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将顾青竹的手握在掌心,笑吟吟的对顾青竹说道:
“青竹丫头啊。”
余氏腻歪歪的开口,声音温柔的让顾青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扬眉盯着余氏,只见余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道:
“替祁家生个胖小子吧。”
顾青竹:……
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尴尬一会儿后才勉强笑道:“那个……这事儿也不是急的来的。”
“嗯~”余氏横了顾青竹一眼:“你们得先急,才能有啊。”
余氏若有所指,顾青竹有些心虚,若是被老夫人知道,她和祁暄至今还未圆房的话,真不知道她会作何想。
祁暄去宫中复命,一切顺利,将漠北战事一五一十回禀皇上,皇上听了在乾元殿中高兴的只踱步,夸祁暄是个奇才,是个将才。若非祁暄坚持回府尽孝,皇上还要留祁暄在宫里吃酒说夜话呢。
祁暄回来的时候,正好华灯初上,主院里的大圆桌上,支起了两口热锅,祁暄搓着手进来,瞧见桌上的架势,惊喜极了:
“这天儿吃锅子最好,娘,您想的可真周到。”
云氏在监督下人们摆桌子,听了祁暄的话,不禁笑答:“哪是我周到,是你媳妇儿周到。”
正说着话,顾青竹亲自拿了一篮子洗净的菜走进来,见着祁暄,四目相对,顾青竹眼波流转,闪避到一旁,经过祈暄身边时,软软的说了句:
“去换衣裳,待会儿就能吃了。”
祁暄的目光跟随顾青竹走,换上居家衣裳的青竹怎么看怎么水灵,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祁暄傻傻的吸了吸鼻头,回沧澜居换衣裳去了,并且把李茂贞喊到面前,吩咐了几句话,然后才回到主院饭厅里。
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祁晨和祁云芝,祁秀芝已经等在厅中,看见祁暄,几人皆起身,纷纷对祁暄表示祝贺,祁晨在祁暄身旁问了好些漠北的事儿,祁暄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余氏和祁正阳来了,他们才停了话头。
十一月的天儿已经相当冷肃,外头的风呼呼直吹,家里头暖烘烘的,锅子里的浓郁汤汁被烧的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薄薄的肉片儿撒入锅里,没一会儿就能捞起来大快朵颐,沾上酱料,裹入口中,说不出的滋味。
顾青竹吃了一口肉,幸福的眯起了双眼,祁暄不住看她,见她吃完,就赶紧给她捞下一块,送到碗里,殷勤备至,让顾青竹都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脚面儿,让他低调些,祁暄才收敛。
祁正阳受伤不能喝酒,祁暄今儿也难得没要求喝酒,不住给顾青竹夹肉吃的同时,还能跟祁正阳他们说漠北这半年来的情况,祁正阳听他说的很入神,到关键处不禁拍桌叫好,有些遗憾自己没有亲身参与这一场旷世之战,更加为儿子的机敏感到欣慰。
提起他中毒的事儿,祁正阳中毒之后,就已经猜到身边的内奸是宋铁成,只不过身中剧毒,有口难言,提起这件事,祁正阳又问他们是从哪里找到解毒用的月千草,过程如何。
“便是军营西南部的一处毒瘴林中找到的,青竹素日里爱读书,知道那里的气候适合月千草生长,我们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来着,没想到还真给我们找到了。也是爹你吉人天相,我们在毒瘴林里找月千草的时候,还遇到了一条比这锅子还要粗的大蛇。”
祁暄说的绘声绘色,让人立刻就想到那样的画面,祁云芝和祁秀芝两个小姑娘胆子小,听到大蛇就吓得抽气,云氏也掩唇惊呼:“那,那后来呢?你们可有受伤?可有被咬?”
