家一起,出了耳房,然后往迎松院的主屋里走。
付悦这时候却凑到付新跟前,在付新耳边小声道:“五姊小心些,四姊看起来,像是真的生气了。”
付新“嗤”地一笑,声音并不小地说道:“六妹妹可真是一贯的两面三刀。四姊姊会这样,难不成不是六妹妹说的?”
一时间,除了先跑了的付纹,别人都听到了。
均都瞅付新和付悦两个。
付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道:“五姊莫要冤枉人。”
付新一歪头,笑睇着付悦,笑道:“是吗?没关系,一会儿就知道,四姊姊到底是听谁说的了。”
付悦面上的表情,突然一凝,不由得细看付新。
付新刚停了下步子,此时却又继续走。
耳房离武老太君的主屋本就不远,没有两步。
付悦愣下的工夫,付新已然进去了。
先进屋的付纹,已经扑到武老太君的怀里,道:“老太君,老太君要为孙女做主。”
武老太君瞅了眼付新,面上慈祥地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了?又谁让你不高兴了?”
付纹说道:“老太君,孙女儿一年才添几件衣服?可大夫人却又给五妹妹做了五身男装,老太君,孙女儿不干,孙女儿不干。”
孙夫人听了付纹的话,已经被自己的女儿给蠢哭了快。
而赵夫人立时便就黑了脸,凝眉冷目的就要说话。
付新却抢先一步,没等赵夫人说话,就先跪到跟前道:“老太君,孙女儿有一事不明,想请老太君为孙女儿解惑。”
跟进来的付芩、付云还有付健几个,也跟着跪到了武老太君面前,给武老太君请安。
武老太君皱了下眉,示意付芩几个起来。
付新却不肯起身,就跪在武老太君跟前,瞪着大眼睛,抿着嘴唇。
武老太君只得说道:
“好了,你们一个个的,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憨娘说,让我给你解什么惑?还有纹丫头,也不小了,怎么就学不会稳重?一天天的,听风就是雨的,这种性子,将来少不得要吃了大亏,才能长记性。”
孙夫人也说付纹道:“还不快点儿给老太君请安,一天天的没事找事。快过来。”
付纹虽然被说了,但却是不服气的。
也似付新一般,抿着个唇,气哼哼地跪到了圆蒲团上,给武老太君请安。
付纹行完礼,站起身来。
付新却不肯,只是跪着说道:“孙女儿不明白,四姊是怎么知道大夫人给我做了新衣服的?大夫人管着后院,总不可能干什么事,通知一声四姊吧?”
赵夫人听出付新的意思来,在边上很是时候地说道:“不可能,我边你四婶都没告诉。而且给你做男装,又没动用府上的钱,我也没找咱们家里平日的绣纺。可也是呢,纹丫头可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次,孙夫人也来了气。
一回两回地,拿她女儿当枪使。
真当她这娘是死的不成?
孙夫人横了眼付悦,说道:“可不是呢,媳妇也很好奇,这死丫头可是怎么知道的?媳妇不会教女儿,老太君帮下媳妇吧。这个孙女儿不长进,到底也是老太君的亲孙女儿。”
按理说,这时候,不是都应该将着重点,放在赵夫人为什么会给付新,做了五身男装上吗?
☆、第二十六回 10(花我们自己的钱)
付悦地心,突突地跳着。
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总和她想像的不大一样。
按着付悦的理解,付新男装的事闹了出来,孙夫人和付纹会觉得赵夫人公报私囊。
付国公府的情况就是这样,大家都缩紧了过日子,凭什么付新就这么,想做新衣服就有新衣服?
她若是孙夫人,也定是不服气的。
更何况,赵夫人给付新做男装,目的何在?
一个大家闺秀,哪里就用得着男装了?
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武老太君瞅着低下的儿媳妇、孙媳妇、孙女儿、重孙女儿还有重孙子。
沉默了半晌,武老太君挑了挑眼皮子,沉声说道:“纹丫头,你怎么知道大夫人,给新丫头做了五身男装的事?这事我都不知道。”
付纹也明显没有料到,武老太君会问这个,一时愣住了。
赵夫人这时候,却突然笑道:“莫不是纹丫头在我或新丫头院子里,安插了眼线不成?”
孙夫人的脸,立时火辣辣的。
付新还跪着呢,武老太君说道:“好了,憨娘就先站起来吧。”
刚才再怎么的,也有威逼武老太君的意思,所以付新向武老太君告了罪,才起来,垂手站到了一边。
然后,付新斜睇了付悦一眼。
这事,若是没有付悦在暗中鼓捣付纹,打死付新,付新都不信。
付纹也是个棒槌的性子。
付新也算是受够了付纹,一次一次找她麻烦。
若果然赵夫人不疼她也就算了。
既然有人疼,付新觉得,她就没必要忍着。
付新可不管是付纹还是付悦,既然赵夫人拿她当成亲女儿一样的宠,那她,就要对得起赵夫人的宠才对。
温柔忍让,那是没人宠的人,才拥有的好性格。
付纹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平日里,万事帮着出头的孙夫人,这时候,却也瞪着一双眼睛,瞅着付纹。
因为付纹一次一次地被人利用,孙夫人心下也清楚,若不让付纹吃一次的亏,只怕将来嫁到婆家,真的就会栽个大跟头的。
头破血流还是轻的。
高门大院里,哪个是良善的?
到时候,命都没了,只怕她都没处哭去。
因此上,这一次,孙夫人是下定了决心,要让付纹难受一回。
吃一次教训。
别以为别人全是傻子,事情会按着你以为的方式走。
很多时候,人能控制的,从来都是自己。
赵夫人见孙夫人没有出声帮腔,便也就猜着了孙夫人的想法。于是,沉着脸,就又问道:“怎么,在老太君这儿,大伯母的话,就可以不用回答了?”
付纹瘪着嘴,雾一样地眼睛,求救似的,瞅孙夫人。
孙夫人狠着心,说道:“不用看我,回答你大伯母的话,莫不是你这丫头胆大包天,真的在你大伯母或是新丫头院里,安插人手了?那娘可得向你学习了,娘嫁进国公府几十年,也没这胆子和本事。”
付纹的眼泪,一下子便就顺着脸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没有,女儿没有。”
孙夫人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竟还敢闹到老太君这儿?”
付悦办事,还是挺有一手的。
自然不会露出自己的马脚来。
付纹吭吭哧哧地想了半天,才说道:“昨天的时候,六妹妹说要送女儿个布虎枕,可却没给女儿送来。女儿早上的时候,就派丫头去拿,正好碰见了外面的绣娘,拿了衣服来给大夫人送去。”
孙夫人问:“然后呢?”
付纹说道:“丫头回来后,便就跟女儿学了。女儿纳闷,就让那丫头去问那绣娘。因为先前那丫头,跟绣娘说过话,所以认得。”
赵夫人瞅着付悦,皱着眉不说话。
付纹继续说道:“后来女儿让人在大夫人的院子边上等着,就看见丁婆子拿了衣服,给五妹妹送去了。”
孙夫人和赵夫人都瞅付悦。
打春天时过继,到秋天,几个月的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付悦的面色,却比刚进国公府时,红润了不少。
出脱得也越发的好看了。
美人胚子,已经显现出来。
眉如远黛,眼似点膝,长长的睫毛,呼扇着。
除了瘦之外,几乎看不出来,还是小孩子的付悦,竟然是个心思如此深沉的人。
赵夫人和孙夫人也好,还是武老太君也好,都没有再问布老虎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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