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边封了殿,您这边封了宫,皇后也是无趣,如今每日里也就花园里转转,平时都窝在殿内足不出户的,不过最近,她院子里的那个铃兰倒是到处跑,大大小小的瞧着,倒是竟和那些老人串门子,估计上次被皇后打了顿,知道自己被嫌了吧,忙着巴结呢!”
“哦?有这事?”太后蹙了眉:“莲儿,叫人盯着,免得趁着咱们都这会的没精神,弄出什么妖蛾子来!去!”
“是。”
……
锦衣在安坤宫前刚站下,蔡宝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贤妃娘娘,皇上寻你呢,快回去吧!”
锦衣闻言点点头,站在宫门前扶着落云略是蹲了下身,这边随着蔡宝走了,门口正传声的丫头一瞧,当下就撇嘴进殿去说。
拓跋端秀打扮的光艳非常的坐在殿内正等着她来,打听人说她去了太后处,她就在盘算着今日里正好问问皇上的情况,末了再试试那苏锦衣的。却没料到人到门口竟被皇上给传了回去,心中不免愤恨,而此时另一个丫头进了殿,将一封信笺递了过来:“皇后娘娘,这是端亲王送来的安事单子。”
安事单子说白了,就是现在的红白事操办的罗列单子,两位小皇嗣按照夭折无行大礼,无专陵而备,但毕竟是皇子皇孙的,还是操办了下,但主要都是有亲王府出面的,这份单子便是细办后的回执单用以说明的,更是罗列了清明大节亲王代为孝敬的细节。
太后与皇上这般病了,宫内再压,这些事上却是包不住的,所以干脆的说与端亲王知道,由他操持代为出面也是合乎规矩的,毕竟夭折的是皇家子嗣,帝王伤心不已再去瞧了,更是伤心,以此为借口谁能说出个不字?
拓跋端秀接了信笺便打发了人去,当下就看起这单子来。宫内所传家书和单子,其实都是先过了手的,所以常常都是些场面上的话罢了。拓跋端秀拿起便逐行而扫,却是一直在找那讯息,等到在第二页瞧见法事超度之后写着有以白芷烧粉而熏窖后,终是满意的舒出一口气,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也算着了地。
她将信笺一折装好,便顺手放进了妆台的匣子里,而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口中自喃:“昌儿玉儿,你们要在那边保佑娘啊,让娘把这些抢你们爹的贱人们都统统撵出去。娘已经失去了你们,不能再失去你们的爹了!”
……
锦衣回到正殿,还以为洛元帅已经走了,岂料一进殿,竟发现洛长胜坐在绣凳上,而顺帝则靠在软塌上半眯缝着眼半在交代:“就按朕说的这般做,一旦有信便来报,未免打草惊蛇,就还是照昨日里的法子,将信报于贤妃知道,她倒时自会知会朕的。至于这次的考卷,照阅不误,要跟没事一样,等到放榜之日,朕自有主张。”
“是,臣知道。”洛长胜应了皇上的话,这才转身冲贤妃行礼,而锦衣也赶紧的点头示意后回到了顺帝身边:“皇上急传臣妾,臣妾还以为洛元帅不在殿内呢,进的冒失了些,不耽误皇上您与洛元帅议事吧?”
顺帝轻笑着摇头:“若怕你耽误就不会急传你回来了,实在精神不济有心无力啊,先前朕和洛元帅聊了聊,如今出了这件事,只怕新政新制也要和这事一并办了才好,越是能打个措手不及就越是好,所以朕和洛元帅商定了下,今期除了盯科举的事,如何选出一批能用的老人也很重要。朕叫洛元帅给你理出一份人事单子,你回头看看,有个准备,今日里孙福兴也说了,只要再熬过两日,朕也就渐渐无事,所以你也是时候准备一二了。”
顺帝这话说的没藏没掖的,令锦衣有些意外,但是略一顿她也明白顺帝如此的不避讳洛元帅,只怕也是希望洛元帅能从旁协助,毕竟这新政新制若是皇上希望全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身边无人撑着定是不成的,而宗亲一直都喜欢将胡人之上,如今的偏执却并不适与一国。
“皇上如此信任臣妾,臣妾唯有从命。”锦衣并不推诿,当下便应,顺帝满意的交代了几句,也是打发了贤妃亲自去送洛元帅出殿。
锦衣明白顺帝的意思,是要自己与洛元帅建立一份合作的关系,显然顺帝日后是要打打算借洛家的手来做一些事,但不能明着从他的口中叫洛家去做,故而要借自己来传递。因着前些日子皇上就与她提过,她也早就盼着这个机会,当下便引了洛元帅出殿。
“臣谢过贤妃娘娘提点!”洛长胜跟在锦衣身后几乎走完了台阶这才小声相谢,他知道皇上的耳力,故而有所避讳。
