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清这话说来,辛娘他们信了。
“他姜大伯,其实你也能看出来我家云良也是很喜欢二嫚的,我们呢,也是因为二嫚对云良这份情意才给出了周遭不能说是最多的礼金,也算是数得上的吧!为此我家云福把自己个儿的嫁妆都拿出来了,我这个当娘的一直不落忍!但是云福说了,只要他大哥好,她拿什么都心甘情愿!”
“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才觉得愧疚!云福姑娘,怎么说也是我的家人不好,您就多包涵,但二嫚却是个好的,她一定不会让云良受苦的!”
姜文清的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云福他们已经相信白天里那一出跟他们无关了。
于是气氛变得融洽了些,辛娘让杨嬷嬷给姜文清上了茶,如此,也算是对之前的事儿做到了和解。
然后姜文清又主动提出来说是不要彩礼了,但他绝对是会给闺女准备嫁妆的,而且承诺嫁妆丰厚,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对小人他们情投意合,能真的走到一起不容易!
但辛娘却说,该怎么就怎么,彩礼呢会瞧个好日子照旧送过去,只是不希望再出什么妖蛾子了,而且,云福也说了,他们家大哥可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跟着一大家子呢,若是他以后又被他们家什么爷爷也好,大伯也罢,给欺负了,那她云福可第一个去找姜家父女,到时候可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对于云福的这话,姜文清自然是应承下来,说,哪怕是再跟他家人翻脸了,也绝对不会让云良受欺负!
如此,大家都点头认可了,婚事儿呢,也照旧双方回去准备。
眼见着天要亮了,姜家父女才从宋家小院离开。
离开的时候,二嫚眼睛都是红肿的,云良看了很心疼,想要跟她说点别的话,却又当着大家不好意思,只能是偷偷递给她一个帕子,眼神脉脉地看着她,关切不言而喻。
二嫚是依依不舍离开的,走出老远,还回头望着这边呢。
折腾了一夜,天明云福才去睡下了,这一睡就到了中午头上了。
她醒来的时候,云凤正歪着小脑袋看她,“姐,娘又使银子去找人掐算了,说是后天再给姜家去送彩礼呢!”
“哦。”云福知道娘亲这是怕事情耽搁久了,再出什么乱子。
她起来之后,洗漱完了,宋柱子就来了,说是让她过去瞧瞧,新房那边还有什么要嘱咐的没有?这几日,他们已经把两进院子的都盖起了,现下正在忙着盖前院两边的厢房。
云福笑着说,“大伯,既然正屋都盖好了,两边的厢房对于你们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话是如此说,但她还是跟着宋柱子一起去了新房工地。
果然见新房的两进院子都建造好了,虽然只是两进的院子,但因为地方大,所以建造得挺宽阔的,她特意给云良他们两口准备了一个小院,建得挺精致的,看上去就挺好。
不由地就夸了宋大伯他们几句。
宋柱子听了也是心喜,但支支吾吾的,他还是问,“云福姑娘,您这两边建造的房子也太简单了,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空壳子,您这是到底要干嘛啊?”
“大伯,您们就按照我的图纸建造好了,建成了你们就明白了!”云福笑,跟他们卖关子。
“好吧,听姑娘的!”宋柱子其实也是为云福着想,怕她没考虑周全,再建造了些没用的空房子,所以才多此一问的,现今听云福如此一说,那是心中有了盘算,他也就放心了,指挥着大家一起加油,尽快把两边的房子建造起来。
云福从新房工地回到了小院,杨嬷嬷给她热了饭,她吃了点,问问娘去哪儿了,杨嬷嬷说夫人去了宋姑姑家里了。
云福笑,“我娘这是十万火急地想要把二嫚姐娶进门啊!”
杨嬷嬷也跟着笑,道,“家中老人都是这样的,都想着早早地把儿女婚配了,他们也安心了!”如此,她想起了自己家于桥,若不是娶错了人,这会儿怎么可能死?
如此,表情就黯然下来,云福知道她心里又想起旧事来了,就劝慰了几句。
那杨嬷嬷也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是以擦干净眼泪,说道,“主子放心,老奴想得开!”
“嗯。”云福又说了几句暖她心的话,说将来给她养老之类的,杨嬷嬷眼圈红着谢过了。
第三天,宋姑姑果然过来,携了辛娘跟云福,云良驾车,几个人去了城里悦来酒楼。
这次呢,姜家提前就贴出了消息,说是今儿个家中女儿定亲,所以暂停营业一天。
他们到的时候,姜文清父女正站在门口往这边张望呢。
看到他们的马车远远地到了,姜文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二嫚一眼就看出来驾车的人是云良,云良老远也对着她咧嘴笑,她娇羞地低下头,脸红了。
马车停下,众人帮着往下搬东西,看到了这满满一车的彩礼,街坊四邻也都赞不绝口,说宋家人实诚。
云良下车,搬完东西,悄悄到二嫚跟前,扯了扯她的衣角,二嫚面色微微一红,“怎么啦?”
