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荣章已经连话都不愿与这个贪心又恶心的女人说话了。
心中一万个后悔,当初怎么会鬼迷了心窍,答应顾知远娶这贪心妇人的女儿做儿媳,当初顾知远和秦氏言之凿凿,说顾玉瑶如何如何端庄正派,如何如何知书达理,可通过这段时间的验证,顾玉瑶这个姑娘,贪心与她娘秦氏毫无二致,目光极其短浅,就算儿子诱惑在前,可一个端庄正经的姑娘又岂会那般把持不住?这些贺家都没有跟顾家计较,只说既然订了亲,那贺家就必须承担责任,体谅顾家爱女心切,提前了婚期,如今成婚第一天,秦氏这个女人就原形毕露了。
当初贺荣章却是提了那么一句,说让秦氏把婚书交还,秦氏当时说要把婚书上的名字改成顾玉瑶,贺荣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婚书交到贺家之后,若无特殊原因,贺家不会将之拿出来,但体谅秦氏想做戏做全套,免得今后被人说闲话,就同意她改婚书上的名字,可贺荣章怎么也没有料到,秦氏改婚书的时候,居然恬不知耻的,在婚书上加了那么一行字,要万氏留下的一半嫁妆,她怎么想到这么做的,换句话说,她怎么敢!
段氏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往贺荣章看去两眼,果然看见了侯爷满脸不快,段氏回头对秦氏道:
“这个婚书是改动过的。姐姐虽然故去了,可你也不能这样编排,限我贺家于两难之地,毕竟今儿是两个孩子的大喜之日。”
段氏的话已经够客气了,虽然秦氏要的是万氏的一半嫁妆,可这嫁妆要是给出去,贺家还不得被人笑掉了大牙,就连她这个继室都觉得秦氏想钱想疯了,居然打了这么一手算盘。
秦氏见段氏有些不乐意,崇敬侯也满脸怒容坐在一旁,心中冷哼,她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了,任谁上门要分走家里的一半嫁妆,心里都是不乐意的,可这婚书在这儿,乐意与不乐意,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推了呀。
“亲家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两家做了亲,那自然就是一家人,可一家人也得把话说分明不是?这婚书我就改了个名字,其他的字迹我一概没动,当初贵府前侯夫人,与我家已故姐姐是闺中好友,她想给孩子一半嫁妆也是人之常情,虽然她此时故去了,可咱们不能把她的心意给抹杀掉,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秦氏腆着脸将这番言论说出来,反正就是一句话,虽然我偷梁换柱,把新娘子换成了自己的女儿,可你们该给的一半嫁妆还是得交出来。
段氏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真是后悔当初为秦氏说话,秦氏这样的人根本就搭不得,远则生怨,近则不逊,未成亲前,对段氏还是一口一个侯夫人的喊着,现在两个孩子成了亲,段是在她口中就成了亲家夫人。她秦氏是什么品级,居然也敢与她这样称呼,更别说她此时说的那些寡廉鲜耻的话,完全刷新了段氏的三观。
“我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说这婚书是改动过的,我家姐姐虽然故去,可万不会写出这份婚书来,你就算要讹人也得动动脑子吧。随随便便的拿了这么一份莫名其妙的婚书过来,就要分走我家姐姐的一半嫁妆?你可真是马不知脸长。”
段氏不打算给秦氏好脸了,这种人你给她好脸,她就对你蹬鼻子上脸。段氏心中还在担忧,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二公子娶了顾玉瑶,也不知今后家里有没有宁日了。
对于段氏的担忧,秦氏一点都没察觉,还很自信的将婚书在手中扬了扬:
“亲家夫人说话太难听了,我本是笑脸上门,想着将事情悄悄的就办了,可亲家夫人这一番言辞,说的我好像是故意上门讹钱来了。我这心里头真不高兴,可不管怎么着,这笔钱你们总是要给的,反正现在我女儿已经嫁了你们贺家,已经拜了堂,就是你们贺家的人,这婚书是你们当初让我改的,我改了名字,可婚书上的其他内容你们总要认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贺荣章再也听不下去秦氏在这儿胡吣,一拍桌子怒道:
“简直放肆至极,欺人太甚!你这婚书分明就是讹钱来的,我怎不知你顾家竟是这样的人品,顾知远呢?是顾知远让你来的?”
秦氏见贺荣章发怒了,心头还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
“我,我怎么就是讹钱来了?婚书上写的分明,她……”
不等秦氏说完,贺荣章站起来把一旁的椅子给踢倒在地:“婚书什么?这婚书当初我也看到过,哪里有你这份上写的字?你莫不是把我贺家当傻子来骗吧?”