锦衣驻足回望:“洛元帅客气了,我和洛贵妃好歹也是主仆一场,她对我的恩德,我总是要报的,所以才告诉您那些,但我不是个生事的性子,所以其后的事,我实不想参与。尤其是这是关系着皇后娘娘,我不过是一个宫妃,无权无势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今后还是要靠你们自己留神。不过,皇上的交代您是听到清楚,无论你这做臣子的还是我这做宫妃的,都因为天下百姓着想,为国祚着想,所以今后有什么皇上不便的事,就有我来递话了,只是咱们相提实在有些别扭,过几日皇上好了,循例的命妇侍奉也将照旧,倒时还请洛夫人从太后那里出来,借缅怀之余到凤藻宫坐坐。”
洛长胜听的清楚这其中的意思,当下应了:“臣知道,臣会安排的。贤妃娘娘也请不要说什么无权无势的话,有权有势往往还惹麻烦,倒不如此刻一身干净的好,但若是娘娘有所需,也大可直言,昔日惜颜与娘娘有份情谊在,我洛家也绝不把娘娘您当作外人!”说完冲着锦衣微微躬身。
“如此,那锦衣谢过了,他日待我生产后,也不必担心无有照应了。”锦衣说了这话便准身回殿,而洛长胜一怔之后却是对着锦衣深深一躬大步而去!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端秀发难锦衣惊
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端秀发难锦衣惊
四月的中旬,顺帝终于告别昏沉的日子而逐渐康复。由于人已经进入恢复期,锦衣也无再伺候下去的理由照例就该搬殿。但这些日子,锦衣一直在帝王身边,除了照顾他更多的是在朝政上的帮助,而顺帝也已经完全适应有她帮手,更是喜欢与她谈论政事,故而锦衣说搬,他便拦了,而锦衣其后也故意不提。
洛元帅一边暗查科举之事一边也查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宫里的旧事,只是科举之事明察暗访十分有效,但宫闱的打探却叫洛长胜陷入云中雾里。宫内自古都不缺是非之人,只要见着钱,那嘴巴就能随你要的张,故而这十来天下来洛长胜打听到的事件真相就有七八个版本,不过这些丫头太监的都私有忌讳之言,每每说到关键处,竟都搪塞敷衍说不到点子上,若细问竟是答不知了。这么一来洛长胜更加相信是太后害了自己的二女儿,毕竟能叫这些嘴碎的不敢言,定是上层之威,而这个上层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四月十八日。顺帝已经瞧不出病容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精神奕奕,只是每日里还需针灸汤药而已。这日清晨他传了洛元帅进殿后不久就召集了文武百官与朝堂相见,问了一些政事后,便从宰相手里接过科举名录单子。
单子上罗列着已过考生的名字,顺帝装模作样的问了几个人,却迟迟不肯点选出头三,正当大家略生疑的时候。顺帝却叫礼部尚书丁大人将所有考生召集,在国子监候旨临驾。
今日本是点选之时,各考生都在国子监等着放榜,更有一些有把握的,留在客栈内等着报喜。顺帝这番吩咐令大家意外,但是他却是装作一时兴趣的说到:“朕多日不出,正觉乏闷,如今倒不如正好出去瞧瞧……”
“皇上您……”宰相大人自然出来拦挡,但顺帝却是一摆手:“莫讲令我扫兴之言。诸位爱卿啊,你们可知朕此刻是何等的开心?看着这单子上一个个名字朕想的可是,这乃是我大燕第一批京考官员啊!战事纷争,科举乃废,朕一临朝,便称恢复,却因诸多原因,去年并为成事,今年行事之时,偏朕不适在殿内养病,完全靠的诸位操持。如今朕已好了,今日又是放榜的日子。倒不如朕亲自去瞧瞧,三甲留在朕面见几位头名后再定。”
顺帝说的在情在理,宰相和内阁也无可挑剔,不过却有官员附议:“皇上,若是如此只留已过考生即可,何必统统召来呢?倒是人声鼎沸的只怕……”
“不能那么说,考过的是我大燕新血,考不上的就什么也不算吗?敢问再坐的有几个是一次便高中的啊?朕要让天下的读书人知道朕爱才惜才,所以也自然是要去见见的!”顺帝说着一摆手:“好了,就这样吧!诸位今日也是辛苦,不必回各处署事,今日就与朕同食吧!”
皇帝赐宴同食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虽百官早朝后历来都有一份天子赐宴,但那不过是个名头。大多都是在各处各署领用,也基本都是各处的厨子做好的,只不过这份是有皇家供养,故而也算天子赐宴。但今日里皇上却说同食,又留百官不回各署,这便是真正的赐宴了,而前朝旧例里,能获此殊荣的往往这有两三个重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