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泪不语。
“呵,我都忘了,许睿之的父亲不过是国子监的一个七品官!哪像颜彦页?他父亲可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不要说了……”她流泪自惭,不敢看他。
“你是这样的人吗?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慕阳呢?”他一把拽住她纤细的胳膊,愤恨地盯着她,可是对上她那双流泪而悲恸的眼,他终是心软了下来,隐忍问道:“他对你好吗?”
她流泪点头,吸了下鼻子,啜泣道:“很好的,就和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很听我的话。”
“呵。”他松开她,转过身去,不愿看她。颜彦页那个混蛋,虽是个混蛋,却也是会疼人的,待她确实是真心。以颜彦页的身份娶她做嫡妻,确实能帮他们姐弟俩在族中站稳位置。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疼。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她嫁给颜彦页,也好过嫁给他如今要当寡妇强,还好他们两个人没有订亲。
她忽地从背后紧紧拥住了他,闷声痛哭。
“贱人!”
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叶慕阳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立马松开手退离了他几步。
“你给我出来!”颜彦页在牢房外冲她吼道。
叶慕阳缩着身子,低垂着头走了出去。
狱卒刚将牢房铁锁上好退了出去,颜彦页便抬手狠狠扇了叶慕阳一个耳光,叶慕阳被这力道极大的耳光打得整个人撞在牢房的栅栏上,又摔倒在地。
“颜彦页,你做什么!”酒陌吓了一跳,冲过来双手紧紧抓住牢房的木栅栏,愤怒地瞪着颜彦页。
未待叶慕阳爬起,颜彦页又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大掌对准她的脸连连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力度之狠绝,犹如对着自己杀父的仇人一般。叶慕阳被他打得叫都叫不出声,没一会儿脸颊便肿了起来,满口是血,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酒陌看得都有些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暴怒道:“颜彦页你疯了!”
颜彦页真的就像疯了,对着趴在地上的叶慕阳一顿拳打脚踢。那石头般硬的拳脚像暴雨般疯狂落在她的前胸小腹,叶慕阳抱住自己的头紧紧缩成一团,用自己瘦弱的背去抵挡他的拳脚,尽管已经咬唇隐忍,可仍忍不住发出几声像小兽般的闷哼声。
“住手!你住手啊!”酒陌看得都快疯了,他大声喊叫外面的狱卒,可外面却毫无声响,他双目通红,冲颜彦页歇斯底里吼道,“颜彦页你个畜生!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打我!我不还手!你这个畜生,你打她干什么!”
可颜彦页就像魔障了一样,对他的咆哮充耳不闻。他只能在牢房里像头疯牛一样用自己的身子撞击着木栅栏,可是大理寺里牢房的木头极其坚固,又岂是他一介肉身能撞开的。
颜彦页直打到自己累了才停了下来,叶慕阳缩靠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突然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啜泣声,他还以为她死了。
颜彦页已经红了眼,一把揪住叶慕阳散乱的发髻,强行将她拖了过来,让她的脸对准了牢房里早已喊叫得泪流满面的酒陌。酒陌看着她肿胀的血脸,泪如雨下。这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连她一根头发都舍不得伤,却被颜彦页像对待畜生般拳打脚踢,他只恨不得当场亲手将颜彦页挖心剖腹!
叶慕阳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觉得满口锈腥味,她勉强睁开眼,依稀看到酒陌痛苦的脸,下意识就想躲开。
“看看!”颜彦页面容扭曲,冲酒陌狰狞叫嚣道,“现在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颜彦页,你是疯了不成!她是慕阳!你的妻子!”酒陌沙声喊道,紧抓着栅栏的指骨都已泛白。
“我的妻子?哈!现在不过是个小妾罢了!”颜彦页一把撕扯开叶慕阳的衣裳,那裸-露出来的大片白皙的肌肤,上面遍布着点点殷红,明显是粗鲁欢爱过的痕迹。
叶慕阳惊觉胸前冰凉一片,连忙下意识伸手挡住,可下一刻就被颜彦页压倒在地上。
“不要!”叶慕阳眼前一片猩红,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知道死命护住自己的衣裳,哀求道,“颜彦页,我求求你不要。”
颜彦页重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满面泪痕的脸,盯着她被打得充血的眼睛,笑道:“你以为我舍得叫他再看多一眼你的身体?”他忽地敛笑,咬牙道,“叫夫君。”
“夫君……”她颤声,瑟瑟发抖得如同尖刀下的绵羊。
“昨夜满足你了没有?”颜彦页低吼道。
叶慕阳泪流,片刻后,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满足你没有!”颜彦页大声喊叫道,“你说出来啊!”他揪住她的衣裳,将她整个人提起来重重地往地上撞。
“颜彦页,你个畜生!”酒陌在牢房里痛哭流涕,最终无力跪倒在木栅栏前,哭喊道:“你放了她!我求求你放了她!”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叶慕阳被他撞击得连连咳嗽,哑着声音哽咽哭道:“满足了!”
