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
辛娘犹豫了。
看看云福,云福琢磨了下,说道,“娘,我看大伯说的也成,您想啊,我大哥将来也是要成亲的,他总得学着去适应自己照顾自己,甚至是照顾别人的日子,不然,将来咱们都不放心!也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一辈子啊!”
她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觉得在理。
云良其实差哪儿了?
不就是说话慢点,脑子反应慢点吗?要说他彪,他傻,那真不至于!
有的人一辈子精明,可都是在算计别人,心眼坏得跟黑锅底似的,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傻子,因为末了他什么也得不到!
但云良不是。
他就是一个善良的,还知道努力干活的,这样的汉子就是憨点,那也会有人疼,有人爱的。
“婶子,您们就放心去吧,云良这边我会照顾的……”
说话间,二嫚推门进来了,手里拎着几样东西。
“二嫚姐,你怎么来了啊?”云福站起身来,急忙过去把二嫚手里的东西接了,“看看你,来就来吧,拿什么东西啊?”
“我怕你们明儿早上走的早,我再来不及过来,所以就今天晚上来了……”
二嫚说着,就给辛娘施礼了,“婶子,我会照顾云良的,要是你们放心的话!”
“放心,怎么会不放心啊!”
辛娘一脸的笑容,拉着二嫚的手,左看右看的,那叫一个喜欢。
“哎呀,娘,您快别看了,再看二嫚姐都要被看羞了!”
云福说道。
哈哈!
众人都笑了。
接下来众人继续在院子里吃喝,辛娘跟云福拉着二嫚就进了正屋了。
“婶子,我会每天来给云良送饭的,您就告诉我,他都喜欢吃啥……”
二嫚问。
“哎呀,那可使不得,你一个姑娘家的来回跑这样远驾着车,多不让人放心啊,不成,不用天天送饭,我这边都安排好了,饿不着他!你能隔三差五的来看一眼,我就挺感激的!”
辛娘的话让二嫚不乐意了,“婶子,敢情您是嫌恶我了?”
“啊?哪儿有啊?我就是怕累着你,你不是还要在酒楼忙,晚上歇业也晚,你还得过来,回去黑乎乎的,多不安全,我是不放心你啊,二嫚姑娘!”
辛娘如此解释,二嫚脸上才有了笑模样,“婶子,其实啊,我爹乡下的亲戚这段时间不是来了吗?一直在店里帮忙,我呢,就没那么忙了,来回跑几趟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从七八岁就会驾车,驾车的技术呢,也算是可以,我爹都不如我,您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保证啊,您回辛家庄这段日子,饿不着云良,我呢,来回还是顺顺当当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
云福给辛娘使眼色,辛娘也明白,想要让云良求娶了二嫚,那就得让他们多接触,云良的现实条件在哪儿摆着呢,没藏着没掖着,通过两个人接触,也得让人家二嫚姑娘衡量衡量,是不是敢嫁给云良,别到时候,小姑娘脑子一热,嫁了过来,却在以后横竖又看不上云良了,成天价打架恼火的,对谁都不好!
于是,就这样说定了,云良留下看家,辛娘带着云福、云庆和云凤回辛家庄。
夜深了,二嫚要走。
辛娘打发了云庆跟云福驾车去送二嫚。
临走二嫚看了一眼云良,云良也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大有恋恋不舍的意思。
云福就道,“大哥,你不去送送二嫚姐吗?”
“去……去送送……”
云良说着,就看向辛娘,辛娘知道这傻小子是对于二嫚动心了,就笑着说,“去吧,去吧,你驾车,让二嫚姑娘歇歇……”
“不用啦,婶子,云良的伤还没好利落,我自己驾车就成!”
二嫚的话说完,云良那边说,“我都好了,能驾车拉你……”
说着,就自己个儿先一步上车,把鞭子抓在手里了,
云福笑,“二嫚姐姐,你看,谁说我家大哥是个憨的,他都懂得先下手为强呢!”
哈哈哈!
一家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云福他们起了个大早。
从宋家庄到辛家庄,大概有近百里的路程,他们算计着早上早点走,紧赶慢赶的,大概得上午能得到,到了正好吃饭。
“你们外祖母啊,最拿手的就是烙饼了,等咱们去了啊,让她给咱们烙饼吃……可香了!”
辛娘笑着说道,眼中竟有泪光。
“娘,看看您,怎么有这样啊?”
“娘这是高兴的!”
