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说道:“我来了直接进这屋来,还没去见武姑姑呢。秀姊一起?还是在这儿陪罗公子?”
张秀儿一听,脸就红了。拿眼睛瞅罗辉。
罗辉从屏风后出来时,手里就一直提着个包,道:“我换了干衣服,刚才对武姑姑失礼,当然是要陪罪。一起去吧。”
绣燕留在了耳房里,付新拉着张秀儿的手,罗辉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去正房见武琪。
武琪瞅了眼罗辉,笑问付新道:“我听小丫头说你来有一会儿了,怎么这儿工夫才来?走迷路了?”
付新面上微红,娇怒道:“姑姑取笑人家。我去了耳房,把木屐放哪儿,又整理了下衣服,才过来的。”
武琪就又瞅了眼罗辉,没再说什么。
罗辉上前鞠躬拱手道:“刚失礼了,特来给武姑姑陪礼。”
武琪笑道:“以前我在宫里时,总听人说,罗洪少年英雄。现在我老了,出了宫,没想到罗洪无缘相见,见着他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乖,怎么想起来给我这老婆子磕头来了?我老婆子可不像令父,名扬全国。”
罗辉笑道:“没什么,师妹顽劣,得武姑姑照顾包容。师母一直想让我过来,谢谢武姑姑。”
说完,罗辉将手上的包袱,双手前举:“一点小礼,不成敬意,望武姑姑别嫌鄙陋。”
小丫头接过来,送到了武琪边上的案子上。
武琪让小丫头打开看时,竟是一竹箱子的新鲜荔枝。
这回,就连付新,都惊住了。
一竹箱子荔枝!
皇宫进贡的贡品,最后分到各王公大臣家里,也就这一竹箱子吧?
武琪的脸也是明显地僵了僵,道:“罗公子太客气了。这礼有些贵重。但既然是送我的,我也就收下了。”
罗辉笑道:“这也不算什么,若是武姑姑爱吃,我家里还有呢。只是这东西不好存放,没几天就不新鲜了。”
武琪笑瞅着罗辉,让丫头将荔枝收了起来。
让罗辉坐下,陪她聊天。
一边吩咐付新和张秀儿,让她俩个继续学绣活。
谁先绣好,谁就可能活动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
张秀儿的手都快扎烂了,却也是一个花梗都绣不成。
再看付新时,虽然绣得也不是十分的好,但到底是绣出朵花出来。
张秀儿来气,将绣活丢下。
见罗辉还在跟武琪说话。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罗辉也可以讨好一个人。
罗辉给武琪讲着边关风光,各种奇闻趣事,逗得武琪开怀大笑。
张秀儿站起身道:“武姑姑,我要出去走走。”
武琪笑道:“行,去吧,快点儿回来,今儿可是不绣好了,不放回家的。”
张秀儿气哼哼地走了。
武琪笑着对罗辉道:“罗公子知不知道,秀儿为什么非要学这个?”
罗辉摇头:“不知道,大概是小孩子,觉得好玩吧。”
武琪睇了眼罗辉,不禁笑了。
罗辉这时候,却站起身道:“我去瞧瞧,秀儿绣得什么。”
付新就坐在张秀儿绣活边上,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绣手底的活。
看都没看,近到她跟前的罗辉。
罗辉来气了。
昨天坑他,害他在朋友面前丢脸就算了,他都到她跟前了,她竟然连头都不抬?
罗辉瞅了眼张秀儿绣的,那歪歪扭扭的花枝,再瞅付新绣的,虽然比不得外面绣娘的,但勉强能看。忍不住没好气地问道:“你和秀儿不是一块儿学的?”
付新低着头,认真地绣着,挑线地工夫答道:“是啊,我和秀姊自然一起学。难道武姑姑还分来教不成?”
罗辉诧异地问道:“那怎么差这么多?”
付新绣活计的手,终于顿住,抬起头,瞅着罗辉道:“我想,绣活和习武应该都差不多吧?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习武徒弟,不也有上手快,有上手慢的?不过,只要肯用功,将来都不会差的。”
罗辉心道:你倒是挺会给秀儿找台阶下!
这是欺负我不懂绣活?