“满足了,那你为什么还来找他?”颜彦页双眼中不知何时也聚满眼泪,他重重亲吻在她满是血泪的脸上,流泪道,“他比我厉害吗?”
叶慕阳低泣,“我和他……真的是清白的……”
“清白?”颜彦页笑中带泪,在她耳旁含咬住她耳朵,恨声道,“你的身子可不清白。”他重重啃咬住她的唇,染得自己满口鲜血,叶慕阳默默流泪承受,不敢挣扎,也不敢哭出声音。
“今晚回去,好好服侍我,听到没有?”颜彦页终于松开了她。
她颤抖着点头。
“我没听到。”他冷酷道。
“妾身……知道了。”她哭得身子阵阵抽搐,拼了力地去压制住自己。
“好,好。”颜彦页怜爱地亲吻着她,拿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泪,那副柔情的模样仿佛是世间最温柔的夫君,与刚才粗暴的他判若两人。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如同对待一个易碎的绝世珍宝。离开前,他朝牢房中跪倒在地、双目通红的酒陌露出一个噬血的微笑。
叶慕阳疼得弓着身子,步履蹒跚地朝牢房门口走去。
“慕阳!”酒陌冲她的背影嘶声喊道,“你去找我姐!跟他和离啊!”
叶慕阳脚步一顿,朝他看了过来,可是那凌乱的长发已经遮挡住了她的脸,他看不清她的面容。颜彦页拥着她肩膀的手稍一收紧,她又继续往前走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突然弯成一个圆形,伸出食指勾了勾。她在和他说对不起。
酒陌泣不成声,在她消失在他视线前的最后一刻冲她喊道:“我原谅你!”
他哭喊道,他知道她的身不由己,她一个女孩子,还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他知道她的不容易。是他不好,保护不了她,给不了她她想要的生活。
叶慕阳低垂着头,忍痛笑着落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
那是他前世最后一次见到叶慕阳。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忆及前世种种,他心如刀绞。他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别去管她。可是,他怎么能不管她?她是他前世深深爱过的人啊。今生今世,就算他死、也绝不可能再让她嫁给颜彦页这个畜生!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想要的一切,他都会给她!他今生会好好努力,像姐夫那样成为朝中重臣,在最风光的时候八抬大轿迎娶她过门,让她就算有个残疾的弟弟,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们姐弟俩!
他想痛哭一场发泄,可是顾及一旁熟睡的武怀轩,只能趴在床上埋着头闷声痛哭,哭到后面悲从中来,隐忍得整个身体阵阵抽搐。
武怀轩忽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有些懵地看着他。
酒陌发现吵醒了他,动作一顿,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大半夜哭得像条狗一样,还是为了个女人,那他不是很没面子?
武怀轩从枕下抽出一张干净的帕子,丢到他身上,又厌恶地踢了他腰身一脚,怒道:“你没毛病吧?在我床上干这个?”真是日了狗了,大半夜在他床上发春。
武怀轩抱起枕头骂骂咧咧地跑去了外面的榻上,嘟囔着这一套床褥权当送他了,明日再让丫环给他换一套干净的。
酒陌抓起帕子胡乱擦了把脸,擤了下鼻涕。
第二日,武家的小丫环翠兰在收拾床褥的时候,看见了那帕子上的可疑液体,不由得面现狐疑,忽然眼睛一亮,脑补出一夜大戏,就说像酒少爷那么好看的男子怎么可能只喜欢女人,他、他居然和少爷……难怪刚刚少爷还特意吩咐她这床褥不用洗,直接让人送到酒少爷府上去。嘤嘤嘤,看来她连想成为少爷通房丫环的第二个梦想也破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翠兰:啥啥?要采访我了?好激动!
咳咳,其实我的第一个梦想……是当酒少爷的通房丫环啦(*/ω\\*)
第5章 双回门
翌日,沉曦和酒砂双回门。
酒砂的娘家是她外祖父家——太师府。
文太师共生有三个女儿,次女文幼悯十六岁便嫁给当今皇上元极帝为后,长女文长懿也嫁给了朝中第一武将大将军为妻。按理说,文大师前面两个女儿嫁得这么好,小女儿应当也差不到哪去,可偏偏还真的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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