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庆也不甘示弱,一直与他怒对着。
“闺女,走,咱们屋里去,爹跟你啊,有很多话要聊呢!”连世誉说着,就招呼云福,继而转身也对云庆道,“臭小子,你也来吧!”
“是。”
云庆狠狠地瞪了封飒一眼,昂头一起跟连世誉进了屋子。
封飒也想要跟进来,被连世誉拦住了,“封总管,你若是想要顺利地把皇上交代的任务完成了,那就老实地哪儿风凉去哪儿待着,我跟我闺女说话儿,你在场不方便!”说完,连世誉就把门关上了。
封飒气恼,刚想要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听小话,却身后被人拍了一下,是连世誉的手下,“封总管,我们将军跟人聊天,不喜欢有人偷听,请自重!”
“额?呵呵,我没有偷听啊,我就是……”
就是什么?封飒支吾半天没说出来,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去了。
屋里,经过连世誉的讲解,云福这才明白,原来这次皇上跟太后派来连世誉跟封飒就是因为知道她今年及笄,所以要把她带回京都,去跟天子成婚,以期望东越国有了云福这个福娃做太子妃,能国运昌盛,世世亨通。
一听连世誉说这话,云庆当即就怒了,“他们不能夺人之美,这是不地道的!”他怎么都没想到,如今连皇上跟太后也变得如此无耻,竟要把他的云福带走,那就是要他的命!本来他在前年的秋闱中就中了举人,今年还准备着能考取进士,进一步地谋取个一官半职的,为国出力呢!
怎么知道摊上了如此的昏君?
“你们先不要急,这事儿呢,爹我也想过了,大不了呢,你们跑了,离开这里,隐名埋姓去过安静日子!”连世誉说道。
“嗯,爹,若是实在没法子,这也是法子中的一种,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跟庆哥哥在一起!”云福说着,看着云庆,云庆的眼底里也只有她,两个人脉脉含情的样子,让连世誉都觉得这皇上跟太后也实在是霸道了些。
这事儿传回了临城。
云良跟二嫚他们都慌了,这若是别个什么人逼婚,那他们抵死不从,那别人也没法子,但皇上跟太后,那是什么人啊?是动辄就能要人命的人啊?他们想要得到的人或者东西,有得不到的吗?
一时间,就连宋家庄全村人都忧心忡忡了。
辛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着什么,没人知道,但她说,自己要去东照。
二嫚跟云良不知道她去东照要做什么,想要拦着,可是拦不住,辛娘说了,这次她一定得去,不然庆儿的媳妇就要没了。
是以,由云良陪着,跟辛娘一起急匆匆地赶去了东照。
到了东照之后,她也不跟连世誉说什么,只是说,要连世誉带着她进宫去见皇上跟太后,连世誉很是惊讶,一直问她,她知道见了皇上,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意味着什么吗?但辛娘就是不说出理由来,只是说,亲家请你带我去见皇上跟太后就好,其他的我到时候就会说,现在什么也不会说。
没办法,连世誉只好答应带她去。
但是封飒却不同意,说这明显就是宋家人的缓兵之计,他们就是想让辛娘出来搅局,然后好腾出时间给云福和云庆让他们远走高飞,是以,他坚持,如果回宫,那好,大家一起回,包括云福,不然,那就谁都不能走!继续按照他跟连世誉来的时候,皇上跟皇太后交代的一样,监督云福姑娘,阻止她跟宋云庆成亲!
辛娘看到这个封飒,也知道他就是险些祸害了云福的那个无耻之徒,是以狠狠地咬牙说道,“行,我闺女跟儿子一起跟着前去!”
然后封飒又不答应让云庆同去,他的意思是,云福早就被皇太后内定给了太子做太子妃,他宋家一个小老百姓跟着去做什么?
但云福说了,如果云庆不去,那她也不去。
没办法,封飒只好做出让步,答应让宋云庆跟着一起去前往,不过,他冷笑道,你们真的确定要带这个小子去?那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他的话里是有威胁的成分的,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的威胁,皇上既然要将云福嫁给太子,那云庆自然就成了皇家的眼中钉了,到了京都,说不定,当即就被砍头了!
云福问云庆,庆哥哥,你怕吗?
云庆笑,“云福,我这一生早就跟你联系在一起,我怎么会怕?”
如此,众人一起上路。
他们为了赶时间,走的是陆路,狂赶之后,他们在十天后抵达了京都。
到了京都,云福跟辛娘他们先去了连府。
但是封飒不放心,就一定得派人跟着,说是怕跟上次一样,半道儿将军再把云福他们放跑了。
辛娘冷笑,“你放心,这次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我一定要见到皇上跟皇太后!”