秦氏心上一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婚书,她确实让人改了婚书上的名字,可其他字她也实实在在没有动过,心中狐疑,难道是崇敬侯府不愿履行婚书的内容,所以才故意在她面前做戏,耍了这么多心眼儿,怪到当初她让顾知远来跟贺荣章提起要把顾青竹换成顾玉瑶,贺荣章同意了,在她提出要换婚书上的名字时,贺荣章也没反对,看来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打算要给顾家万氏的一半嫁妆。
第107章
万氏留下的一半嫁妆是秦氏翻身的最后机会, 哪能因为崇敬侯这一句话就放弃呢。
秦氏冷笑:“侯爷莫不是恼羞成怒吧。你当初同意让玉瑶嫁进来, 难道就是为了逃避这个吗?若真如此,我可不得不说说侯爷你了,白纸黑字写下的承诺, 你怎可视而不见?这岂非寡恩薄义, 反复无常的小人所为?”
贺荣章真是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让这个无耻妇人曲解成这样, 顿时怒火中烧:
“我恼羞成怒, 为了逃避这个?我不与你说, 你回去让顾知远来见我!”
贺荣章把所有怒火都算在顾知远头上,在他看来, 这就是顾知远连同这个无耻女人联手策划的一场戏,亏他之前还以为顾知远是个老实人, 没想到竟是这样包藏祸心。
秦氏在把事情做成功之前, 哪能让顾知远掺和进来,以顾知远的脾气,这银子他宁可不要也不会跟贺家来争的, 秦氏已经过够了没钱的日子, 若她没有享受过有钱的日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在被顾知远扶正那大半年,她用沈氏的嫁妆用的顺了手, 体验过那种奢侈挥霍的感觉,从此以后就再也难以忘记,她不想每用一处都跟顾知远伸手,每次都被顾知远嫌弃, 那会让秦氏深藏骨子里的自卑出现,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她想要继续过那种奢侈富贵的日子。
就是那个时候,她让李嬷嬷偷了顾青竹的婚书,看见上面那行闪着金光的字,为了这笔银子,她搭进去多少银钱,多少心力,就为了这一刻,怎么能在最后关头放弃呢。
“与他说,与我说都是一样的。我家伯爷是个文人,不计较这些,可他不计较,我不能不计较啊,这婚书写的分明,大家按照这上来便是,若你觉得换了个人嫁到你家,这婚书就此作罢的话,那我也不怕什么,到时候别怪我搅得世人皆知,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贺家是怎样寡廉鲜耻的人家。”
这也是秦氏的如意算盘,她想着,贺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定然抹不开颜面和她对簿公堂,所以有恃无恐,尽情的作。
“这婚书是先夫人的亲笔,先夫人虽然去了,可她身边的好些个老人都还在,侯爷若是不承认,那不妨将那些老人都喊出来,问问他们,这可是先夫人万氏的亲笔,若真是她的亲笔,就请侯爷履行这份承诺,免得闹僵了,两家面子上过不去。”
贺荣章看着秦氏,眯起了双眼:“怎么着,你连那些老人都买通了?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今天一番话,真的让贺荣章见识到了人可以不要脸到哪种地步,若今天不给秦氏一点教训,那她还以为贺家是豆腐做的了。
秦氏没有感觉出即将来临的危险,继续态度嚣张,以为凭她平日里对贺家的那些付出,总有人会站在她这边,要知道,她在顾家都没舍得花那么多钱上下打点,以至于顾家的仆婢背地里都说她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没有二小姐顾青竹会当家,以至于让她在顾家三番两次被顾青竹坑,她把平日里省下来的钱都投在贺家那些老奴身上,就是为了绝地反击,办成今天这桩大事。
“侯爷,不是我买通了您家老人儿,只是凡事都得讲个理字,白纸黑字写……啊。”
秦氏嚣张的在贺荣章面前显摆,没说完,肚子上就给贺荣章重重的踹了一脚,秦氏趴倒在地上,只见贺荣章怒声大吼:
“来人呐,去忠平伯府,把顾知远给我叫过来!他若不来,便派人去绑,绑也得给我绑过来!”
院子里的护院领命而去,秦氏见状,连忙爬起来:“侯爷,你不能这样,不许去喊顾知远,你喊他来也没用,这笔银子不是你想赖就能赖掉的。”
秦氏刚站起来,就被贺荣章一把抓住了前襟的衣领,怒极的他哪里还顾得上礼数,揪着秦氏的前襟就把她往外拖去,打开门,正好遇见了灰头土脸的贺绍景,贺绍景被祁暄打了,又不敢追究,只得来找父亲商议,下人说父亲与顾家夫人在说话,谁想到他刚过来就看见父亲揪着顾家夫人的前襟,将之给拖了出来,顾家夫人在贺荣章的手里吱哇乱叫,全无仪态,狼狈不堪,口中那污言秽语,简直难以相信她是个伯府夫人。