以往在宋家的时候,每年辛娘跟宋祈彦也是要回去几次的,过年过节的不说,二老的生辰啊,他们都会回去,但那个时候回去是被辛家庄人羡慕的,都说辛娘嫁得好。
可是现在呢?
她孤身一人回去,别人会怎么说?说她是个倒霉的那么好的日子不好好过,给人挑了毛病赶出来了!
“娘,您放心,他们谁也不敢说您什么,有说的,我就给他们怼回去!”
云福知道娘的心思,用帕子给她擦拭了眼泪,劝说着。
“嗯,我知道,我云福就是个护着娘的!”
辛娘咬咬牙,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还不如个孩子吗?哭什么?以往跟宋祈彦一起回去,也就是这样吧,马车跟礼物,现在呢,跟孩子们一起回去,照样是高头大马的马车,还有一车的礼物,这些都是没变的,谁能说自己过得不好?
如此,按下了心,大家就收拾好了,各自穿上了云福给买的新衣裳,辛娘戴了那对赤金镯子,又给自己施了点妆,这样一打扮竟好看了十分。
云福跟云凤都夸说好看,辛娘照了镜子也觉得还行,所以,这自信心又增加了不少,娘几个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眉开眼笑了。
嘱咐了云良几句,他们就出发了。
这一路在道上心情是又激动,又焦急,且不说,就说说,他们在赶了一上午之后,快晌午的时候果然就望见辛家庄的村头了。
“你们看啊,村子最头上的那棵大树,那可是辛家庄的宝树,那树底下搭建了一个台子,每次村子里有什么大事儿啊,就会在那台子上敲锣,然后呢,村民们就都出来了,大家围拢在树底下,把该办的事儿都给办了……”
辛娘撩起马车帘子,张望着辛家庄村头那棵茂密的大树给云福他们解说着。
之前云福没来过,因为她到了宋家庄这些年呢,在宋家的时候,老太太当她是宝贝疙瘩,哪儿也不让去,不能离开了宋家,离开了她,所以,尽管每年辛娘都带着云庆他们回辛家庄,但云福却是没来过的。
“娘,那棵大树得有百年了吧?”
云福远看着那大树,啧啧称奇。
“那可是,百年是足足的,据说啊,都有几百年了,只是具体年数谁也说不清楚,因为人是没树的寿命长啊!”
辛娘的话引得大家笑,气氛一再的愉悦,马上他们都能看到外祖父母,吃到外祖母做的好吃的,谁能不高兴?
“娘,那边树底下不少人呢,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驾车的云庆问道。
“好吧,过去看看……”
辛娘应声。
然后他们的马车停在了那些围观的人后面。
此刻的树下正在举行一次卖房子的事宜。
卖房子的主儿是本村的最富的地主老爷辛有财。他着一身光亮的锦缎制成的长袍,阳光下不显得他有多富贵,反而觉得他的那张面目狰狞的脸跟这身衣裳显得格格不入,有些穿上龙袍也难成太子的意味。他的身量很是肥硕,坐在椅子上,稍稍动弹一下,那椅子就会发出吱吱扭扭的响动,,让人担心那椅子的结实程度,怀疑下一秒钟那椅子会不会直接散架了。
“五十两银子,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了?这个老辛头欠了我那多银两,这一栋房子那儿够还的啊?”辛有财站起身来,指着一旁垂头站着的老者,气哼哼地骂着。
围观的人都摇头叹息,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那老辛头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八面,身量健壮不说,还侠义心肠,这村子里谁家他没帮衬过?现在呢,老了,老了,为了给他家老伴儿治病,竟欠下了辛有财一笔饥荒,那辛有财当时是答应了要隔年再还的,可是,这才过了两个月,就吵吵把火地上门要账,把辛老头给逼得没办法,只好卖房子还债!
可怜他们一家人把房子卖了,住哪儿啊?
那两个孙子还小啊!
众村民虽然是同情辛老头,但是谁家里就是个有的?大多数都是仅够糊口而已,你说如是管上辛老头一家几天的饭菜,他们能做到,但一下子从家里拿出去五十两银子,那谁也是拿不出来的!
“有没有人买啊?这房子可是不错啊,那辛老头一家住的也仔细……”
辛有财一脸鄙夷地看向辛老头,“哼,年轻时的威风哪儿去了?现在沦落为要卖房子还债,辛老头,你可真是活的很窝囊啊?换了是我,我都没脸活了!”
“怎么能这样说话啊?人家欠债还钱,这不是卖房子吗?你还咒人家死,你这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