但封飒这个老狐狸怎么会相信辛娘的话?他派了人在连府的前后门巡逻监视,连世誉急着进宫见皇太后,也不管他,就嘱咐了府中的下人们要好生伺候小姐跟夫人。上次云福来的时候,连世誉就给她买了丫鬟,她走后,那几个丫鬟也没被辞退了,而是留在府中被几个嬷嬷训练着,等小姐有朝一日来京后,让她们出面服侍小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会儿云福来了,那几个丫鬟也就排上了用场了。
连世誉进宫见了皇太后,禀明说有一个叫辛娘的民妇要求见太后,太后冷脸,连爱卿,你觉得哀家什么人都要见吗?一个民妇?哀家只想见云福,见一个民妇做什么?
“呵呵,太后,这个民妇就是云福的娘亲啊,臣以为,若是您见了,对她好些,等云福来了,自然她就得领情了,然后……”连世誉的话里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善待了这个民妇,那么云福就能顺从了您的心意,他并不知道辛娘坚持见皇太后的真实意图,但是他却觉得出来,这次辛娘不是在闹着玩的,不然她不会拿着云福跟云庆两个孩子的性命闹玩的。
他如此一劝说,太后果然就允了辛娘的请求,第二天一早,辛娘就带着云福跟云庆,在连世誉跟封飒的引领下,一起进宫,去了慈宁宫。
见到了皇太后,辛娘紧张的瑟瑟发抖,正上头坐着的可是天下皇太后啊,她一个小小民妇,别说是见皇太后了,就是见了县爷那也是被骇然得冷汗直流的,但是,她想想身边的一双儿女,想想如果她不勇敢,那这一双儿女一辈子就毁了,是以,她咬咬牙,稳住了心神,高呼一声,民妇拜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继而就将手中一直紧紧抱着的那个包袱打开了。
皇太后见她不二话,见面就打开了一个包裹,有些诧异。
等辛娘将包裹里的两样东西拿出来摆在地上的时候,封飒跟随即赶来的皇后都怒了,皇后怒斥,“大胆村妇,你怎么敢当着太后的面儿如此的嚣张?连死人的牌位你也敢拿到太后跟前来,这简直就是欺君犯上,来人把这个大胆村妇拉出去……”
“等下……”蓉臻太后目光定定地落在那牌位上的字。
“你……你说,这是谁的牌位?”
“回太后话,这是我那可怜的干姐姐,连素瑾的牌位,本来她留下遗嘱不准我给她供放牌位的,可是我觉得姐姐死的太惨,太冤,实在是不忍心,就偷偷给她做了个牌位,只是没有当众供放,我一直将牌位偷偷供着,每日里心烦的时候,也会偷偷拿出来跟姐姐说几句话,如今,民妇听说太后要将云福赐婚给太子,想起素瑾姐姐死的那么冤枉,那么不值,如今,却有人又要祸及她儿子的幸福,民妇觉得,就是豁出命去,也决不能容这种事儿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们母子身上!”
“连素瑾?你……辛娘,你是说,连素瑾?”一旁的连世誉顿时目瞪口呆。
“嗯,是的,我干姐姐的名字就叫做连素瑾,那年,民妇在家的田里发现了昏迷的素瑾姐姐,将她救回家,那个时候,她受伤很重,民妇把嫁妆买了给姐姐治好了伤,但是郎中却说了,这的外伤好治,可是内伤却在身体里,已经不能救治了,让我们给她安排后事……可怜的姐姐,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她说,她是一路逃难到临城的,我看着可怜的姐姐骨瘦如柴,却一直惦念着腹中的小儿,感动得不知道怎么帮她,后来姐姐说,她一定得活着,活着才能把孩子生下来……我相公去山中采药,我卖了家里之前的东西给姐姐换补品,好歹让姐姐又坚持多活了一个多月,在距离预产期半个月的时候,孩子出生了,但姐姐却……”说到这里,辛娘说不下去了,她跪在那里,哭泣不已。
连世誉却用颤抖的手,拿起牌位旁边的一串珠子,那珠子是木质的,每一粒珠子上都刻着一个连字,但每一个连字却是用的不同的字体来刻上去的,刻的刀工实在是拙劣,却因为内力深厚,那刻字尽管歪扭,却透着一种刚劲!
“这是素瑾那丫头的东西,这是她的东西,是我亲手给她刻的!”连世誉手里攥着那串珠子,扑通跪倒在地,“太后,这是微臣妹子的遗物,微臣一直以为素瑾没有死,却没想到,她竟在死前遭受了那么痛苦的磨难!太后,求您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