祁暄摇头:“没有没有,青竹去那月千草,被那蛇尾巴缠住了小腿,把青竹给甩了出去,我没多想,就把剑插在那蛇的尾巴上,趁它挣扎的时候,背着青竹就跑了。若再纠缠下去,说不定就真得受伤了。”
那时的情况,就是现在空口说着都让人胆战心惊,顾青竹想起那条蛇的血盆大口,想到自己仅一步之遥就有可能葬身蛇腹,周身顿时一身冷汗。
祁正阳举起面前的茶杯,对顾青竹道:“青竹啊,我这条命算是你捡回来的,我以茶代酒,先谢谢你了。”
顾青竹一愣,赶忙站起来,腼腆一笑:“父亲言重,都是一家人。”
将茶水饮尽,顾青竹不自觉的往祁暄看去一眼,只见祁暄的目光一直就没有从自己身上挪开,顿时又是一羞。
第179章
一顿锅子涮肉吃的相当满足, 祁暄一个劲儿给顾青竹夹肉吃,叮嘱她多吃点。
吃完了一顿家常晚饭, 一家人又坐在那里喝了杯茶,祁暄和顾青竹才起身行礼告别。祁晨他们便跟着祁暄出去。
祁暄牵着顾青竹的手走在最前面, 祁晨, 祁云芝,祁秀芝三人跟在后面, 祁云芝对顾青竹问:
“今后等嫂嫂有空,能否与我们说说漠北之事, 我们在京城中, 最远就只去过城外, 听说这一路哥哥还带嫂嫂去了好些地方游玩,我们出不去, 但能听你说说也是好的。”
祁云芝从前确实觉得顾青竹不配入祁家,不过经此一事, 她便认清了顾青竹自有旁的女子比不上的勇气,若是换过来, 让祁云芝做选择的话,她未必能比顾青竹做的更好。
顾青竹往她看去一眼, 微微一笑:“好啊, 只要仁恩堂没有事情, 我一直都有空, 随时欢迎你们来找我。”
祁云芝之前与颜秀禾一同坑顾青竹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 顾青竹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只要她不再继续找茬儿,顾青竹乐得与她和平共处。
祁晨也在一旁与祁暄说话,只不过比起顾青竹的和善,祈暄对祁晨就没那么友善了,十分不耐烦的样子,祁晨问的都有些尴尬,问过一句以后,就不再发问,安安静静的跟在祁暄身旁。
目光落在前头丫鬟打的灯笼上,灯光朦胧,似乎也朦胧了祁晨的眼睛。
祁暄自从几年前从西域回京以后,对祁晨这个弟弟的态度就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从以往爱护有嘉,到如今爱理不理,祁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了哥哥不高兴,但无论后来他怎么挽回,祁暄对他就是不改观,以至于这几年兄弟情分越来越弱。
祁晨心里当然不服气,他身为祁家的庶子,祁暄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只要有祁暄挡在前面,他祁晨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所以,他要往上爬,哪怕不择手段。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和青竹还有事。”
祁暄在分叉口停下脚步,说了这么一句话,祁晨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都在怀疑祁暄的话,都这么晚了,他们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不想他们跟着说的托词嘛。
祁晨最先反应过来:“如此便不打扰哥哥嫂嫂了。”
祁云芝和祁秀芝亦从旁行礼,三人分道,往各自院中回去。
顾青竹看着祁暄,不禁无奈一笑,只觉得这人在战场上沉稳,可一回京就又变得幼稚不已,等三人都走的很远,几乎看不到了,顾青竹才小声开口:
“你这招逐客的方法可不高明啊。”
祁暄回头看她,好整以暇的问:“你怎知我是逐客,不是真的有事?”
“黑灯瞎火的,你还有什么事?”
顾青竹一百个不相信,祁暄见她不信,嘴角勾起一抹笑,故意卖起了关子,牵着顾青竹的手往外走,顾青竹小步跟着,不解问:“去哪儿?这么晚夜市都要歇了,出去也不着什么的。”
祁暄不说话,只拉着顾青竹往大门走去,顾青竹不明所以,可祈暄又一副不告诉她的模样,顾青竹干脆就不问了,反正不管真的假的,只要跟着他随便去哪儿都成。
门外早就套好了一辆马车,顾青竹惊讶的指着:“这……还有马车?这什么时辰了,总不能出城了吧。回头宵禁回不来可怎么办?”
顾青竹的一系列问题让祁暄无奈,推着她上车:“放心吧,就是宵禁也管不着咱们的。”
两人坐上马车,在顾青竹的极度好奇之下,马车缓缓驶动,顾青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咦,怎么今儿下午就没瞧见茂贞?晚上也没瞧见。你派他去办事了?”
祁暄扬眉:“自然是有事去了。”
顾青竹蹙眉,双手抱胸:“祁暄,你到底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祁暄嘿嘿一笑,搂着顾青竹的肩膀,半晌才开口:“既然是神秘的,那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顾青竹:……
马车并没有走多久就停了下来,顾青竹掀开车帘子一看,就看见了顾家的匾额,这个时辰,顾家的大门已经关上,门房也将灯笼挂出,顾青竹对祁暄问:
“喂,哪有人深更半夜到岳父家去的?要来拜访,明日备了礼再来。你说的神秘就是这个呀?”
顾青竹有些无语,她确实想回顾家看看陈氏,毕竟离开京城的时候,也没回来跟她说一声,如今回京了,总要过来请安分说的,但她是打算过两天,备些礼品再上门,久不归家,总不能空手进门呀。
“谁说要去拜访岳父家?呃,不对,岳父家是要拜访,不过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