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姐妹啊。我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将她按在床上搂进怀里。她大着肚子,我不敢使力,就侧搂着她,把手搭在她已经看不出来了的腰上。
我说,咱们本来就是亲姐妹啊,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
她躲躲闪闪地不敢看我的眼睛,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
我知道你想跟符延成亲,但你们的身份不合适。我想,如果你是皇后的姐姐了,符延也封了爵,那你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
她说,阿鱼,我想让你幸福,和我一样幸福。
她认真看着我眼睛说话的样子实在太美了,我没忍住亲了她一口,但唇离开她脸颊的时候,泪却是先流了下来。
傻菀菀,我怎么可能不幸福呢。你和他,都在我身边啊。
看我流泪,她以为我知道了什么,倒是急了,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一股脑地把什么都招了。
她说符延去找宁国公了,辅佐他治水,可能要半年才回来。符延跟在陛下身边多年,立功无数,但因着身份的限制,想进官封爵却还是很难。
不过若是他治水回来,一切就都有了由头,能服人,顺理成章。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我脸色,怕极了我生气的样子。
这次,我真的是忍不住流泪了,我趴在她的胳膊上嚎啕大哭。泪水把她的袖子浸得黏黏腻腻,大热的天,她出了一身汗,却一直都没有推开我。
她拍着我的背,哄着我,就像每次陛下哄着闹脾气时的她一样。
我相信了,我前十几年吃的苦,是为了后半辈子享的福。
我尝尽了苦,剩下来的,就只有甜了。
遇见她,三生有幸。
符延去了五个月,从盛夏,到初冬。枫叶从绿变黄,由黄转橙,由橙到红,在紫后掉落。
终于,在菀菀的小皇子满月酒的时候,他回来了,和宁国公一起。
他黑了不少,瘦了不少,不变的是那双盛满了繁星的眸子。他把我拉到没人的角落,拉着我的袖子摇晃着,就像是一条讨骨头吃的大黄狗。
他说,我想你啦,我回来啦,我们要成亲啦。
是啊,我们成亲了,一个月后。
我嫁得分外风光,十里红妆,弯弯延延地沾满了整条街。我的干爹干娘做我们的高堂,皇后娘娘带着太子为我们坐镇,喜宴用的是宁国公亲自酿的酒。
陛下全程冷着脸站在一边,不过看在他赐的这座宅子的份上,我还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
我是永安伯夫人了,一品诰命夫人。
当今皇后是我的亲妹妹,当今宰相是我亲弟弟,当今太子会含着我的手指奶声奶气地喊我小姨,当今宁国公成了我的忘年交,当今永安伯是我的丈夫,我一个人的丈夫。
但是,当今圣上仍然对我横眉竖眼,他以前嫌我抢他媳妇,现在嫌我抢他媳妇和儿子。没关系,我正好也懒得看他,管他去死。
不久之后,我又多了个弟媳妇,或者是妹夫?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慕言。
不过,我可以再骄傲地说一句,大将军他也是我的亲戚啦!
我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干爹和菀菀,菀菀又跟陛下吹了吹枕边风。在我们几人的不懈努力下,慕言终于登堂入室。
陛下大手一挥,圣谕晓告天下。断袖合法,男子可为妻妾。
不过慕言和弟弟始终没有成亲,他们为谁是夫谁是妻每次晚膳时都要吵个不可开交。有时甚至连饭都不吃完就要气得回房,一个晚上不出来。
别问我谁在上,谁在下,我又进不去,他们又不说,我不知道的。不过,我猜,他们是互攻。
再后来啊,宁国公也大婚了。他攒了好久的钱,以一己之力盘下了整个山头,然后娶了一棵桃花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中,犹如万马奔腾而过。不过我还没来的及去问问为什么,他就派人给我送了封信,还有一坛子桃花酒。
他的信写的好简短,愚笨如我理解起来也丝毫不费力气。圣旨般大的一张卷纸,写了十一个字,每个都犹如拳头般大。
修仙去也,无美食美酒,勿扰。
修仙啊…有志气。我也打消了去看望他的决定,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啊。
而且,我也没精力去看他了。因为,我怀孕了。
那天是我和符延的成亲五百二十一天纪念日,我们郑重地开了那坛子酒,在月光朦胧下举杯对饮,好不惬意。
但后来…不可描述。
迷迷糊糊中,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那酒里…有毒!靳蒙逆,还我命来!