☆、第二十五回 7(真诚是什么)
付新说完话,便就继续绣她手上的花,非常地认真。
付新说完话,便就继续绣她手上的花,非常地认真。
走一针都要瞅好一会儿,拉针拽线的,也极为的慢,就怕针角不匀,或是线有松有紧。
从绣工上,能看出,付新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
罗辉也非常地有耐心。
也不说话,就站在哪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付新。
付新不知道罗辉想干嘛,又自觉昨天惹罗辉不开心,所以,开始时,全当他不存在。
心想:看吧,看吧,看你能瞅到什么时候。一会儿秀姊回来,就不看了。
可张秀儿被绣工弄得,找了借口,哪儿那么快回来?
于是,罗辉就那么站在她前面,挡亮不说,付新也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这就好比一男人考功名,监考官若只站在一个考生的门口,瞪大眼睛盯着这个考生。即使这个考生没有作弊,也会被瞅得生出自己作弊的错觉来。
终于忍不住,付新再次抬头,瞪着大眼睛,问道:“罗公子有事?”
武琪笑眯眯地瞅着罗辉,付新,又瞅了瞅那一小箱子荔枝,突然笑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老婆子也出去走走,就便看看秀儿。罗公子失陪了。”
付新一听,武琪要走,就也想走。
开什么玩笑,张秀儿走了,武姑姑也走了,留她和着这个煞神呆着?
付新光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付新才将绣花针别到绣崩子上,就收到了罗辉警告的眼神。
付新撇嘴,眼珠子乱转,也想着要想出个拿得出手的借口,好开溜。
罗辉转过身,对武琪行礼道:“晚生在这儿等姑姑回来,姑姑慢走。”
武琪给了付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点儿留恋没有地,走了。
不过,幸好小丫头们,都还在屋里。
只是一个个的,全都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付新感觉屋内的气氛,随着武琪离开,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既然走不了,付新就又低头认真的绣起手上的活计来。
付新铁定了心思,全当罗辉不存在。
罗辉站在哪儿,瞅了付新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问道:“听说你们家里,四处打听买天香草呢?你知道这事吗?”
付新一听,突然觉得是个希望,连忙停了针,抬起头来,瞅着罗辉,认真答道:“对,我大兄配药用。怎么,罗公子能买得着?”
罗辉瞅着付新,觉得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傻?
不对,罗辉在心底更正:不是傻,简直是蠢死了。
于是,罗辉就又问道:“那你听没听人说,天香草被一家买走的事?”
付新点头,又诧异地说道:“咦,罗公子也听说了?我是听金铺子的陈叔说的。”
罗辉一拍脑门子:“那你将这事告诉给大夫人了?”
付新一副理所当然在说道:“是啊,当然告诉我娘了。这可关系到我大兄的救命药,有消息还能不说?”
罗辉气得伸手就戳付新的额头:“你是不是傻?就没有脑子?这么明显的坑,都往里跳?”
付新不服气,也不走绣针了,瞪着罗辉道:
“这不是傻不傻,坑不坑的事。这关系到我大兄的救命药,就是有人算计我又怎么样?再说了,世子爷和我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上当的,即使找到了药,也要多方探看,仔细看的。我只是提供人消息而已。”
说完话,付新就又小声嘀咕道:
“若果然是亲情的话,就不会想那么多。终归,我为我娘分忧的心,是没有错的。我娘也不是傻瓜。我们骗别人,或是觉得某些事情有危险,而不告诉,为别人做决定,不过是自认为比别人聪明而已。我不聪明,所以,我想让我娘和世子爷,自己做决定,自己甄别好坏。我,相信他们。”
由于付新说得太过认真,倒让罗辉呆了片刻。
然后,罗辉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提议,让付二爷帮着买天香草?”
付新根本就不曾这样打算过。
依着付新的心思,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她决不会因为付国公府的事,为了给赵夫人分忧,而对麻烦付伟的。
付新奉行的是,自己有能力的事,帮着解决。
没能力的事,也只能帮着着急了。
付新很是认真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我爹在广陵,那么远。”
罗辉用手又戳付新的额头道:“你说什么?你爹在广陵的话,你就使唤你爹?”
付新一面躲,一面抗议道:“可是我爹根本就没在啊?”
罗辉气得更加用力的戳付新额头:“这不是在不在的事,你说,你竟然想为了付国公府,劳累你亲爹?可真是女生外向。”
付新大怒:“我哪有这么说?哎呀我额头都有疤了,已经破相了,再戳出个疤来,将来嫁不出去,小心我就赖上你。”
罗辉哼道;“你这么笨,将来能嫁出去才怪。我今天来,就特意告诉你,天香草的事,你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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