“你……过来!”云良眼底都是憨厚。
二嫚瞅了眼四周,爹跟婶儿他们正在说话,没人注意他们,不由地就跟了云良进了后院。
“这个……是我给你刻的……”云良说着,就从袖口里掏出来一枚簪子,簪子是木质的,但因为长久地被打磨,所以表面十分的光滑,而且在簪子上仔仔细细地刻上了一些花纹,花纹不是特别细腻,刻工也不是很完美,但却让二嫚看得眼圈含泪 ,“你个憨汉子,谁让你刻的?累了手吗?”她说着,就伸手去拉云良的手,云良没有躲闪,任凭她拉住了他的大手,她心疼地看着他手心里磨起来的老茧,也知道他这老茧并非全是因为刻簪子得来的,他是个勤快的,在家中也知道做事,是以才磨出老茧的。
但她就是看着心疼,心疼得眼泪汪汪的,“咱们成亲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受苦……”
“我不让你受苦!我是……男人!”哪知道云良听了她的话,竟表情很认真地说了这个,把二嫚给感动得眼神发亮,“嗯,知道,我要跟着良哥享福呢!”
两个人说着话,眼神相对,脉脉含情,心中的情意早就在彼此的心中萦绕了。
中午,姜文清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请了王学东来当陪客的,大家一起边吃边聊,也是十分的惬意。
饭快吃完了,却店门被人狠狠地敲响了。
姜文清正准备给辛娘敬酒,辛娘本来是不喝酒的,但今儿个高兴,她也小酌一杯,刚举起杯子来。
“我出去看看……”姜文清说着,放下酒壶,大步到了前厅。
时间不长,就听到前面吵吵嚷嚷的,似乎来了一帮人。
辛娘跟王学东都是惊讶,而后两个人起身去了前厅。
正看到姜玉刚带着姜文奇跟姜文田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貌似是姜家的后人,他们正把姜文清围在中间,推搡着他,且听姜玉刚道,“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些年都没对老子尽孝心,怎么老子就不该去跟那宋家要点礼金吗?宋家可是有钱人,他们家有福娃,那福娃会做生意,不知道赚了多少钱,老子去要一点来养老能怎么了?你这个不孝子,竟避开你老子,在这里跟他们联姻,不成,老子不同意,谁也不准娶走二嫚!”
“爹!”姜文清神情冷漠,看着周遭的几个兄弟跟子侄,而后继续说道,“我今儿个还称呼您一声爹,那是感谢您当初生下了我,您生下我以后就没再管我,把我丢给了爷爷,我爷爷偌大的年纪还要养活我,我懂事以后就跟着爷爷去山中采药,因为不采药卖钱,我们就没饭吃!那个时候您呢,跟着两个哥哥在家中大鱼大肉的吃,却独独没想起我跟爷爷来!”
“哼,那能怪我吗?谁让你一生下来那半仙就说你是克父克母的克星呢?我没有将你丢进深山里被狼叼走了,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这事儿姜玉刚竟也没有否认,但听他那说话的语气,根本就不会后悔曾经为了所谓的半仙的话虐待过自己的亲生小儿子!
“后来,爷爷不在了,我一个人在山中采药,有几次都险些被毒虫吃了,但我都不哭,我命大,后来赚了钱,娶了二嫚的娘,本来我们打算相依为命好好生活一辈子,谁知道后来她娘染病,我卖了一年采来的药材,得了一笔钱,要给她娘治病,结果却被您带着人上门去抢走了,二嫚她娘最终无钱医治,故去了!您讨厌我,不喜欢我,都没关系,可是二嫚的娘,那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啊?您……何其忍心?我本来想要随了她娘去死,可是孩子还小,我不舍得,就带着她离开了山里,到了城里经过了那多年的辛苦,总算是有了今日,您不但不望着我好,反而又去跟亲家要礼金!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你们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去跟我的亲家母要礼金?”姜文清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气愤不已。
这姜家老爷子也太不是东西了,虎毒不食子啊,他怎么能把姜文清丢在一旁不管呢?
你不管就一辈子不管,怎么现在人家过得好了,女儿要成亲了,你们又跳出来说什么你们是姜家老子,要跟人家亲家要礼金?你们那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