九个月后,我有了我的一对龙凤胎。
大女儿叫符瑜,出生第三天就被封了无瑕郡主。菀菀说,她的小外甥女,美玉无瑕。
小儿子叫符帧,是唯一的永安伯世子,十三岁就袭了爵。
为什么十三岁就袭爵?
因为太子十六岁登基啊。
我们去做什么了?
简单的很。游山玩水,看遍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 算美满吗?
车还是要开的,但是就不发到这了,想看的微博私信我就好。别害怕,我很温柔的哦。
明天再来章番外,要是脑洞还有就再来一章。
然后,暴君就结束了。
第65章 【番外完】
时光荏苒, 春夏秋冬一轮轮地来了又走,十八年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路菀菀在靳荀谈十八岁的时候,第二次有孕。这时候, 天下的年号已经不是纵元了,是允元, 元宸皇后成了元宸皇太后,靳承乾年纪轻轻就成了太上皇。
今年, 是允元二年。
路菀菀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很顺利, 但还是将靳承乾给吓得半死,说什么也不敢再要第二个孩子了,为此还特意找靳蒙逆求了副药。
不过靳蒙逆忘了告诉他,这药是有保质期的。
靳荀谈十六岁登基,自此之后帝后二人就做了真正的甩手掌柜,山南海北, 每一天都是段说走就走的旅行。
然而好景不长, 二人才玩了一年多, 晃悠悠地刚到了巫山,路菀菀就被诊出了喜脉。那年, 她都三十六岁了。
随行太医乐滋滋地跟靳承乾说太后娘娘有喜了时, 他只觉得灵魂都被点燃了, 飘悠悠地走路都不是条直线。
一半是高兴,一半是愤怒。
那时,他心中只有两个念头。
快带乖宝回京养胎。快点派兵去灭了靳蒙逆的口。
不管靳承乾心里想着些什么,路菀菀的心情是极好的。
她一直想要一个软糯糯的小姑娘, 但靳承乾却是死活不愿意再要孩子,现在上天又赐了个小宝贝来,她只想着好好地将她生下来。
若是个女孩,那就是她的掌上明珠。若是个男孩…那她也不能给扔了不是。
再次回到北辰阁,路菀菀觉得分外亲切。当然,若是身边没有那一老一少死死看着她,那就更好了。
“母后,您今天吃了太多冰葡萄了,不好。”
靳荀谈伸出两根手指,硬生生地将那颗已经进了她的口一半的紫葡萄给挖了出来,扔进了一边的痰盂里,再挥挥手让人把桌上的果盘给撤了,换成一碗燕窝粥。
靳承乾赞许地点点头,用勺子把粥搅凉了喂到路菀菀的嘴边。
“喝了这粥,还有碗安胎药。等你都喝完了,咱们出去溜溜弯。太医说你肚子太大了,恐怕到时候不好生。”
“我不喝。”
路菀菀气哼哼地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推,挺着个大肚子一点点往榻里面蹭。
“遛弯也晚了,太医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减肥也减不下去。而且叔父说了,我这一胎啊,顺着呢。”
听着路菀菀提起靳蒙逆,靳承乾的脸瞬间黑了,把碗往靳荀谈的手里一递,暗搓搓使了个眼色。
靳荀谈无奈地接过碗,脱了鞋子往榻上爬,跪坐在路菀菀身边。
他是他爹和他娘性格的结合体,又深受小姨鱼真的影响。对外冷得像块冰,说话都带着寒气,对内却是热得像团火,逗乐搞怪无所不能。
“母后,张嘴,啊。来,儿子喂您吃粥粥。”
“拿走拿走。”
路菀菀曲起腿就踹了他的小腿一脚,满面的嫌弃。
“你五岁那年把鼻涕流进燕窝粥里喂我吃,我可都记得呢。现在一看见燕窝粥在你手里,我就想吐。”
“…”
靳荀谈沉默地转头,父子俩相对无言。
路菀菀的脾气在有孕后越来越大,像个一点就着的炮竹,稍不顺心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炸。弄得北辰阁里人心惶惶,两个皇帝都只能战战兢兢地夹着尾巴做人。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讨不到,你说你丢不丢人!”
见靳荀谈不再说话,路菀菀反倒是火气更大了,又是一脚踹上了他的屁股。
“你娘像你这般大了已经有了你了,你看看你…”
靳荀谈一边躲一边求救似的望着靳承乾,见亲爹一脸幸灾乐祸不欲插手的样子,心都凉了。
憋屈地组织了半晌的讨饶话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外面太监的一声高唱。靳荀谈的眼睛瞬间一亮,救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